於是裴從安親自去了,也將自己一路的感受回來後告訴了魏大儒,先生說他答案沒問題,又提點了一二得到了補充,而今他隻須將答案寫進文章裏即可。


    所有的題都猜到了,連最後的策論文章都有答案,裴從安基本可以肯定自己能高中,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開心過早,更不能快速答題,他發現了,這些考官一直盯著他。


    他若是寫得過快,事後察覺他非絕頂聰明之人,就會懷疑他的答題是不是作弊的可能,所以他還是得按著前兩場考試那樣,慢慢地將答案擠出來。


    最後的文章,裴從安久久沒動筆,劉考官一天之內來了好幾次,看到還沒有動筆的裴從安,對他徹底看不上了,甚至想著現在動筆,也是來不及了,這天下著雨不知何時能停呢?


    夜裏,所有考生暗罵著這倒春寒的天氣,裴從安終於有些熬不住起燒了,他暈倒在考棚裏,唯得考卷抱在懷中不鬆手。


    天大亮,劉考官過來站了一會兒,隨後拍了拍門,沒想到裴從安竟然叫不醒,就要下令強行將裴從安抬出考場,結束考試,差兵都趕來要下手了,裴從安突然睜開眼睛。


    裴從安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劉考官和差兵,對方要將他抬出考試,裴從安連忙擺手,雖然燒糊塗了,但是還得勉強起身,他絕不會提前出考場,他要將這最後一場試考完。


    見人坐了起來,正好天空停了雨,差兵也隻得先退下。


    劉考官看向裴從安空白的考卷,冷笑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裴從安就借著這停雨之機,手速飛快的寫了起來。


    此時的考場裏,有好幾位考生被抬了出去,好不容易堅持到最後一場了,結果還是沒能答完題,三年的等待算是白費了。


    而那些直接在第二場試就被抬出去的考生也不知幾多,此時考棚裏空了不少位置,裴從安卻仍舊沒有放棄。


    燒得有些糊塗的裴從安好在不用動腦子,腦中記住的內容一字不落的往考卷上填,連著字也寫得行雲流水。


    要交卷了,裴從安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筆,而人也徹底的昏了過去。


    再等劉考官趕過來的時候,果見裴從安暈厥在考棚,心頭一喜,立即上前看他的考卷,大吃一驚,短短半日竟寫完了文章,他怎麽做到的?


    劉考官伸手去拿考卷,想看看文章的內容,便能斷定他能不能高中,或許還能有機會趁著他暈厥未醒動個手腳,誰能想又有考官過來了,對方看到暈厥不醒的裴從安,立即叫來差兵抬人。


    於是劉考官根本來不及細看文章內容,連著考卷和人都被帶走了,劉考官心想著半日光景哪能寫出好文章,便是抄錄也得半日時光了,所以說此子的答案定是不行的,迷糊成那樣,也寫不出好文章的,大可放心了。


    貢院大門一開,裴從安第一個被抬出來的,等在外頭的王守來看到裴從安,臉色大變,連忙過來接人。


    好在王守來在外頭守的這幾日向不少陪考的人打聽過了,這麽三場九日的考試,能熬到最後一日出來的,就算能走出來也得生一場大病,所以建議他想辦法先去醫館打點個大夫備著。


    王守來自是沒有能力和餘錢請個大夫在宅裏備著,於是他不顧身份直接去王府求助,王府管事立即將府醫送來了宅裏,這會兒王守來接到裴從安趕著馬車就往宅子裏去。


    再看外頭其他陪考的人,各自看到家中考生病怏怏的出來時,都著急著把人往醫館送。


    即使定了醫館,給了高價錢,可是病了的考生太多,醫館裏忙不過來,去了也隻得等著,倒不及晉王府直接送來的府醫來的方便,醫術還了得。


    這一場春寒苦了這些考生,裴從安被抬出來的時候就人事不知了,此時在晉王府府醫的醫治下,命是保住了。


    府醫頗為難,他穩住了裴從安的病情後,便向王守來交代著,好好照應著他家主子,他得回府一趟,向府中管事請求開庫房拿些好藥來。


    眼下京城裏各藥行那些醫治傷寒的好藥,不僅價格被抬高了幾倍,還有些藥更是一藥難求,有時候遇上不良商人,指不定買到次等藥。


    王守來恭敬的送走府醫,正要關上大院的門時,一位書童模樣的少年郎從小巷裏衝出來,見到王守來就跪了下去,哭著開口懇求道:“守來哥哥,裴公子原來是晉王府的人,還請守來哥哥在裴公子麵前美言幾句,替我家主子開恩。”


    顯然是剛才府醫離開時跟王守來說的話被這書童聽了去,王守來定睛一看,認了出來,這不就是楊六郎身邊的書童麽。


    先前楊六郎跟裴公子在一起吟詩作賦之時,他就曾在旁邊磨墨,當時聽楊六郎說這書童是族裏人選出來的表親,一路上照顧他的。


    王守來將人扶了起來,他在貢院外待了那麽多天,又豈會不知道他的來意,知道了裴公子是晉王府的人,當然是想借著晉王來幫幫忙了。


    十年寒窗苦讀不容易,王守來這個生意人,在跟著裴公子來了京城後可是見識到了這些讀書人之間的機鋒,即使能來京城趕考的舉人,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


    燕朝律令,夾帶之罪,可是要重罰的,再說雖與晉王府有姻親關係,但也沒有辦法去左右京兆府審理案子吧。


    王守來巴了巴嘴,想著要怎麽開口婉言相勸,書童見他臉色不對,又要跪下去了,他當真是走投無路了,自家公子是整個家族人的希望,如今沒能進貢院考場,還被下了天牢,在這舉目無親的京城,他隻能死乞白賴的認得裴公子一人。


    正好又撞見了他們與晉王府的府醫有往來,原來裴公子身份不簡單,才越發有了希望的。


    王守來見狀,隻得叫書童先進來住著,想必在外頭也幫不了什麽忙,楊六郎在天牢裏,案子不結,就見不到人,且等裴公子醒來後再說。


    書童安置下來了。


    裴從安這一病卻是躺了半個來月,中間偶有醒來也是精神不濟,熬過的那九日,他當真是咬著牙堅持過來的,好在他單衣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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