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幾人看向三位夫子,都是最敬重的夫子,幫誰都不好,隻得沉默。


    隻有裴小西有些天真無邪,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三位夫子問道:“我學了南宮先生的醫學,能治韓先生的毒麽?”


    “可以。”


    “不可能。”


    兩位夫子異口同聲。


    “嘿嘿。”裴小西心生一計,說道:“那我試試。”


    “不行。”宋九聽不下去了,這能開玩笑的麽?還是這子太嫩了,得抓回去好好教訓教訓,哪有這麽挑撥自己的先生。


    於是裴小西被宋九給帶走了,幾個孩子麵麵相覷,可不敢多說半句,他們怕是忘了,他們家最厲害的就是母親了,母親不高興了,吃不到好吃的,還得教訓半日,瞬間覺得不如父親直接將他們丟屋頂上去,反正他們有輕功跑得脫。


    魏大儒聽了也是頭痛,感覺跟他們吃飯都有危險。


    裴小西被宋九教育了一頓,等到晌午從書房出來,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都有禮貌了。


    小圓子一臉驚恐的問道:“我娘是不是打你了?”


    小圓子想撩開小西的袖口看,小西剛要反駁,突然打了個飽嗝,小圓子聞到了味兒,大驚:“燒雞的味道。”


    小西趕忙捂嘴,他記得出門前已經擦得幹淨了,咋還被發現了呢。


    “好你個小西,你吃獨食。”小圓子氣壞了,這不對,他娘平時教訓他們可不是這樣的。


    裴小西可不能讓小夥伴抓到把柄,立即拔腿就跑,於是幾個孩子追成一團,順帶消化一下一盤燒雞的飯量。


    宋九在山莊裏待了幾日,終於等回了傻夫君,然而幾人皆是搖頭,人沒有追到。


    但是城裏聚集的京衛已經落入地方軍的手中,隻有這一人,不抓到他,逃回京城也是隱患。


    宋九想著孩子們的安危,有些寢食難安。


    這日夜裏,宋九正在書房裏想對策,有人快馬加鞭趕來了山莊,是從隱貴山莊匆匆而來,對方一來山莊便要求直接見宋九。


    魏貴妃傳來的消息,她急著見宋九,顯然有事情要交代。


    在晉王那兒得知皇上和顧將軍已經離開了平江府,眼下隱貴山莊裏隻有魏貴妃一人,看來還是因為她要靜養身體的緣故,沒能跟著一同回京城去。


    第二日清晨,宋九夫妻二人帶上帷帽,一人一騎帶著護衛往隱貴山莊去。


    一路上宋九的腦海中想著的還是整個平江府的地形,那名京衛離開山莊地界,從山中逃走,還中了小圓子的毒,腳走的也利索,這種情況下,該是走不遠呢,難不成逃到了笠澤湖上?


    眼下笠澤湖上守著的是齊遠帶著的地方軍吧,要不從隱貴山莊回來時往笠澤湖上去一趟看個情況。


    宋九正想得入神,前頭來了一隊走商,走商顯然是往蘇州城去,官道上顯得擁擠,不少行人不得不讓開。


    宋九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一行人倒也不與人爭長短,且讓他們先過去。


    商隊如遊龍一般,一路奔跑著往前去。


    就在商隊經過宋九幾人身邊時,宋九突然聽到一個心聲:“……從笠澤湖過去,有條山中小道,沿水路翻山去往楊州。”


    宋九聽到這個心聲,手下意識的握緊了韁繩,這條山間小道是她故意加上去的,要是笠澤湖周邊能有這麽一條小道,湖上巡邏的地方軍怎麽可能守得住。


    而她當初非要在假輿圖上加上這條小道,目的是引曹彬現身,而此時輿圖已經在平江府四下傳播,眼下有人動了心思想走這條小路,難不成商隊裏有曹彬?


    宋九立即看向奔跑著過去的商隊,她一夾馬腹也跟上了。


    任榮長見媳婦突然動了,他也連忙跟上。


    隻是宋九走了一段,心聲越來越遠,繼繼續續聽不到了,她連忙拉住韁繩,回頭看向商隊落後的苦力們。


    苦力人群裏仔細觀察過,沒有熟悉的麵孔,難不成並不是曹彬出現,而是有心之人正用著輿圖,才有這心思。


    宋九顯然有些失落,商隊過去了,路上的行人也各自往前走,宋九隻得放慢了速度。


    任榮長來到媳婦身邊,看著心情低落的媳婦,關切的問道:“媳婦兒,可是哪兒不對?”


    任榮長知道自己沒能尋到那名京衛,以至於媳婦吃睡不香,他也心頭不好受,媳婦不開心,他更不開心。


    宋九生怕傻夫君脾氣上來了,連忙看向他,搖了搖頭,“沒事兒,咱們還是先辦事吧。”


    就在幾人正準備打馬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位年輕小夥的聲音:“老伯,這是要我帶路麽?”


    路上行人中,一位年輕小夥被一位老伯拉住,那老伯帶著鬥笠穿著蓑衣,瞧著十分老實。


    莊戶老伯一塊碎銀放到年輕小夥的手中,也沒有說話,隻是指了一指手中的輿圖,這輿圖還是年輕小夥賣給他的,對方指著其中一條小道,瞧著樣子是要他帶路了。


    而手中的碎銀便是帶路的跑腿銀子,年輕小夥有些動心,事實上他也不知笠澤湖邊有條小道能翻山越嶺去楊州。


    瞧著這老伯也太過老實,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或許隻要將人往笠澤湖周圍的山林裏一帶,迷了路,他就能脫身,隨後賺得了這銀子,還不必受苦。


    於是年輕小夥答應了,“老伯不愛說話,這銀錢我收下了,我帶你過去,笠澤湖邊的小道,有些遠呢,老伯這是要去哪兒呢?為何走小道?”


    小夥子話才落,莊戶老伯微微抬起頭,鬥笠下露出一雙眼睛,明明老實巴交的人,怎麽這眼神卻是嚇人,隻是對方看一眼便又垂下頭去。


    年輕小夥真以為自己眼花,年紀這麽大的莊戶,老眼昏花的,定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這兩人折身回去走小路往笠澤湖去時,宋九幾人立即調轉了馬頭跟上。


    任榮長疑惑的看向媳婦,剛要問,宋九卻“噓”了一聲,夫妻兩人長久以來達成的默契,任榮長立即不說話了,後頭跟著的府衛更是有經驗,主子叫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


    一路尾隨,宋九還不太敢靠近,就在剛才那年輕小夥說話的時候,宋九更聽到莊戶老伯的心聲,對方不言不語,心頭可是對年輕小夥下了殺手,嫌他聒噪,恐怕到了笠澤湖也會被滅口,而且根本尋不到這條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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