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上一個客人已經離開,樓裏也沒有人來收拾,這生意是太好了麽。”宋九這麽說著,隨即一屁股坐在茶幾前。


    “叫夥計給我們送吃食和新茶來,正好這麽久了也沒能聽阿奇一場戲,今個兒碰上了。”


    宋九麵色平和的看著胡管事,身邊的傻夫君可沒有她溫和,粗魯的解下腰間的大刀放在桌上,帶著帷帽看不出麵上表情,可是這三公子看過來時,莫名帶著威壓之感,胡管事自己都覺得奇怪,心想著當年這傻子也是看過幾回呢,怎麽與在蘇州城裏完全不同呢。


    胡管事自是知道任家與晉王的關係,尤其是這個傻子,還是晉王世子,真正立功的那位,他可不敢得罪,隻得苦著臉退下去安排,走時還不動聲色的朝屏風看去一眼。


    眼看著胡管事就要退出去了,宋九又開了口:“瞧著戲還沒開始,要不胡管事給我請位姑娘過來,這屏風後不是有把琴麽,可以先聽聽小曲。”


    胡管事心想著叫位琴娘來也好,絲竹之聲能掩蓋那暗格裏的呼吸聲,畢竟裏頭藏著的人比較多呢。


    宋九若有所思的看了胡管事一眼。


    很快有夥計進來收拾桌子,接著又有夥計送上吃食點心和茶水,精挑細選的琴娘也過來了,是位溫婉的江南女子,對方朝夫妻二人福了一禮,隨即往屏風後走去。


    清雅的琴音響起,宋九拿起一塊糕點往傻夫君的嘴裏塞。


    任榮長顯然尖著耳朵聽動靜,這會兒被自家媳婦打擾,有些不開心,他小聲在宋九耳邊說道:“多了十個人的呼吸。”


    所以說暗格裏躲了十個人了,看著這格局,暗格也不大吧,躲十個人不擠得慌麽?


    宋九揚起唇角,隨即手一抬,取下了她家傻夫君的帷帽,提著嗓音說道:“今日我帶世子爺來聽戲,這可是蘇州城裏最出名的戲了,等會兒還能見到我的故友名旦阿奇,世子爺今日可得好好聽呢。”


    世子?


    任榮長被自家媳婦一點醒,秒變世子,身子也坐得端正了。


    隻是屏風後的琴娘聽到這番話,指點的琴弦直接破了一個音,她這種普通百姓竟然能遇上世子爺,萬一自己彈得不好,會不會殺頭?


    琴娘明顯的彈得更加的賣力了,連呼吸都變輕了。


    不過宋九這話也是讓暗格裏藏著的人心頭吃驚,那些被擠得難受的京衛一個個在心底罵娘,胡勇這人不厚道,把晉王世子請來做什麽?不是說來的是任家三房夫妻麽?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下如何是好,要不要現在蒙上臉衝出去,先擊暈晉王世子,再弄死任家三少夫人。


    可是這想法才起個頭,京衛頭目便瞪了他們一眼,晉王世子這麽好敲暈的麽?那可是真正上個戰場立過大功的人物,哪像他們一直待在京城,連戰場都不曾去過。


    雖然京衛頭目不承認自己的功夫會比晉王世子差,但是一招不能擊暈,他們就麻煩了。


    晉王世子出行,想必樓外都是地方軍護衛吧,但凡鬧出動靜來,他們一行人都給一鍋端了,所以絕對不能動手,不僅不能動手,還得藏好了,功夫好的耳力也好,好在有琴娘在,這琴音是最好的掩飾音。


    宋九在船上隻顧著對付曹彬,處處小心,仔細觀察,以至於都沒有吃什麽,這會兒早已經肚子餓了,幾塊糕點不夠,想起隔壁宋六的酒館,於是交代樓裏的夥計去隔壁酒館要一桌好酒好菜來,給跑腿錢。


    跑腿夥計怕是頭回見到不在戲樓裏要酒菜,跑隔壁去要的,而且不叫自己身邊的下人跑腿,還讓他們戲樓裏的夥計跑腿,這位客人的要求真是奇怪的緊。


    就在夥計猶豫間,匆匆推門進來的阿奇便開了口:“照著三少夫人的要求去辦,去了隔壁酒館,也隻要直接說出是三少夫人要的酒菜就好。”


    樓裏的主子來了,夥計哪敢說半個字,連忙退下去往隔壁酒館。


    阿奇進來了,便叫小錢子守在門外,留意著胡管事的動靜。


    隻是阿奇一進入這間雅室,麵色便凝重起來,他來到宋九身邊,啥話也沒說,先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著:“隔牆有耳,咱們換一間房。”


    沒想宋九笑看著阿奇,說道:“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阿奇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暗格裏,京衛尖著耳朵聽著,隻聽到宋九說的話,卻不見阿奇的聲音,幾人摸不著頭腦,這戲子想做什麽?莫不是要將他們躲在暗格的事告訴他們,此人可不像胡管事,有一身反骨,早知道先殺了這戲子。


    幾名京衛很是後悔,隻有京衛頭目卻是麵色平靜的等著。


    宋六的酒館裏很快送來了一桌吃食,那跑腿的夥計還說,等會兒宋夫人就來,正好酒館裏也忙得差不多了。


    瞧著這天色,本是聽完最後一場戲就都散場了,誰能想到阿奇見宋九,連最後一場戲都取消了,這會兒胡管事定是在底下給各位貴客解釋和周全,戲樓大廳裏都走了好多的客人呢。


    跑腿夥計帶完話,退下時卻並沒有出門去,而是站在角落裏,一副隨時等著召喚的樣子,實則是在聽他們怎麽講話吧。


    宋九看向這跑腿夥計,阿奇明顯也看了出來,臉色不好看,語氣嚴厲的開口:“退下去,胡管事要是責怪你,便是我說的。”


    跑腿夥計真是難,主子的話要聽,胡管事的話也要聽,沒了辦法,隻得退出門外去,可門外還有位小錢子在,也不能站在門口偷聽,隻得離開了。


    一桌子菜還是宋六親手做的,味道自是不必說了,宋九算是在樓裏吃了一頓晚飯。


    吃了個半飽,宋九便先將阿奇的令牌交了出來,等會兒六丫過來,不好解釋,幹脆先把這事兒解決了。


    阿奇看到還回來的令牌並沒有立即收起,反而往宋九麵前送了送,說道:“你們待在蘇州城,有這個,地方官員不敢得罪你們。”


    禦台史的東西,地方官員自是怕的,但是收了這塊令牌,阿奇可就不好交代了,她今個兒來真的很想問問阿奇關於這塊令牌的來曆,畢竟他並沒有參加科舉試,怎麽就當上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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