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投名狀,連江北商會的人各家的家主令都沒有送上來,送她一份清單當投名狀,把她當三歲小孩耍。


    剛才被任家三媳婦說得一愣一愣的,金氏也是反應快的,想到人還沒有出府,立即叫嬤嬤帶著府衛將人追回來。


    嬤嬤帶著府衛追出去了,金氏卻是氣得身子一歪,差一點兒沒站穩,她看著還在冒煙的香爐,連忙打開蓋子,隻見裏頭香灰被撥動過,孔鏡生給她的清單已經燒成灰燼。


    金氏再一回想整個過程,合著這任家三媳婦當著她的麵把商會的財產清單給燒了,她天大的膽子,她竟然敢帶著一個跑腿的夥計敢來陸府做這種事。


    金氏這般被人愚弄,心頭那個恨啊,難怪剛才燒了清單後就急著走,是怕她回過味來,什麽追隨提攜,都是保命的說辭,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毀了孔鏡生寫的真實財產清單。


    金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被任家三媳婦身邊的跑腿下人糊弄,說孔鏡生的清單是假的,以至於她都沒有手抄一份下來,她當時怎麽就懷疑上了呢?


    那時的孔鏡生並沒有危及生命,他還是相信陸府會庇護他們江北商會的人,所以交出來的清單怎麽可能是假的。


    “唉,好氣。”金氏連甩自己兩耳光,這麽大年紀了頭一回被人騎在頭上,當著她的麵燒了清單,她剛才怎麽就沒有反應過來。


    隻是當金氏身邊的嬤嬤帶著府衛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宋九二人被禁衛軍相攔。


    宋九和王守來看到追出來的陸府府衛,內心暗叫一聲“好險”,宋九這就說道:“我的確知道一些江北商會的線索,你們帶我們走吧,路上我細細說。”


    但凡有江北商會的線索,禁衛軍都不會放過的,即使這人跟晉王有親戚關係,禁衛軍也不會猶豫,他們忠於皇上,而不是晉王。


    於是禁衛軍毫不客氣的將宋九和王守來給帶走了。


    陸府的嬤嬤和府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總不該在大街上跟禁衛軍搶人吧?


    待嬤嬤和府衛過來回話時,金氏氣得跌坐在太師椅中,所以任家三媳婦一開始向禁衛軍說的那番話就等在這個時機上,她是步步都算計到了,身為婦人不能入朝為官,她屈才了。


    金氏氣笑了,隨即將宋九給她的清單撕了個粉碎。


    此時被禁衛軍抓走的宋九,卻沒有一旁王守來那般緊張,王守來沒想到莊主一句話給兩人帶來了禍事,雖說逃出了陸府,卻又落到禁衛軍手中,都不得好受。


    眼下瞧著禁衛軍這是要將他們帶出蘇州城,莫不是要扣押去麵聖?那如何是好?


    王守來很慌張,不免看向宋九,剛要問怎麽辦才好,就在此時,城門口迎麵進來一隊騎兵,領頭的正是晉王府世子,身後是跟隨的地方軍精衛。


    他們一個個身披鎧甲,腰間別著大刀,坐在戰馬之上,威風凜凜,一入城,街頭兩邊的百姓都下意識的退到一旁,更有人跪了下來。


    任榮長頭頂明黃的玉冠,足夠證明他的世子身份,可惜他的目光裏沒百姓也沒有守城軍,更沒有禁衛軍,他是聽了媳婦的話,在這個時候帶上一支精衛入城,去陸府要人的,就是沒想到媳婦被禁衛軍挾製而出。


    禁衛軍也看不上地方軍,他們直接向皇上複命,自然沒有將世子的精衛放在眼裏,隻是才到城門處,禁衛軍就被地方軍精衛給包圍了。


    禁衛軍統領見了,不得不上前行禮,喊了一聲王世子,並說明來由。


    沒想任榮長看都沒看這禁衛軍統領一眼,而是飛身下馬,隨即來到了宋九和王守來身邊,剛要叫聲“媳婦跟他走”的話,宋九先一步開了口:“我忘了同統領大人說明情況了,我隻是有江北商會的人的線索,並沒有私藏他們。”


    這麽說來,禁衛軍還真的不能將人家帶走,隻是剛才那話似乎不是這麽個意思,怎麽話鋒不對了呢。


    禁衛軍統領正是為了江北商會的人而愁眉不展,能這麽帶走一個去山莊麵聖,也算是一個交代,自然不願意落下這機會的。


    可是地方軍精衛卻不放行,任榮長更是站在自家媳婦身邊半步不離。


    宋九隻得趕緊說道:“人我是在豐收節的那日見到的,當時正好江北商會的會長失了蹤,我就見有個叫錢康的商人帶著人四處打聽尋找,我覺得很是奇怪。”


    “我當時隻覺得這個人可疑,就派我身邊王守來跟了過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住在外城陸府的隔壁,那一片都是商賈府邸。”


    “我當時不知道江北商會,也不知在那片商賈府邸之中住著位尚書夫人,直到今日見到了陸夫人,我方想起這陸府著實可疑。”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陸府左右的商賈府邸該是陸夫人買走了,而豐收節上我注意到那位錢康商人,他便是江北商會的代表,實則一直有陸夫人給他們打掩護,而且指不定這三處府宅是相通的。”


    “也就是說當豐收節地方軍挨家挨戶搜查之時,江北商會的人便挪了地方,等搜查過去,又中間相通離開,不知我猜的對不對,但是放眼望去,整個蘇州城裏,又還有誰有這能耐將江北商會的人藏住,不被英明威武的禁衛軍查到呢?”


    宋九一番話點醒了禁衛軍,倒有這個可能,想要證實任家三媳婦的話是不是真的,那倒是簡單,將牙儈抓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至於陸府左右兩處府宅與陸府相連一事,搜查一遍不就知道了。


    在蘇州城裏,一個尚書夫人算什麽,又不是在京城,自然隻要有皇上的金口禦言,禁衛軍在京城裏也敢搜查尚書府。


    宋九福了一禮,最後懇求一句:“還望統領大人替我保密,千萬別說是我說出來的,我們任家莊戶出身,身份卑微,剛才也虧得統領大人趕了過來,救了小婦人一命,萬分感激。”


    禁衛軍統領原本被地方精衛這架勢給惹惱了,這會兒聽到宋九這一番話,倒也不是那麽生氣了,任家三媳婦若是說謊,人是跑不掉的,就住在晉王府,他大可以在皇上麵前參晉王府世子一本,定他一個袒護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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