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金氏又派人查了查任家,倒是查出一些端倪,前梅莊老莊主沒了,換了一個新莊主,而此人正是任家的三媳婦。


    如今梅莊歇業關門,老莊主賺下的錢都落任家三媳婦的手上,金氏隻歎自己忙著在京城周旋,沒有細問女兒關於安城的情況,要是早知道梅莊老莊主會突然去世,她就得早早將梅莊弄到自己的手中。


    梅莊多有名氣的繡樓,那可是坐著生錢的搖錢樹,可惜落在這一群莊戶手中,如今更是借著梅莊的錢敢跟她叫板。


    尤其前通判暗中流落出來的私田,被任家人買了去,賣了又是一筆大錢,難怪敢在蘇州城裏充闊,定是裴府大小姐下嫁二十幾年重新回來找場麵的。


    金氏原本是想買下通判府,但是價錢出到五萬,對方還會繼續出價時,她不打算買了,當官的怎麽會跟賤民計較呢,宅子不買,卻能以勢得之。


    於是借著魏貴妃的話,金氏便開了口,“聽說蘇州城的前通判貪汙抄了家,還有一處通判府,倒也能住人,要是娘娘能給妾身安排在此處,此趟來蘇州城也住得舒服一些。”


    一個前通判府,指不定還掛在衙門裏沒人敢住,這多大點事兒,魏貴妃立即同意了。


    不過金氏又是眼珠子一轉,歎了口氣說道:“聽說晉王住在這處府邸,妾身豈能與晉王相爭,妾身現在可不能以嶽母自居,他把妾身安排在商人居住之地,便是已經跟妾身斷了關係。”


    涉及到晉王,魏貴妃有些猶豫,難不成將晉王安排走,那就算皇上再寵著她,她也做不了這個主,晉王可是功臣。


    金氏見魏貴妃有些猶豫,這就說道:“晉王可是有功勳的王爺,他住在通判府本來就降了身份,不過晉王可不是自願的,而是為了任家人。”


    提到任家人,魏貴妃自然不知道了,細問之下,原來是晉王妃的姐姐一家,這一次給晉王妃扶靈來了平江府,這麽說來,這一家人就得馬上回去了呢。


    不過魏貴妃算是聽明白了,晉王妃一死,晉王沒有與裴府斷了姻親關係,倒與陸府斷了關係,這麽說來,以前京城裏傳晉王最寵愛的是陸側妃這種傳言,豈不是不攻自破。


    愛屋及烏,這才是男人的真性情。


    既然是晉王看重的任家人住著,那這麽趕走了,豈不是得罪了晉王,這麽瞧著,身邊的陸夫人哪是為了住不好想要間好宅子,她不過是看不上任家人,自己倒成了她手中的刀了。


    魏貴妃神色溫和的看向金氏,勸道:“左右任家人也住不了幾日了,最多豐收節之後就走了,晉王是朝中功臣,要不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金氏還有一大堆話想說來著,這會兒聽到魏貴妃這話,竟是愣了一下。


    眼前之人當真是她認識了這麽久的魏貴妃?沒可能啊,以前在京城,她說什麽,魏貴妃都聽,這一路上,兩人結伴而行,魏貴妃也是性情溫順,怎麽到了平江府,她咋變得這麽聰明了麽?


    魏貴妃一抬頭,看到下人送來當季的柿餅,鮮紅可口的柿餅一看就是精心曬製,品相極好,魏貴妃這就笑道:“夫人,要不你跟本宮一起住在這隱貴山莊如何?”


    隨即魏貴妃拉著金氏的手,上前吃柿餅去。


    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就知道吃,金氏看著眼前不知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的魏貴妃,不得不停下了話題,跟著一同來到石桌前坐下。


    “柿餅的確好吃,可惜我今日嚐不出鮮美來。”


    金氏將咬了一口的柿餅放下,心思一動,歎道:“貴妃娘娘說笑了,我這樣的身份哪能住到隱貴山莊來,至於我那女婿晉王,他是功臣,那宅子自是住得,我與任家同為姻親,既然我住不了那宅子,何不讓那任家住我的府邸來。”


    “左右我那府邸有些大了,我一個人住著還不舒坦,多門親戚住著也好,不然晉王與大姨子住在一起,這要是傳入京城,當真是丟皇室的顏麵。”


    “皇上日理萬機,沒時間打理這種小事,娘娘如今來了,可得提醒些皇上。”


    魏貴妃細嚼慢咽的吃著柿餅,神然溫婉,聽了金氏的話,覺得也有些道理,這就應道:“夫人說的對,本宮跟皇上說說就是,至於任家人是莊戶,就不必跟夫人住一起了,也免得鬧騰。”


    “這樣好了,本宮另外給他們安排住處,到底也是給晉王妃扶靈而來,姐妹情深意重,看在晉王妃的麵子上,本宮也不能狠心讓他們流落了街頭。”


    雖然沒有按著金氏的想法來,不過將任家趕出通判府,倒也解氣,瞧著魏貴妃也不可能再做出讓步,隻得歡喜的應下。


    這日夜裏,晚宴上,魏貴妃便將通判府住著的任家人這事說了,到底是官宅,莊戶人不適合住,讓他們搬出來,再在外城安排一處幽靜些的住處。


    皇上聽了,倒也沒說什麽,明個兒將晉王叫了來,說明此事就是。


    第二日,晉王得到旨意,要他帶著兒子去隱貴山莊麵聖,瞧著皇上怕是有安排,晉王隻得叫身邊護衛給任家三房傳了消息。


    任榮長正教兩個孩子防身之術,突然要被師父叫走,頗為無奈,扮成榮府嫡子,可得規矩點,他進屋找媳婦,得換身好衣裳。


    吃穿用度都是媳婦在操心,任榮長在箱底翻了翻,就見宋九拿出一身紫衣袍衫,新做的衣裳,陶總管送來的料子,這料子蘇州城裏還沒有時新起來。


    宋九連夜給丈夫做好,沒想到就派上了用場,她一邊給丈夫換上新衣,一邊問起上次那套衣裳扔哪兒了,她怎麽找不到了。


    任榮長輕咳了一聲,支支吾吾的,一看就不善於撒謊,宋九看了丈夫一眼,也不逼他了,估計扔外頭了,不帶回來自有他的理由。


    其實就是那日任榮長夜裏帶兵殺去陸府,把陸府的隱衛給殺了時,衣裳上濺了血,他不喜歡將血腥帶回家裏,就將衣裳給扔了。


    宋九幫傻夫君係上腰戴,剛一靠近,就發現自家丈夫呼吸有些急促,她抬頭看向傻夫君,好家夥,大白日還有別的心思,這都要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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