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陽反而比他們樂觀,說道:“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看一看。”


    於是三人出了院子,來到東城街頭,在一處茶樓坐下了。


    南宮陽坐下後並沒有急著喝茶,而是透過窗戶看向街頭,宋來喜和無痕也在靜靜地等著,不知道南宮陽叫他們看什麽。


    沒多會兒一隊定北軍招搖過市,南宮陽的神色中帶著怒意,說道:“看到了麽,晉王府的庶公子竟也投靠了別人,連自己的晉王府都不顧了。”


    果然在定北軍的中間正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的榮景,他今日帶著定北軍巡視安城,故意這麽高調是就是打探他父親晉王到底有沒有來安城。


    這幾日,榮景開始有些懷疑起來,若真是他父王來了安城,端了他一個駐點的兵力,就會親自見他,並警告他不得開采石頭村,可是卻並沒有等來父王,這讓榮景寢食難安。


    定北軍走過去了,街頭又恢複了平靜,街頭的百姓雖然還有些不明白定北軍為何出現在小小的安城,難不成這小小安城還要打仗不成?


    南宮陽將窗子放下,抿緊嘴唇,半響才開口:“石頭村的礦場恐怕就落入此人手中了,此人也不過是個棋子,礦場咱們管不到了,借著這半年的光景,我教一教那兩孩子,希望他們多學點兒本事自保。”


    宋來喜聽到師父這話,一臉的驚愕,師父這是抗旨不遵,不但不殺貴子,還打算教導貴子?


    三人在茶樓喝完一頓茶,又吃了些點心,填飽了肚子後,便離開了安城。


    這一去,便是直奔水鄉村的山頭去的。


    他們到了水鄉村的地界,並沒有下山,反而往深林中走。


    在南宮陽的測算之下,最後選了一處陰涼又風景怡人的樹林停下來,隨即三人開始建造竹屋,瞧著他們打算在這兒長住了。


    水鄉村祖宅裏,雙胞胎兩孩子在後院裏玩得正起興,一隻野狸子突然從山頭跑下來,回到後院就往兩孩子身邊蹭。


    兩孩子將野狸子抱了起來,就見野狸子的脖子上係著一張字條,小團子拿起來細看。


    前院裏,宋九正在屋裏刺繡,聽到後院傳來開門聲,她從窗戶邊往外看了一眼,就見小叔子正好要出門,他手裏抱著一個湯婆子,披了一件厚實的裘衣,剛要出門就對上了宋九看來的目光。


    這麽冷的天氣,按理小叔子多是待在屋裏養傷的,怎麽今個兒要出門了。


    榮義知道瞞不住了,這就解釋道:“嫂子,我去一趟城裏。”


    宋九沒有仔細盤問,隻交代他:“今個兒晌午,公婆院裏有殺豬飯吃,你要不也去吃一吃。”


    頭一回借著大哥的身份在任家過年,他明白大嫂的意思,到時候各房都是一家子過去吃殺豬飯,也是任家人最喜慶的時候。


    榮義點了點頭,會在晌午的時候回來。


    很快榮義出了院門,宋九也收回目光,接著刺繡。


    而後院裏的兩孩子借著前頭兩人說話的片刻,跟著野狸子悄悄地上了山。


    野狸子引著兩人直接往深林裏去了,他們坐在豺狼的背上,在森林裏飛快的奔跑著,後頭跟著而來的暗衛都有些鬱悶,這山中的狼跑得這麽快呢。


    深林中有處清雅的竹屋,人還沒有到,遠遠地就聽到了竹屋裏傳來的琴音。


    豺狼停下腳步,坐在上頭的小團子和小圓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竹屋,心頭疑惑,什麽時候這山中有處竹屋了?


    就在兩孩子怔愣之際,十歲大的宋來喜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衫,手裏拿著一把拂塵,就這樣身姿清雅、步伐沉穩的走了過來。


    兩孩子見是他們的舅舅,麵上一喜,立即從豺狼的背上跳下來。


    “舅舅。”


    被兩孩子熱情的叫著,宋來喜也是歡喜的,他一手拉一個,拂塵落在小團子手中把玩。


    “來,跟舅舅一起去見師父。”


    兩孩子還不知道師父的意義是什麽,隻是見到舅舅就放下了防備之心,跟著就進了小竹屋。


    身後跟來的暗衛見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真就看到竹屋撫琴的身影,那不正是欽天監監正南宮大人?


    之前暗衛跟在王爺身邊的時候,曾在大典之上瞧見過這位南宮大人,為了打探清楚,暗衛本想靠近了些,沒想到才要動身便立即警覺起來。


    不遠處也蹲著一位會功夫的,正是守護著竹園的無痕,暗衛生怕驚動了此人,隻得遠遠地守護著兩孩子。


    南宮陽今日故意利用野狸子將兩孩子引了過來,就是想爭分奪秒的教導兩孩子學會他的本事。


    半年的時光,南宮陽打算教會兩孩子天文、算術、醫學、道術、風水、天象以及易經,學的內容比宋來喜學的還要多。


    初來竹屋,兩孩子其實對這些道術天文根本不懂,對南宮陽雖然親近,卻並不想學習他所教的,還說他們的母親會教他們算術,會教他們讀書識字。


    南宮陽卻是一臉的鬱悶,他這是想收徒,徒弟還不願意學呢,於是將兩孩子叫到身邊,悉心問道:“你們二人將來長大了想做什麽呢?”


    小團子一聽,想了想說道:“我想去燕北,想去看塞北的狼。”


    小圓子也立即開口:“我想去學騎馬,想去燕北打仗。”


    南宮陽錯愕,這兩孩子是跟著母親學了兵書,才有這樣的想法?婦道人家能有多少眼界,看塞北的狼,那豈不是到了寮國的地界。


    想去打仗,更是不容易,恐怕還經受不起邊城的風沙,定是他們的母親想得太簡單的,當以為邊疆這麽好待麽?


    身為貴子,更不能以身冒險,他們身上肩負著天下百姓的命運。


    南宮陽想扭轉兩孩子的想法,這就說道:“成了燕國的王,你們的這些願望都能完成,想不想做燕國的王?”


    南宮陽一臉嚴肅的看著兩孩子,誰曾想小團子和小圓子齊刷刷開口:“不想。”


    小圓子更是一激動開了口:“我們要像父親一樣去打——”


    很快小團子捂了弟弟的嘴巴,立即接了話:“像我爹一樣,在村裏種田。”


    “對,種田。”小圓子反應過來,娘不讓他們把父親的事說出去,剛才差一點兒說漏了嘴。


    南宮陽聽了,臉都黑了,就沒有什麽大誌向麽?果然跟他們的爹娘學的隻會做莊戶了。


    “這樣好了,你們拜我為師,我教你們道術,等學會了我所有的本事,你們變厲害了,就不會這麽想了。”


    然而小團子和小圓子卻是不行禮,也不拜師,想到離開家門有一會兒了,生怕母親尋找,小團子拉著弟弟轉身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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