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聞著肉包子的味道,竟然食欲都來了,他正要動筷子,宋九卻在這個時候請求道:“師父,我瞧著昨夜那位兄弟受了我夫君一掌,受了傷,又是一夜不曾睡好,要不能否請他一起來吃碗熱乎的早飯,其實院裏的屋子有好幾間,我也可以給他囤間出來的。”


    宋九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規矩,也不曾在大戶家中待過,不知主仆之間嚴格的區別,在她看來,即使是下人也是人,他也是要睡覺的,要吃飯的,又不是鐵打的。


    再加上昨晚她家傻夫君無故打了人家一掌,人家也沒有還手,多少有些愧疚的。


    晉王驚愕的看向她,她是不知道什麽是尊卑麽?果然是鄉野村婦,沒大沒小,若不是把她當兒媳婦看,她也不能同桌而食。


    任榮長聽媳婦這麽一說有道理,於是看向師父。


    “長兒也這麽想麽?”


    任榮長點頭。


    晉王無奈,朝院外喊了一聲:“謹言,過來吃飯。”


    被叫謹言的青年護衛出現在院裏,其實他的年紀大概與任榮長差不多呢,也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宋九立即回廚房給護衛用了大菜碗,往裏頭裝了一大碗粥,加了菜在上頭,接著端了一籠包子放到他麵前。


    原本拘謹的護衛這會兒震驚的看向宋九,她怎麽知道他餓得能吃下一頭牛,他昨日跟著主子過來就沒吃上,又是在院外守了一夜,傷倒是好了。


    大清早的又聞到院裏的香味,他都流口水了,還悄悄地去廚房外瞥了一眼,看到這小娘子做的飯菜也太香了,卻不敢吱半聲,沒想到她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大碗,這麽大一碗勉強能吃飽吧。


    晉王見護衛不敢動筷子,在傻兒子的目光下隻得下令:“吃吧。”


    四人坐在桌前吃飯,沒有一人敢發聲。


    宋九總能在護衛吃完一籠包子後立即送上一籠。晉王愛吃肉包子,她也會及時添滿盤子,至於她家傻夫君,最愛吃的油酥餅放在近前,就啥也不想了,毫無顧慮的吃著,也是最好養的。


    一桌子飯菜吃了個精光,等晉王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吃撐了,很不可思議,向來隻吃個七八分飽的他,頭回這麽不顧及。


    這肉包子倒是味道不錯,爽口,油而不膩,在京城裏也未必能吃到這味道,他家兒子的吃食也挺精細的,並沒有想象中的粗糙。


    這兒媳婦倒也會持家的,傻兒子打獵,她精打細算的還能有這些存糧吃食很不錯了。


    晉王吃完朝護衛看去,就見護衛連忙起身,卻意外的看到他肚子都圓了,剛才他吃了不少吧,這麽大個菜碗吃,以後再在他兒子家裏吃幾頓,得給錢了。


    早飯過後,晉王不能久留了,他要回城,而且才來安城,他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宋九跟在傻夫君身邊,恭敬的送主仆二人上山,他們不從村道走,上了山就走山間小路入城。


    看著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頂,宋九才匆匆往村道上去,她得將晉王來了她家住了一晚的事告訴公婆去。


    山頂上,晉王腳步停下,回頭看向山腳下的祖宅,一襲墨綠袍衫被清風吹起,他負手而立,半晌才收回目光。


    “山野村婦有幾分機智,任家家規不準本王的兒子納妾,那也得考驗一下這個女人有沒有這份能耐。”


    “謹言,入城後就給劉知縣傳個話,任家老二的案子必須公平公正的審理,否則本王拿他是問。”


    謹言應下了。


    晉王又喃喃自語道:“且看她怎麽教那沈家大哥打官司,要是打不贏,本王定會休了她,榮家的血脈豈能由這種無知的婦人教養長大,本王必會為孫兒孫女尋得一位賢良女子教導。”


    說完這話,晉王轉身離去。


    安城王府客院裏,國師韓豫已經沐浴更衣梳洗幹淨,換上了道觀裏的青藍道袍,在堂前團蒲中打坐。


    一旁的道童眼眶卻紅了,默默地站在主子身後,主仆二人就這麽靜靜地等著。


    不到晌午,客院裏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道童沒忍住,朝堂外望去,隻見穿著蟒袍的晉王帶著一群護衛衝了進來,那些來的護衛一看就不簡單,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才進院子,院裏就殺氣騰騰。


    道童嚇到了,可眼前跪坐的國師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仍舊手握拂塵,半分未動。


    晉王進了堂屋,冷眸看向國師,隨即在主座上坐下,他抬了抬手,便有護衛將道童扣下,轉眼拖了下去,嚇得道童大喊主子,卻沒有得到主子的理會。


    人被拖下去了,堂屋的門轉眼也被關上。


    這會兒國師韓豫才睜開眼睛,他沒有向晉王行禮,而是這麽靜靜地坐著,沒有驚恐也沒有憤怒,反而是一臉的平靜。


    “我知道我活不過今日,晉王今日前來便是取我性命的,我算過這麽多的命,卻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下場最終會是落在王爺的手中。”


    “既然我已經沒了活路,也不妨直說了,晉王即使殺了我,也無法改變貴子的劫難,劫難是因我而起,但是朝中若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


    “欽天監的人遲早還是會發現,最多晚兩年,而我即使從京城趕來了安城,卻並沒有真正對貴子下手,我知道天命不可改,我的確猶豫過的。”


    晉王冷笑出聲,“你猶豫過,便曾有過殺心,即使這一點你都不該有,你說的對,不是你也是會是別人,但是本王今日不得不殺了你。”


    “好在你這幾個月在安城並沒有真的動手,如此,本王尚可留你個全屍,你還有什麽遺願未了?”


    果然如京城裏傳的,晉王向來心冷絕情,又豈是他幾句話能說動,隻是他也知道,不是晉王殺了他那也必定是皇上要殺了他。


    晉王現在對他心軟,改日他落皇上手中仍舊得說出真相並且聽旨對付貴人,隻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即使這個秘密護不了幾日。


    “多謝王爺體恤,倒也有一樁,王爺能否將我的全屍送回道觀,之後護我道觀十年的安穩。”


    隻要十年的光景,這件事也就過去了,道觀也能休養生息,慢慢地壯大。


    “可。”


    晉王竟然應了。


    韓豫很感激,這就說道:“臨死前我再替王爺算上一卦作為回報吧。”


    韓豫就要開始,晉王冷聲製止了他。


    “本王從來不信這些,本王隻信自己,當年我父王被先皇請入宮中卜卦,我那年正好十九,被太子叫入宮中陪讀。”


    “隨太子陪讀之時,我見太子眼神不對,更是陪讀不到一個時辰,太子叫我離開東宮,去東華門外看一眼。”


    “我聽旨行事,跟著太監去了一趟東華門,親眼看到我父親裝在棺材裏被人從東華門抬出來交給我奔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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