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及利亞,亞貝拉特省西蘭德市,一戶教師家庭中,貝拉姆正吃著午飯,同時翻看著今日的報紙。


    阿爾及利亞作為法蘭西的殖民地,報紙的內容自然是法軍如何打敗普魯士的侵略,扞衛了巴黎的安全。


    報紙上歌頌著法軍的英勇和法軍將領如何足智多謀,這些內容無不吸引著貝拉姆想要上前線作戰,成就自己的一個將軍夢。


    “該死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看這上麵描述戰爭如何美好,有多少將軍指揮多少士兵完成了一次史詩級的戰鬥。”


    “這些都是騙人的,戰爭是很殘酷的!”


    貝拉姆的老爹維斯特端著盛滿大豆的餐盤坐到了他兒子貝拉姆的身邊。


    身為一名阿爾及利亞的教師,維斯特很清楚當局在阿爾及利亞宣傳戰爭有多麽宏偉,將軍和士兵們有多麽偉大的是想幹什麽。


    “哦,父親我都已經19歲了,為什麽不能夠前往巴黎去戰鬥,那可是一座美麗的城市!”


    “巴拉托和米爾薩普都已經報名去前線了,我也想要當一個將軍,你是不知道拿破侖的故事嗎?”


    貝拉姆收起了報紙辯解道。


    “拿破侖?你怎麽不說拿破侖時期的征兵,還有拿破侖時期的戰爭,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兒子,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


    “你應該感到慶幸你的身體沒有巴拉托和米爾薩普他們的好,否則你現在也會待在戰壕中吃著冰冷又幹硬餅幹,哪能待在如此溫暖的房間!”


    “報紙這種東西都是騙人的,如果戰爭真的是如此順利,他們怎麽會需要我們阿爾及利亞人去戰鬥,我們是法蘭西人的殖民地,我們不是法蘭西人!”


    維斯特用勺子鏟起一勺豆子,語重心長的給兒子說道。


    因為戰爭的緣故,維斯特任職的學校已經停課了,他的學生們已經有不少被當局征兵到前線打仗。


    整個阿爾及利亞已經被征集了14萬人到前線替法軍打仗。


    “是的,貝拉姆你應該聽從你父親的,好好的學習,爭取當個律師或者教師!”


    “你爺爺曾經也是個士兵,在戰爭中被不知道哪裏射來的子彈給打死了!”


    “我和你的父親隻有你這一個兒子,那些征兵處的人都已經來了好多次了。”


    “要不是你霍特魯叔叔是一名醫生給你開了殘疾證書,否則你也會跟那些黑奴一樣被裝船送到前線。”


    從廚房中走出來的阿妮婭端著裹滿土豆泥的麵包片指著自己兒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由於法蘭西的強製征兵,他們隔壁的鄰居一家父子兩人都被征兵處的人給抓走服兵役,而維斯特是一名年紀大了的教師,憑借著人際關係才沒有被征兵處的人帶走。


    不過就在夫妻兩人教育兒子不要去法蘭西軍隊中當大頭兵的時候,法蘭西的征兵隊正在他們所在的街道中抓男丁。


    因為霞飛要完成1816年的第一場大反擊——香貝尼的反擊,整個法軍兵力上出現了80萬人的空缺。


    除了在法蘭西本土地區征兵以外,法蘭西軍部對於殖民地的人力資源也不放過。


    阿爾及利亞作為優質兵源地自然受到了額外的關照。


    “咣咣咣!”


    急促的敲門聲夾雜著辱罵聲從樓下傳來。


    維斯特掀開窗簾在看到街道上四處逃竄的人群之後感到有些不妙。


    “該死,這些法國佬又他媽的發瘋了,又是大征兵,他們都來過三次了。”


    “快把貝拉姆的殘疾證書拿出來,再給我拿些法郎賄賂一下這些士兵!”


    維斯特拉上窗簾之後扭頭對妻子說道。


    “貝拉姆,我的兒子!你待會一定要表現得有病,不要被這些人抓走!”


    維斯特雙手按住自己兒子貝拉姆的肩膀,死死的瞪著後者說道。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槍聲又從街道上傳來,這一刺耳得聲音讓維斯特心裏發怵,什麽時候征兵還帶開槍的?


    “咚咚咚!”


    很快征兵的法蘭西人就來到了維斯特的家門口,敲響了後者的家門。


    “該死的,家裏有人嗎?快開門,否則我們就要強行進入了!”


    “喂!有人嗎?踏馬的,把門砸開!裏麵的人跑不掉!”


    就在四名法蘭西憲兵大聲的罵著的時候,維斯特把門打開了。


    “該死的,老頭你家有幾個人?我看你們的門牌信息上說你有個兒子!”


    “快把他叫出來跟我們走!”


    一名法蘭西憲兵雙手握住維斯特的衣領大聲的說道。


    “長官!我的兒子是個殘疾人,他不能正常的訓練,征兵處的克勞德長官知道的。”


    “閉嘴!現在殘疾人也得到前線服兵役,隻要是55歲以下的人全都得到前線為了偉大的法蘭西戰鬥!克勞德因為徇私舞弊已經被槍斃了。”


    “長官!我的兒子他真有疾病,這是一些辛苦錢,你們行行好!”


    維斯特將8塊法郎分別遞給了這四名憲兵,不過憲兵們並沒有看上這些錢,仍然闖進了他們家中將貝拉姆揪了出來。


    “貝拉姆!”


    “媽媽!”


    阿妮婭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兒子,用身體阻擋著法蘭西憲兵。


    此時的貝拉姆已經被凶狠的法蘭西士兵給嚇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在報紙上描寫的那麽神聖的法蘭西士兵竟然會如同豺狼一樣粗暴。


    “他有手有腳,十根指頭沒有少一個,給我帶走!”


    “不!”


    “長官!您行行好!”


    “哢嚓哢嚓——”


    這些法蘭西憲兵眼見維斯特一家如此抗拒強製征兵後,也沒有廢話,直接當著一家人的麵開始將子彈上膛,並且瞄準了他們一家。


    “該死的,這一家阻攔憲兵征兵,應該槍決!”


    “把他們父子倆全都帶走送到前線!”


    “不!不要讓我的父親到前線,我去還不行嗎?”


    貝拉姆如墜深淵的抱住憲兵的雙腿,懇求他們放過自己的父親。


    “我的兒子真有殘疾,我去前線!你們放過我的兒子,他還年輕!”


    50歲的維斯特雙眼流淚的哀求著凶神惡煞的憲兵,不過父子倆還是被這些憲兵強行捆上了卡車。


    阿妮婭痛哭流涕的看著被帶走的丈夫和兒子,高聲的痛罵著法蘭西當局的殘暴。


    在奎迪爾街道上,與阿妮婭同樣哭泣的婦女有72人,這已經是法蘭西在阿爾及利亞的第四次強製征兵。


    僅這一條街道上被抓走的男人就有180多人,他們如同黑奴一樣被粗暴的捆住雙手,擠在密集的車廂內被拉到海邊發港口準備登船被送到法蘭西本土服兵役。


    在這第四次征兵當中,阿爾及利亞地區又被征調了17萬人,這17萬人當中大多數都沒有活著回來,像維斯特父子兩人就被送入了血色磨盤——凡爾登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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