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靜心喝著各自的飲品時,丁素猛地聽到身後有人喊謝一燃,回頭一望,竟又是兩個熟悉的人,見他們正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丁素很快從吧椅上下來,一副恭敬迎接大boss的樣子。


    陸培和寧朵已經行至二人身前,謝一燃卻隻是回頭朝陸培笑了笑,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仿佛很高興在這裏見到謝一燃,陸培嘴角一直帶笑:“真沒想到今年你會來。”


    丁素的方向,謝一燃微笑時下顎曲線與嘴角弧度組成的畫麵極美,他道:“很久沒來過了。”


    陸培目光微移到丁素身上,他似乎有些驚訝,道:“這是?”


    丁素自我介紹:“陸總你好,我是丁素。之前我在微遊戲項目組……”


    “我記得你,丁素。你之前在韓韜那兒,後來一燃親自來問我要走的你。”說到這裏,陸培笑意愈深,轉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女孩,他對謝一燃說,“我旁邊這位姑娘可一直是funworks的忠實粉絲呢。”


    被忽略的丁素一點被忽略的人該有的反應都沒有,直到陸培說寧朵想來funworks時,她才有些微的詫異。


    今天的寧朵穿著一條天青色的長裙,束著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妝容很淡,全身洋溢著青春美好的氣息,尤其是那副自信大方的笑容,令距離她很近的丁素瞬間想起之前在產一部的自己:她和當時的自己一樣,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樣的自信滿滿——說好聽點是這樣,說難聽點就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丁素過去的人生一直過得順遂,從小是在老師們的讚美下和同學們的包圍中長大,她從未經曆過什麽大的挫折。可也就是這樣的一帆風順讓她對失敗和不足總是充滿負麵情緒,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也不該遭遇這樣那樣的失敗。和其他人交談時總是理所當然的覺得別人應該尊重自己、喜歡自己、讚美自己、肯定自己……直到遇見謝一燃。


    在與謝一燃絕不算多的交流中,丁素受到的打擊很多,學到的也很多,到她見到現在的寧朵時,她才算是有些明白,謝一燃教給了她什麽。


    ——每個人都會說讚賞別人的話,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說否定別人的話。相較於華而不實的肯定,客觀而有用的否定顯得彌足珍貴。


    想到這兒,丁素再看寧朵時,就有種自己成長了許多的感覺。


    寧朵就是用著那份自信的笑容接過陸培的話頭,對謝一燃道:“謝總監,你好。很高興在這裏見到你,我是產一部的寧朵。”


    謝一燃笑容很淡,道:“你好。”


    陸培道:“寧朵也一直想去你那兒,我之前一直想找你說這件事,你也一直沒空。今天正巧碰著,先和你打個招呼,等回去……”


    “抱歉。”謝一燃仍舊坐在吧椅上,他就這樣簡單幹脆的打斷了陸培的話,然後,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把身邊的丁素拉了過來,還在琢磨寧朵看謝一燃表情為什麽那麽奇怪的丁素瞬間被他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安置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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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素還來不及對這個動作作出反應,隻聽見頭頂謝一燃說:“我有她了。”聲音低沉好聽,直直穿透到人心裏去。


    陸培的表情很尷尬,不過也是一瞬,他恢複到溫潤的樣子,道:“這樣啊。”然後視線再度轉到寧朵身上,關心的樣子很明顯。


    寧朵素質卻很好,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或者尷尬的神情,她甚至微笑著看了一眼丁素,目光回到謝一燃身上,說:“丁素和我同一期進公司,能以新人身份進入到funworks,我很羨慕,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她學習。謝謝陸總為我引薦,也希望謝總監不要誤會,我會用我的實力證明即便陸總不推薦我,我也可以的。”


    陸培“哈哈”笑出聲來,極富讚賞意味的說:“朵朵一直是個勇敢大方的姑娘。”


    寧朵回以感激一笑,道:“陸總,時間不早了,大會要入場了。”


    陸培抬手看了看表,點了點頭對謝一燃說:“那我們先過去了。”


    謝一燃收回搭在丁素肩膀上的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紅透著臉的丁素目送兩人離開,怕沉默會帶來尷尬,她很快找到話題為自己作轉移:“頭兒這樣對一個女孩,確實很傷人。”


    “所以呢?”謝一燃單手支頷撐在吧台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剛被他“勾肩搭背”過的丁素此時又被他直粼粼的看著,開口時就略顯結巴:“就……就……有些傷人啊。”


    “這種程度也算傷人的話,那我以前重傷致殘過的人應該可以用火車裝了。”謝一燃說得隨意,說完就轉頭去喝咖啡,一副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的樣子。


    見他這樣,丁素也終於落得個清淨,暫時得空緩和自己的心緒。


    下午的大會三點開始,兩點四十謝一燃才優哉遊哉的結賬往會場趕。剛剛一段時間裏,丁素的腦子裏一直被發生的事情滿滿占據,無暇思考正事。及至會場時,丁素才突然想起問:“頭兒,你帶了入場證嗎?”


    對比丁素一臉焦急的樣子,謝一燃顯然在狀況外:“沒帶。”


    “是在房間忘了拿嗎?我去拿吧。”


    “我不知道它現在在哪兒。”偏頭看了眼丁素,他接著說,“大概被我扔了……也可能我根本沒收到過。”


    對上謝一燃那一臉他所說就是事實的眼神,丁素的表情直接變成絕望了。


    下午,會場入口的記者更多,有三五個工作人員在門口維持著秩序。丁素看著那些工作人員一點都不好通融的表情,最終放棄了渾水摸魚闖進去的打算。


    這時候,丁素對謝一燃慢慢升騰起怨念的情緒。


    謝一燃倒顯得很自在,目光直接從人群轉移到丁素上午坐的地方。接著,他眼神指向那台壁掛電視的方向,對丁素說:“就坐那兒吧。”


    丁素的怨念到達一個臨界點,她忍不住直言:“頭兒你根本一點都不負責。”話雖這麽說,丁素還是邁步朝壁掛電視的方向走去。


    謝一燃在她身後喊住她:“丁素。”


    丁素立定,轉頭看他,心想,完蛋了。


    “我不負責任是嗎?”


    丁素低頭,避免直接和謝一燃眼神接觸,道:“……其實……也不完全是。我隻是……我隻是覺得……”


    沒等完丁素的解釋,謝一燃突然換了種語氣道:“你最近膽子大了很多啊。”


    丁素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這句話提了起來,她總覺得謝一燃下麵的話不是暴風就是驟雨,總之前景不會樂觀,她就緊閉著眼帶著這樣一顆飄飄搖搖的心開始慢慢的做著心理準備。


    等了許久,謝一燃卻什麽也沒說,丁素小心的睜眼,眼前哪還有謝一燃,轉頭四顧,這才看見謝一燃已經坐在壁掛電視前,正入神地玩著手機。


    丁素由衷的希望自己下次膽子能再大些。


    會場門口一直很嘈雜,記者們早發現了謝一燃的蹤影,也早圍繞在他周圍極近的地方,他們就在近旁討論,中間的內容就算丁素刻意想忽略都不行。


    無怪乎媒體這樣關注謝一燃,丁素特別做過自己上司的人肉搜索,網上除了一些對他的猜測性文章,沒有一篇是寫實的內容。丁素問過沈萬萬,他的原話是:“頭兒是有身份的人,沒有得到他本人允許,沒有媒體敢報道他,連照片也不能登,之前《耀世》公測,有家媒體做過頭兒的訪談——那是頭兒唯一接受的一次專訪,寫出來之後頭兒覺得不滿意,那篇報道就至今沒有發表過,那家媒體主編還每年親自打電話來問頭兒可不可以發表,到現在已經快四年了。”


    這個說法並不難猜。丁素此刻就坐在他身邊,明明很近的距離,想到有關他的一切,她還是覺得離他很遠的感覺。


    尤其剛才不經意聽到媒體提到“謝一燃女朋友”這個關鍵詞,丁素還是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不過她很快緩和了這股情緒,畢竟,她從來沒有對謝一燃有過任何感情上的期待。他做自己的導師,指導自己工作對她而言已經是能令她覺得幸福的事了。


    想到這兒,丁素的心情瞬間輕鬆了許多。也就在這時,她看見有兩個戴著工作證的工作人員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謝先生。”其中一位工作人員道,“我是本屆gao的入場接待員張正,謝先生,下午第一場的開場嘉賓是您,您現在方便入場嗎?”


    謝一燃打遊戲打得起勁,頭也不抬:“不方便。”


    “這樣啊……那方便問您什麽時候方便嗎?”


    謝一燃卻還是那臉認真打遊戲的模樣,仿佛真的忙得不可開交似的。


    遲遲等不到回答的兩位工作人員有些局促,叫張正的大概比另一位有地位,丁素見他對旁邊那位工作人員附耳交代了句什麽,然後,另一位工作人員就先行離開了。


    謝一燃在玩一款消除類遊戲,手機屏幕那麽小的麵積,他也能手指翻飛,丁素隻看見右上角他的分數不停的在躥升,屏幕中可愛的圖愛也一波波被消除。


    終於等他打完一局,可憐的張正又是躬身又是賠笑,問:“謝先生,大會三點開始,現在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全場都在等您作開場,您看您現在方便入場嗎?”


    謝一燃抬頭看他,表情格外嚴肅認真,良久才煞有介事的歎了口氣道:“我沒有大會入場證呀。”


    張正抹了抹額頭的汗:“謝先生,您……您不需要入場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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