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在音樂不是那麽吵的位置坐下,一邊喝酒,一邊聽別人“編”故事,一邊喝酒,好像別人的不快樂,或者那些酒後的浮躁言論,成了他的下酒菜。


    每次跟寧星河出來,他看上去總是不高興,可跟他說話,又覺得他好像沒什麽心事。


    “你今天興致不高。”


    他放下酒杯,轉動著手上的戒指。燈光有些暗,把他的輪廓都虛化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


    我揉了揉太陽穴,搖搖頭。“畢竟,在一起那麽久!”


    “你為什麽要讓他知道?”


    “我不想給為我做事的人添麻煩。”


    “你心未免太大,一合長期往來一百多家公司,早就被盯上了,你一個人吃不下這個盤子……劉煜哲不是傻子。”


    “他知道……也好……”


    我跟寧星河見麵的地方是一個看似非常普通的小酒吧,人少清淨,但環境好,消費也不低。


    開車的時候他喜歡放很吵的音樂,喝酒,他卻喜歡在相對安靜的氛圍裏。我們時常在這裏見麵,他會小喝兩口。


    不知道為什麽,越跟他接觸,我的話越少,有時候我們倆見麵,彼此之間除了少有的眼神交流,可能一句話都不會說。


    有時候我懷疑他有多重人格,突然間,他會說一句話讓我感到害怕,可他並不會怎麽樣。


    “還走嗎?”


    “他要我回茂元。”


    “我可以幫你,你想要什麽。”


    我搖搖頭,表示很頭大,計劃拿了那些錢就走,可劉煜哲……我真的小看了他,私下查我的往來。


    可能我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沒意思!”


    我最討厭他的這句口頭禪,順口問了一句:“那怎麽樣有意思?”


    “跟我走!”


    他拉著我就走,也不管我還是個孕婦。


    “誒,去哪兒?”


    臨州,所有想賺錢的人都向往的地方,比起茂元,臨州就是老大哥了。這裏鼓勵每個創業者,歡迎所有打工人。


    深夜的跨海大橋,像是海裏的精靈拱起脊梁骨一樣,橫在兩座城市之間。這座城市的每一處都在發光,隻要你來過,就不想走了。


    上次陪江南出差,來過一次,當時心情不好,時間也比較急,沒能感受過這個城市的魅力,如今乘坐在寧星河那近乎不反光的黑色座駕,再次來到這個充滿魔力的城市。


    它真是一頭夜晚的猛獸!


    “怎麽樣!”


    “還好!”


    “你平時不是怕我開車開得太快嗎?”


    “寧星河?”


    “……”


    “你為什麽幫我?”


    “好玩!”


    玩?他真讓人琢磨不透。突然想起江南說的寧星河做的見不得光的事?什麽事?如果他真的像江南說的,我豈不是已經羊入虎口?可是他真的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十六個未接電話?


    “沐晚晴你在哪?”


    “有什麽事嗎?打這麽多電話?”


    “什麽時候回來?”


    轉過頭,看了看寧星河,他開車的樣子好似享受,注意到我在看的他,嘴角扯起陰邪的笑容。


    車速越來越快!


    “係好安全帶,小貓咪!”


    “誰在你旁邊?”


    手機不關機,永遠消停不了。還沒來得及在這個城市停留,就被工作事故理由拉回了茂元。


    這一個來回跑得我好累。


    再回到他家,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跟住酒店沒什麽區別,什麽都讓人看得不順心。


    王姐看到我露出非常友愛的笑容,關心問起我和孩子,可我不喜歡她的關切,包括劉煜哲現在的將就,在我麵前也不再特殊。


    甚至,在這個房子裏,我都覺得還有另一個看不見的人存在。


    “你晚上不是要跟蘇總吃飯嗎?”


    他坐在我旁邊,久違的溫柔,手掌輕輕放在肚子上。“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你去吧,省的到時候又說。另外,少跟那個叫什麽正義的人來往。”


    “許正義?我同學,你知道他?”


    “為蘇總做事,接觸過兩次,他做的也不是什麽正經生意。”


    “你覺得你老公是傻子?我除了在你麵前犯過傻,其他任何時候,誰占過你老公便宜。到時我要跟你說,蘇千千這個人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我隻是跟你說……算了…懶得說!”


    “我知道,外麵的事你不要操心!你不是困得很要睡覺嗎,嗯?”


    “等一下再睡。”


    “晚上想吃什麽我讓王姐提前準備!”


    “吃不下,有點困!”


    “好,你想吃什麽告訴我!”


    家裏王姐把的東西收拾好,劉煜哲陪我說了會話,很快我靠在他的肩上就睡著了,直到電話鈴聲響起。


    “喂?”


    “我找我媽做了那種你那天在別人那吃的泡菜。”


    “真的,可是我現在在茂元。”


    鄒書陽,我們有一次去吃飯,因為我懷孕了,很多東西入不了口,有一家店的泡菜特別合我的心意。念叨了好幾次,沒想到他居然放在心上。


    劉煜哲拿過電話看了看。“誰呀!”


    “一個朋友!”


    ……


    回了茂元不到一周,又跟寧星河約了見麵,可劉煜哲不知道哪裏跟過來。


    “你在幹什麽!”


    我很淡定的回答:“喝酒啊!”


    “你在跟我說笑嗎?你懷著孩子跟別的男人在外麵喝酒!”


    寧星河沒說話,我麵無表情,劉煜哲很生氣,可我們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怎麽了?他是我朋友啊!”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將我從座位上拉起來。“什麽朋友?你他媽從二十五歲就跟我在一起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樣一個朋友,跟我…回、家!”


    寧星河放下酒杯,慢慢吐出兩個字:“放手!”


    “關你什麽事?”


    年齡大了,見不得這些氣焰高的事情,我對寧星河說:“我沒事,放心吧。”


    回家之後,他倒不像剛剛那麽凶,很努力的壓住自己的火氣。“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怎麽了?”


    這一句話自己又激怒了他。


    “你他媽跟我裝是不是!”


    我站起來走到他麵前,摸了他的臉,麵帶微笑的對他說:“你這麽厲害寶貝,居然能看出來我是裝的。看來我還是沒有你的演技好,如果不是你自己親口說出來,好幾年我都沒看出來你是裝的。”


    他被我的說辭懟得啞口無言,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扶著頭。我將他的手拿開,坐在他的腿上,仔細看了看這張臉,的確陌生,我都有些不認識了。我輕輕的親吻他的臉頰,然後轉身。


    “睡了,晚……”


    他突然將我拉回去,惡狠狠的對我說:“你不要以為你懷了個孩子就金貴了,你現在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這個孩子,不然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給你擦屁股,罰款都是小事,十年。”


    “嗬嗬嗬…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笑,犯法嗎?”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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