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說,人這一生,至少會看著兩代人的離開,上上一輩和上一輩。為什麽說至少呢,明明有一個人,前一分鍾還在你麵前,下一秒就沒了。


    我不敢看,不是我害怕,是我不敢相信,上午我還給他送茶葉,下午我們還在他辦公室聊蓬良項目的事……他沒有想過給任何人一句交代,他沒想過給自己留退路。


    ……


    “聽說你們昨晚還在一起吃飯。”


    “是……你知道嗎劉煜哲,我下午還在跟辛總說,我說小貸公司利息太高,不能讓他們進來,看似解燃眉之急,其實那就是個無底洞,他說集團怎麽安排怎麽做,我說其實您也可以反映一下這個弊端,他說集團的人又不是傻子人家想到的肯定比我們多,我說……”


    “好了,不說了……”


    劉煜哲打斷了我的話,在他家的客廳,我坐在地上抱著腿靠著沙發,他坐在沙發上,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下午他走的時候,他還給我們打招呼了,我跟何歡在辦公室,她說我化妝畫的這麽漂亮是不是為了見你,然後我就拿著我的化妝品去給她化,然後辛總他敲門給我們打招呼,他就說了兩個字,走了,我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麽就……”


    “我叫你不要說了,這些話你來來回回說了好多遍,起來。”


    他將我提起來,坐在他旁邊,讓我靠著他。辛總他真的人很好,很正直,很值得尊敬的一個人,到底是什麽原因啊。


    沒想到靠在劉煜哲的懷裏哭得稀裏嘩啦,是因為公司的同事。可是,我犯了一個錯誤,忘了給江南打個電話。


    “寶,你換一邊躺,太久沒抱你睡覺我手酸。”


    “幾點了,老公。”


    ……


    我居然哭著哭著,在劉煜哲的沙發上哭睡著了,他躺在我旁邊抱著我,我睡在他的手臂上。迷糊間,我把他想象成了江南,睜開眼睛的瞬間,我立刻坐了起來。


    “怎麽了?”他活動了手臂和脖子。


    “我要回去了。”


    “這麽晚了,回哪兒,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走,回房間睡。”說著他便拉著我起來。


    可能剛剛叫錯了人,他誤會了。我不想承認,愛過,但是僅此而已。


    都一點半了,為什麽江南沒給我打電話呢,我沒有給他打電話,他也沒問我嗎。


    家裏好黑,黑的我感覺眼前總能浮現辛總的臉,因為他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


    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知道他的死因,工作還是生活還是感情。我記得劉煜哲說過我見過的那個很賢惠大方的女人不是他的老婆,說起來,今天家屬到場,真的沒見到嫂子。


    電話來了。


    “喂!”


    “老婆,你怎麽,我看車還在我們停車場呢?”


    “對。”


    “你沒來嗎?”


    “是!”


    “為什麽呀?”


    “按照正常時間,我到了至少四個小時了吧,你為什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呢。”


    “我正想跟你說呢,對不起老婆,我等你等睡著了。”


    “哦!”


    “你怎麽突然又不來了呢,又不給我說。”


    “公司有點事,沒能走。”


    “那你明天來嗎?”


    “不來了!”


    “為什麽,你不是想我嗎?”


    “那你想不想我呢?”


    “我想,但是我最近真的很忙啊,所以我今天在等你的過程中才睡著了。”


    ……


    我也不知道我睡著沒睡著,反正就在沙發翻來翻去,睜眼閉眼都會想到辛總。


    想起那時……應該是第二次去他的宿舍吃飯。當時有我,有高經理,工程部兩個,還有杜潔。


    當時嫂子真的待人十分親切,他們在我們麵前也是毫不避諱,老公老婆的叫,十分親熱。


    當時辛總帶我們回去,開門的瞬間,嫂子先擁抱了辛總,在禮貌的給我們打招呼接待我們進屋。


    她跟我們每個人都能聊,比如對我,她說我的頭發很漂亮但是不好打理,她給我推薦好的護發方式和護發產品。杜潔皮膚好但是不愛打扮,她親自給杜潔修了眉毛,還送了一支嶄新的口紅給高經理,說看到她第一眼就覺得她非常適合那個顏色。


    辛總做飯她就打下手,就像我和江南一樣,隻不過,她時不時就會說自己的意見,比如“我覺得這樣更好,老公你覺得呢?”之類的話。


    我感覺她是一個非常聰明且骨子裏很自立的女人,對了,她說她跟辛總在一起之前也是銷售經理。


    一件小事也會跟對方商量一下,愛情寫進生活裏就是這個樣子,辛總對他們的愛情就總結了一句,他說他追了很久才追到她。


    不過此時,她在哪裏?她一定知道了吧,可是她為什麽沒出現。


    一夜沒睡,天剛蒙蒙亮,我就開始在陽台上泡茶,今天的茶湯,色澤似乎不太好,口感也不好。


    “喂!”


    “你在哪?我來接你。”


    ……


    為什麽一輩子愛一個人不夠,要愛兩個人,一定是愛得不夠,所以愛變成了傷害。


    “所以,李倩沒有來,是因為是因為他跟前妻複婚了。可,他前妻似乎也沒來。”


    “他前妻在國外,應該今天下午到。”


    “劉煜哲,你愛過幾個人。”


    “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有點累,昨晚沒睡覺,現在困了。”


    車停在一條林蔭大道,現在是早上九點半,這裏的陽光好舒服,我把座椅往後放了放,準備就這樣在車上眯一會兒。


    “……你親我做什麽。”


    “不能親嗎?”


    “那你是想讓我傷心,還是讓梁嘉怡傷心,或者是沈昕桐還是死了的那個。”


    “什麽死了的那個,這周我會在這邊待兩天,等這邊事情了了,我重新安排人過來,你跟我回九林。”


    “我不,你要麽讓我去集團,要麽讓我在雲揚。”


    龔曉飛?他這個點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什麽事。”


    “趕緊的來遊樂場,我給你拍段子。”


    “不去,沒心情。”


    掛了電話,劉煜哲問我:“誰?”


    “你不認識。”


    “跟我回九林。”


    “不去,哎呀,你讓我睡一會行不行,我好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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