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我們遺憾自己放棄某一個人的時候,更多的人選擇了日久生情的情感方式來繼續以後的生活,或者填補某一段時期感情的空白。我不敢高喊說所謂的日久生情就是不對,但我們的真的不應該用日久生情這種方式換來的平穩感情作為自己治療上一段情傷的良藥。


    感情的傷痛固然需要一段新的感情來沖淡,但,沒有一段感情應該被當做犧牲品,更何況跟你在一起共同對待這份感情的,是你內心中覺得可靠的人。”


    我聽後,搖了搖頭,告訴她,自己沒有將她看做自己的良人,而她即將成為一個‘故人’。


    她笑了笑,反駁了我的自作多情,然後又開始大談她的愛情觀。


    我同樣跟著笑,時不時地趁著她換氣的空擋,餵上一口粥。


    那些無聊,而又無處發泄的時光(五)


    她走的時時時候,距離元旦隻剩幾天,街上已是滿眼的紅色。


    記得前一天晚上照顧她睡覺的時候,她還一本正經的說要陪我過她生命裏最後的一個新年,可惜第二天就再也沒有醒來。


    見慣了生生死死的我,一邊整理她的遺物,一邊開導自己,不要太過悲傷。


    我把她葬在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山腰。麵河坐山,這是她之前偶爾說過的的想法,她說不想回到南方,讓陰雨連綿弄得我徒增悲傷,而實際上,我並不知道她家鄉確切的地方。


    與她一同下葬的,還有她的那些畫和那些寫在紙上亂七八糟的酸話。


    我一一看過,然後整理整齊,放在棺材的上麵。


    她說:入戲的看鏡子,出戲的關抽屜,這世道太亂,沒人有功夫和你虛情假意。


    她說:是愛、是恨、是怨、是白頭,似驚、似喜、似嗔、似相守。


    她說:秋風總是蕭瑟,讓我記不得有誰來過。


    她說:不求少年白頭願,但求老來不相厭。


    她說:人所害怕的並不是消遣,而是將消遣當做了自己一生應該做的事。


    她說:……


    後來的時間裏,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撐躺在床上,嘴裏嘟囔個不停,一會說這一會又說那。


    我將最後一鍬土蓋在她的墳頭,又看了看這墳的位置,念了句挺好,就轉身離開。


    這墳頭不高不矮,沒碑沒木,估計過不了幾年,就再也找不到。


    坐在出租屋裏,端著啤酒,告訴自己,沒什大不了,這不過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生離死別,不過是我用來打發那些無聊時間的生活體驗。


    可惜我騙不了自己,我終究是動了情,終究沒能逃脫她嘴裏的朝夕相伴,我也終於明白她曾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浪費,卻少有孤獨的人拿來放肆,因為放肆過後的空洞隻能自己去填平。


    故鄉


    他敲著身邊的酒瓶,在大橋下嘶吼著,九月的天氣不熱,遛彎的人不多不少,大家看著他,他看著大家,又是一聲嘶吼,滿腹的怨氣,滿臉的滄桑。


    他突然想回家了,真的想回家了,他,覺得自己累了。


    買好車票,坐到火車上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心安了,他覺得自己的內心無比的平靜,甚至有一種叫做解脫的錯覺。


    五年,五年的時光裏,他早就沒有了當初的誌向,生活於他來講盡是蒼涼。換工作,換住所,換朋友,他從最開始踏實肯幹的那個小職員變成了如今堅信著人挪生、樹挪死的跳槽主義者,外麵的世界於他來講有太多的無奈,至於精彩,嗬嗬,那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天邊的星星,他從來到現在這個城市後就沒有看到過的星星。


    火車疾馳著,他躺在臥鋪上,一遍一遍回想著家鄉的景色,綠色,藍色,一切都是那麽的生機盎然,他想著,心裏雀躍著,回家,真正意義上的回家,這個詞對他來說,太久遠了,遠到他似乎已經忘記自己來的地方,忘記自己本來出來的願望。


    他不知道自己幾時睡著的,乘務員來叫他的時候,已經是清晨,揉揉惺忪的眼,背上背包,換乘,沒來及吃飯,那就拿上一瓶可樂充飢,這已經是他這幾年出差養成的習慣,隻不過這次的目的地是故土,也是第一次,他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離開家這麽遠了。


    到家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安分的守在門口,聽著老媽的嘮叨,手足無措的站著,不知道該做點什麽,侷促的感覺讓他的覺得陌生,難道是自己的問題嗎?


    他不知道,這幾年,他一直沒有回來過,應該說沒有提起勇氣回來過,如果家對於別人來說是溫暖的話,那麽對他來說呢?又是一個不清不楚的答案,而這個答案當初在他毅然決定離開的時候是無比清楚的,他對於家來說,是負擔。


    他決定開口說點什麽,張了張嘴,竟隻是像失語者一樣啊啊了兩聲,老媽把飯菜一一擺好,等著父親的回來,至於他的啊啊,老媽是沒有在意的,在她看來能回來就好,說不說話,至少看得見,摸得到,至於說話,謊話真話有那麽重要嗎?沒有,真的沒有。


    父親回來了,滿頭黑白相間的短髮,黝黑的臉上寫著嚴肅,“回來了。”


    “恩。”


    兩個人的對話還是那麽的簡短,他知道父親是怪他的。為了他,父親其實付出了很多,是他不爭氣,是他經不起誘惑,所以兩個人從來都是避免溝通過的,因為誰也不想認輸,誰也不想承認現在是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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