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誠點點頭:“我知道。”


    那女鬼剛一有動靜他便有所察覺,不過他沒感覺到對方有惡意,便也沒急著現身,同時攔住了躍躍欲試的阿玄,隻是暗中戒備著,直到女鬼又回到點翠中,他才走過來敲門。


    “她有沒有說過什麽,或者給過你什麽提示?”肖誠問道。


    程亦楓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夢境,道:“沒有什麽明顯的提示。我隻是看到她在台上唱霸王別姬,唱到最後七竅流血,眼神非常的哀怨。也不知她究竟遭受了什麽樣的苦楚,竟然會有那樣的眼神。”


    肖誠目光閃動,沉聲道:“人生之苦,無非生老病死、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根據你的描述,我覺得困擾她的,八成是情。”


    程亦楓點點頭,也覺得此言大為有理。


    肖誠走上前去,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點翠頂端裝飾的珍珠,口中輕聲道:“我知道你並非厲鬼,也無意害人。你有什麽冤屈或者願望,不妨現身說於我聽。我肖誠身為天師,自當盡力為你消除怨氣,助你重入輪迴。”


    說完後,他等了半晌,然而點翠卻完全沒有反應。


    “看來她是不想現身。”肖誠下了定論,“繼續休息吧。”


    此時天色已經泛起魚肚白,程亦楓心知天色將亮,也不擔心點翠裏那位會再跑出來鬧他,遂蒙頭睡了個昏天黑地。


    第二天,程亦楓睜開雙眼,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起身到了廚房門口,就見肖大天師正圍著一條他平時穿的花圍裙,正站在灶前熟練地翻動著鍋鏟。


    灶火上兩口鍋,一口在熬著粥,另一口則在燉著魚。


    此刻這兩樣都在冒著濃鬱的香氣,令程亦楓忍不住食指大動。


    “稍等一會,馬上就好。”聽到腳步聲,肖誠轉過身笑了笑道。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程亦楓道。肖誠現在這個賢惠居家男人的形象跟他平時的精英帥天師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唯一相同的是,他那熟悉的耀眼笑容。


    程亦楓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加快,連忙逃也般的去了洗手間洗漱。


    等他出來時肖誠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除了他們倆的飯菜以外,還給阿玄的貓碗裏放了一條香噴噴的紅燒魚。


    此刻小黑貓已經忘記了身後那個流露出懾人氣場的黑衣天師,正蹲在貓碗前,圓圓的貓屁/股對著兩個人,埋頭吃得不亦樂乎。


    肖誠的手藝比程亦楓想像中要好得多,程亦楓正好也餓得狠了,兩人風捲殘雲一般消滅了一桌子菜,程亦楓邊吃邊讚不絕口,最後飽得幾乎都不想動了。


    起身收拾過碗筷後,程亦楓走到客廳窗戶前,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頓時照滿了整個房間。


    程亦楓看著坐在沙發上,正靜靜地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法術書籍的帥氣天師,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今天的陽光一樣,明媚而燦爛。


    很快到了下午上班時間,兩人一起去了什麽鬼靈異事務所。


    今天沒什麽客人上門,肖誠也沒什麽事,兩人便坐在沙發上討論關於點翠頭冠的事情。


    程亦楓:“你真的沒有辦法引那個女鬼出來嗎?”


    肖誠:“辦法是有一個,但是我怕你不會願意。”


    程亦楓愕然:“怎麽又扯上我了?”


    肖誠淡淡道:“還記得我說過你陰氣重嗎?你的體質,其實很適合被鬼上身。那女鬼不肯出來,無非是對我有所忌憚,不相信我的承諾。既然如此,不如施法引她上你的身,然後借你的口,說出她的故事,以及她的訴求。”


    程亦楓聞言立刻炸毛:“為什麽不讓她上你的身?”


    肖誠斜睨了他一眼,“若她上了我的身,然後不肯離去,你有本事驅走她嗎?”


    程亦楓:“……”還真沒有。


    “我不會同意的,聽說鬼上身會倒大黴的!”程亦楓堅持己見。


    “用柚子葉洗洗就沒事了。”肖誠沒心沒肺地開了口,“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你,欠的30萬還我,明天還。”


    程亦楓:“……”摔,就不能換一招嗎!


    老用這招威脅他,偏偏他又不得不買帳!


    “你不出聲那就是同意了。”肖誠站起身,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支墨汁裏混著硃砂的特質鋼筆,動作熟練地開始畫符。


    程亦楓充滿怨念地看著他。


    感受到他的怨念,肖誠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事成之後,月底獎金三倍。”


    程亦楓剛被他的笑容耀花了眼,又被他許諾的三倍獎金動了心,心裏那點怨念瞬間飛得無影無蹤了。


    到了午夜12點,肖誠和程亦楓一起到了程亦楓的家裏。然後,他用一張符紙貼在程亦楓後背,又取出一根引魂香在點翠頭冠前點燃。


    香菸裊裊中,程亦楓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女子身影緩緩成型。


    那身影身著鮮艷的戲服,頭上戴著華麗的點翠頭冠,濃艷戲妝遮不住天生麗質,正是程亦楓夢境中在戲台上唱霸王別姬的女戲子。


    女戲子的鬼魂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目標明確地往程亦楓身上一撲,下一刻程亦楓的表情就變了。


    肖誠心知女鬼已經附上他的身體,此刻已能代替他操控這具身體,遂朝著她亮了亮捏在手心的符紙,道:“你有何怨氣,盡可向我講述。不過若你膽敢對他的身體生出不軌之心,休怪我手下無情。”


    程亦楓雙目中流露出懼怕的神情,顯然是害怕他手中的符紙。


    他微微瑟縮了一下,繼而猶豫著開了口,卻是個清甜的女子聲音,“他……他拋棄我,還下毒害我……我好恨……”


    “誰?”


    “我、我不記得了。”女子的聲音怯怯的響起,帶著一抹令人心疼的柔弱,配合著程亦楓那張俊秀的臉龐,別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感覺,“我在頭冠裏沉睡了太久,很多事想不起來……我隻記得他約我去外國人開的飯店吃飯,我很開心,盛裝前往……可是,吃飯回來後沒多久,我就感到十分難受……那天有我的戲,我強撐著上台,唱的是霸王別姬……唱到一半時我感覺到腹痛如絞,喉嚨裏全是腥甜,眼睛也看不見了……再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失去了身體,隻能依附在這個頭冠上……”


    肖誠聽到這裏,已經在腦海中大概描繪出了一個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


    自古以來,戲子都是身份低賤,為人所輕視的。


    這女子喜歡的應該是個比較有身份的人,興許那人隻是逢場作戲、並未當真,而她卻深陷進去,那人擔心被她糾纏,就痛下毒手。


    想到這裏,肖誠盯著程亦楓雙眼,仿佛透過他們直看進了那女戲子的靈魂深處,“你恨他,心裏有怨,所以依附於這點翠頭冠,不肯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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