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要錢的幾人被尖叫聲嚇得人均往後一倒,生怕那口水噴濺到自己臉上。


    其中一人態度強硬地說:“你一共掛了兩天水,還拿了幾盒藥,醫生有開單子的,應該就裝在你的藥袋子裏,你難道沒看見?”


    接下來,董慧發出深擊靈魂的質問:“我不知道,我並沒有看到那張單子。


    再說,看個病怎麽可能花這麽多錢?我在老家看病隻需要花幾塊錢,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想騙我的錢?”


    這下,在站的人,包括那位善心的大娘都徹底寒了心。


    “我們幾個大半夜起床送你去醫院,至於騙你那百十來塊錢嗎?”


    “小劉當天晚上留在診所照顧你,還請了半天的假,那半天工資還沒找你補上呢,隻是要回醫藥費而已,你卻說我們騙你?好心白費,以後誰還會幫你!”


    董慧理所當然地道:“本來就是,我又沒開口讓你們送我去醫院,我身體素質很好的,感冒發燒什麽的挨一晚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輸液吃藥,如果不是你們自作主張,我也不用因為要輸液,而多休息一天呀。”


    聽了這話,前天晚上幫忙送董慧去醫院的幾人那叫一個氣啊。


    董慧油鹽不進,裝無辜還賴賬,大家也不是泥人,氣不過就告到主管那裏去了。


    主管從辦公室過來協調解決。


    董慧堅持不給錢,她的原話是,就算我想給,我手裏也才三十幾,根本不夠賠。


    無法,主管隻好說從她下個月的工資裏扣。


    董慧不依大鬧,邱光明聽音趕來,二話不說與董慧統一戰線,開啟罵街耍賴模式。


    主管再也受不了兩人的胡攪蠻纏,當即決定將人開除。


    董慧這下知道慌了。


    慘白著一張臉說好話:“主管,我知道錯了,醫藥費你從我下個月的工資裏扣吧。


    不過我還得再說一句,請大家別再自作主張地替我做決定了。”


    見主管不說話,董慧以為蒙混過關了,“那啥,我回宿舍了,吃了藥有點困。”


    “你倆不用回宿舍了,我們清潔站廟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我這個人最討厭攪事精,從來不想虧待或者委屈任何一個本本分分做事的人。”


    “主管,我,我剛才就是豬頭蒙了心!”


    主管心意已決,無視董慧的哀求,轉身對其他人道:“你們都去上工吧,放心,她欠了你們多少工資,我一會兒都會扣下來。”


    說著,又瞥了董慧和邱光明一眼,“跟我來趟辦公室,我給你們結賬。”


    事已至此,邱光明拉起還準備說好話的董慧,冷笑道:“城裏人就喜歡欺負我們這種鄉下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主管連嘲笑都懶得嘲笑,還爺呢?她出社會多年,碰到上司也隻能裝孫子,她倒要看看對方如何一步步成為爺。


    主管說到做到,扣除了142元的醫藥費,把剩下的一周工資結算給二人。


    是的,僅僅一周而已,這倆人就已經鬧出2件大事,先是莫名攔車,惹來投訴,當時她聽董慧提及自己是來羊城找失散多年的孩子,於是心軟,放過她一次。


    這次呢,又是占洗澡堂小便宜被人舉報到她麵前,又是享受完醫療待遇不付款,攪地整個清潔站雞犬不寧。


    這樣的人留下簡直就是禍害。


    到最後,主管愣是安排人盯著邱光明和董慧收拾完東西離開清潔站才作罷。


    夫妻二人再次流落街頭。


    邱光明將扣除醫藥費的366元揣進口袋,回頭看著清潔站大門,用力啐了一口,“呸,老子還不稀罕來!”他是越發地想念自己的工友了。


    董慧皺著的眉頭,都快能夾死蒼蠅了,“不行啊,沒錢始終在城裏待不下去,走吧,咱去派出所那邊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工作,也好方便咱們繼續盯梢。”


    打不死的小強在此刻具象化。


    二人在當日就又找到了一份洗碗和服務員的工作。


    這是個有兩層樓的大飯館,邱光明在後廚洗碗,董慧在前廳當服務員。


    隻能說,愛惹事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改不了一身臭毛病。


    這天,有位客人來吃飯,不慎遺落皮夾,說來也巧,剛好被董慧看到,她偷偷摸摸撿起就往兜裏塞。


    不多時,客人折返尋找。


    大家都說不知道,因為皮夾中有身份證和數張銀行卡,對客人很重要,他便隻好報了警。


    警察在董慧包裏找到了錢包,本來這事道個歉就算了,邱光明硬要衝上來叫囂,還不小心推倒了老板。


    這下好了,客人要告董慧偷盜,老板要告邱光明故意傷人。


    兩人被集體帶走,當天就住進了‘夢寐以求’的派出所混合間。


    羅小雨把事情經過匯報給邱靈的時候,邱靈都忍不住拍手為二人的經曆鼓掌!


    這要是拍成連續劇,得多解壓啊!


    “我才幾天沒去盯梢,他們居然就把自己作,咳咳,搞進派出所了!”羅小雨說完全部經過,也表示了深深的震撼。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會捅婁子的人。


    邱靈臉上掛著冷笑,事情發展程度比她所想的還要離譜,她對董慧和邱光明闖禍的了解程度,開發不足50%。


    鈴鈴鈴——


    桌上的手機在震動。


    別懷疑,那是邱靈的另一個電話。


    她手指一挑,拎起電話掛繩順勢把手機握在手裏。


    “喂,小邱,剛才你家來警察了!”是王阿婆的聲音。


    邱靈早有預料,在羅小雨把事情告訴她的時候,她就關閉了對外使用的手機,也就是她筆錄時留下的電話號碼。


    而在新聞上看到自己那張臉的時候,邱靈就去買了個備用機,並將備用機的電話告訴了所有她熟悉的人。


    王阿婆打不通第一個電話,自然就曉得撥打備用機。


    “他們怎麽說?”邱靈問。


    王阿婆四周明明沒人,但還是下意識放低聲音回複:“他們說你父母被關進了派出所,要你去贖人。”


    幸好房子多,當初隻留了上塘街的地址是明智選擇,再說,這隻是小糾紛,警方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來尋找她。


    就算找來了,她再換個房子就是,反正她不缺房子。


    邱靈心態輕鬆道:“我曉得了,王阿婆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也別煩心。


    我近期可能不回上塘街了,院子麻煩你照看一下,等我回來,咱們再聚。”


    “放心吧,阿婆的嘴嚴得很!保證不說出去半個字,你安心在外頭待著吧!”這下,王阿婆大概也猜出來,邱靈為何一走就是大半個月了。


    肯定是因為上次在新聞聯播上露臉,被家裏人發現了。


    哼哼,當初邱靈初到上塘街時可渾身是傷,青紫、淤血、顯然就是不堪被家人暴打後匆匆逃出來的,當時孩子連多一件衣服都沒有,現在人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日子越過越好,那些倀鬼竟就這麽不要臉地找上門來。


    呸!不要臉的父母,在派出所好好待著吧,就當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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