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月, 秦慕文就算穿著衣服,也能看到小腹有隆起, 但依然不甚明顯。


    平日裏黎錦去書院的時候, 小包子就坐在秦慕文身邊, 乖巧的聽他念書。


    偶爾小包子也會背書給肚子裏的小朋友聽。


    然後頗有責任感的說:“我要教他像爹爹一樣, 每天都念書。”


    秦慕文會笑著說:“小包子這麽好學啊。”


    小包子支著小腦瓜思考了一下,說:“先玩夠了,再念書。”


    玩耍第一,但也不會拋下學習。


    秦慕文聽了這話也隻是笑笑,揉揉小包子的腦袋。


    這也是因為黎錦和秦慕文沒有拘著小包子的天性,更沒有強勢的要求他每天必須學完什麽。


    但小包子現在識字的進度在同齡人裏麵也不算慢。


    最主要的是, 他沒有厭學,沒有把認字當任務。而是會主動的想要認字背書。


    黎錦現在抱著小包子,仿佛就能透過他看到當初的年幼的秦慕文, 乖巧又可人。


    不得不承認, 秦慕文的阿爹給了他很好的教育, 所以才能在這種時代背景下,還培養出一個思想和人格獨立,卻又在感情方麵粘人的哥兒。


    這就是說, 若是沒有黎錦, 秦慕文無論如何也不會過的很慘,就算所嫁非人,他依然可以堅韌頑強的活著,並且努力把生活越過越好。


    其實, 秦慕文是個很堅強的人。


    隻是因為他喜歡黎錦,所以才心心念念的想和他在一起。


    當天晚上,已經禁欲五個月的黎錦,沒忍住去細細的親吻小夫郎的眉眼,尤其在他眉梢的朱砂痣上不斷流連。


    秦慕文也有些情動,眼眶很快就濕潤,懷孕時期總會更加敏感些。


    秦慕文能感覺到黎錦的手在逐漸向下,就像他以前幫過黎錦的那樣。


    秦慕文臉一下子就紅了,他說:“不、我不用……”


    黎錦沒說話,黑眸中倒映著秦慕文此刻的羞澀和純真。


    秦慕文倒是很快就出來了,黎錦翻身下床,去洗手。回來後,給他換了條褻褲,又把這條髒了的褲子也拿去洗了。


    幸好現在比較晚,小茶和小包子都睡了,要不然被他們看到黎錦居然親自去洗衣服,肯定會大跌眼鏡。


    雖然黎錦平時態度溫和,但他名聲在外,在家裏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居然給夫郎洗衣服。這就不由得讓人不震驚。


    黎錦回屋後,發現秦慕文已經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隻是臉頰和耳朵尖尖依然通紅。


    黎錦沒熄燈,而是攬著自己小夫郎,說:“這都是夫夫之間你情我願的事情,羞什麽?”


    秦慕文如今也二十了,就算哥兒發育的晚,現在也已經成熟。


    隻是平日他跟黎錦做的時候,兩人都會泄出來,秦慕文也就覺得沒什麽。


    可、可現在是他家夫君用手幫他,幫完了還得善後,這個認知讓秦慕文臉色愈發緋紅。


    “睡、睡覺。”


    黎錦見狀蓋滅油燈,親吻在他的發頂,說:“文文,你怎麽這麽可愛。”


    翌日,小茶起來,數了數晾衣架上的衣服,總感覺數量不對。


    他到了黎錦家也有兩年,由原本的不識字,也漸漸的被秦慕文教會了一些常用字,基礎的算術、加減法秦慕文也都給他講過。


    秦慕文想的是,小茶以後終究要嫁人的,多會一點東西,總歸是沒壞處的。


    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小茶洗碗後,對秦慕文說:“主夫,咱們家晾的衣服比昨天多了一條啊。”


    秦慕文看向別處,說:“沒有,我昨日數過,數量是正確的。”


    小茶撓撓頭,“哦,原來是小茶數錯了。”


    午時之前,小茶說:“老爺早上臨走前吩咐了,要我今日買魚回來給您做,您想吃什麽魚?”


    秦慕文見衣服篇終於揭過去了,也鬆了口氣,說:“鱸魚吧,刺少,包子也能多吃點。”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將就到了年關。


    黎錦早早的派人送信回村,說自己今年學業繁重,沒法回去。村長也不疑有他,畢竟那個是整個府城都鼎鼎有名的書院,在裏麵念書肯定累人。


    若是尚有親人在,黎錦就會把夫郎懷孕的事情說了,畢竟父母肯定也想抱孫子,會體諒兒媳來回間旅途勞頓。


    畢竟雪天路滑,水路又不通,來回折騰下來,孕夫肯定難受。


    但村裏的其他人,大概首先會想的是祭祖等問題,畢竟他們大多都很大男子主義。


    所以,黎錦寄信回去就沒提夫郎有喜的事情。


    他去年過年帶著夫朗孩子都回去了,今年說了學業繁重,也容易得到大家的諒解。


    而這時候,秦慕文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了。


    黎錦天天吩咐給他吃好的,他也確實都吃了,但就是不長肉。


    臉頰上也沒長多少肉,下巴還是尖的,四肢纖長,隻有肚子高高隆起,顯地整個人愈發嬌小。


    過年期間,黎錦索性把書案搬到了裏屋,平日裏就在這裏練字溫書寫策論,他家小夫郎睡醒,一眼就能看到他。


    其實,秦慕文遠遠沒有黎錦想象的那麽嬌弱,他挺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每天在屋裏能走百十個來回。


    就因為之前黎錦說了句‘可以適當鍛煉,有利於之後生產’。


    黎錦讓他歇一歇,秦慕文也確實聽話的休息一會兒,喝蜂蜜水,然後,繼續走。


    這時候,黎錦也拿他沒辦法,隻能看著他一遍遍走。


    用秦慕文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生小包子的時候,我還做點事兒,懷了這個孩子以來,我每天都在休息’。


    說實話,黎錦從沒覺得他每天都在休息。


    如果小夫郎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小包子會背的詩是誰教的?那些給嬰兒做的小衣裳又是誰縫的?


    年關過後,黎錦先去了萬雲家裏一趟,萬雲即將出發去京城參加會試,黎錦這是來給他送行了。


    萬雲瞧見他,嚴肅的臉上帶了笑意,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紅燒排骨?”


    黎錦把食籃遞給他,說:“不止,還有糯米雞和紅燒獅子頭。”


    萬雲歎息:“你這是讓我不忍心走啊。”


    黎錦:“我見你馬車都備好了,準備幾時出發?”


    “午時就走,原本想悄悄的走,後來還是沒忍住,昨兒派人去給你講了。”


    黎錦其實大概猜到了,說:“一路順風,金榜題名。”


    會試在二月初,殿試一般固定在同年四月二十一,如果萬雲發揮正常,那必然一路高中。


    到時候,再見麵就難了。


    萬雲開了一壺桂花釀,給黎錦倒了一杯,說:“當初認識你的時候,你家包子連‘爹爹’都要叫成‘嗲嗲’,走路也不會,如今他都五歲了,說話背書十分利索。”


    黎錦笑道:“不止這些,他記性也好,知道萬伯伯很厲害,等你高中回來,他還能給你簪花。”


    這時候殿試高中的前二甲的學生,都有踏馬遊街的資格。


    有句古話不是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講的就是按照唐朝律法,高中後,進士們騎著高頭大馬,走過長安城內的主街,一日便能看盡長安城內的所有春花。


    後來更有皇帝親自為進士簪花,但皇帝顯然顧不來這麽多進士,所以在此之前當進士們遊街的時候,道路兩旁的茶館、酒樓裏的人給他們扔花,接住的進士們就把花簪在頭上。


    黎錦這句話,也是說萬雲真的高中了,回來後必定簪花慶祝。


    他不提花還好,以提到花,萬雲就想起前年夏天被小包子戳痛的心。


    萬雲道:“不要,你家小包子的花都是你的。”


    黎錦:“……”


    萬雲顯然也隻是開玩笑,他繼續給黎錦斟酒,說:“你家二崽子快出來了,到時候讓他給我折花。”


    萬教諭顯然沒養過孩子,不知道剛生出來的小孩子的日常就是吃和睡,哪會簪花啊。


    黎錦:“你這麽一說,小包子可會傷心了。他上次還是送了你花的。”


    兩人聊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一個個麵色都嚴肅起來。


    萬雲家裏情況跟黎錦類似,親族不多,他一走,宅院就直接空了,驀地讓人生出一種離別的傷感。


    真到了最後坐馬車走的時候,誰都沒說惜別的話。萬雲也隻是拍了拍黎錦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萬雲一走,黎錦就覺得時間更加緊迫。


    如果今年真的開恩科,那他八月就得參加鄉試,雖說他已經把考試內容和各種經典都背過,但這畢竟是鄉試,誰也不知道考題如何,評卷又如何。


    學生們能做的,隻有努力的複習和溫書。


    黎錦回去後,就預估了一下秦慕文預產期,並且找了附近比較有名氣的穩公,送了桂圓和臘肉等,希望他能把三月初那段時間騰出來。


    這種事情得提前就約定好,要不然真到了臨產前,秦慕文身邊沒人,那就得不償失。


    但就算是最近,黎錦都有些不放心。畢竟再過幾日他就要去書院了,秦慕文身邊隻有一個小茶和什麽都不懂的小包子。


    但縱然再怎麽不放心,黎錦也不能日日的守著秦慕文。


    當天晚上,秦慕文見自家夫君眉頭緊鎖,也知道他在擔憂什麽。


    但他能做的也隻有用素白的指尖輕柔撫過黎錦的眉心。


    “阿錦,我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心裏有數,你放心。”


    黎錦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說,“關於你的事情,我就放心不下來。”


    秦慕文能做到的隻有晚上抱著黎錦,他知道,黎錦現在能把不放心說出來,那就還沒緊張到那種程度。


    等到黎錦真的隻擰眉不說話了,那才是真的萬分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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