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地去洗澡,手指插入發間,感覺滿手潮熱。伸出來一看,發現自己一手鮮紅,觸感粘稠。她嗅了嗅,聞到的是鮮血般腥甜的氣息。她嚇得尖叫起來。同住的好友衝進來,看見這一幕,說肯定是染髮水的質量不好,所以會褪色。她還讓何雯別洗了,留著證據,明天去髮型屋當場洗給他們看。


    次日早上,何雯洗漱時照鏡子,卻在鏡子裏看見了一張陌生女子的臉。隻是一瞬間,定晴看時卻消失了。她疑心自己出現了幻覺。但奇怪地是,頭髮裏血液的腥甜味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前那種迷離的異香。


    何雯坐公車去髮型屋。一個男子站到了她身後。她感覺到異樣,那男子越來越貼近她。下巴就擱在她頭頂,粗重的鼻息噴在她耳邊。何雯知道遇上了性騷擾,可膽小的她不知道怎麽辦。眼看到了一個站,她情急地逃下了車。誰料這個男子也跟著下了車。


    何雯下車後就後悔了。這一站點是座廢棄廠房,周圍根本沒有人。若發生點什麽事,是沒人相救的。


    聽得腳步聲越跟越近,何雯飛跑起來。那男子追了上來,一把扯住了何雯的頭髮,將她往廢棄廠房裏拖。何雯大聲喊叫,男子拽著她的頭髮就往牆上撞。一下,兩下,鮮血自發間湧了出來。夢裏的場景在此時真實再現,她嗅到了頭髮裏的血腥味,很快不醒人事了。


    何雯醒來時是在醫院,床邊坐著兩個警察。他們告訴她,她差點被人謀殺,幸好有人經過,將她救下。


    警方審訊了那個男子,他交待是她頭髮上的香氣誘使他做了這樣的事。因為她女友的頭髮上也有這種香味,而他恨她的女友。隨著案件調查的深入,另一樁謀殺案也露出水麵。原來,那男子的女友是在酒吧跳鋼管舞的,因男子不滿她私生活糜爛,兩人經常爭吵。後來女孩要離開他,爭執中他受了刺激,殺了她,並剪下她的頭髮,賣給了髮型屋。隨後,他自己的精神也出現了問題,以致於在公車上嗅到同樣的發香,行為又難以自控。


    警方找來了男子女友的照片,何雯赫然發現,她就是在鏡子裏出現的陌生女子。她說出了髮型屋的地址,問男子是不是將頭髮賣給了他們。那男子點頭稱是。


    何雯出院後馬上去找髮型師,讓他用專業特配的藥水把頭髮取下來。可是,髮型師用光了整瓶藥水,頭髮卻紋絲不動,就象根本就不曾嫁接過一樣。


    髮型師也傻眼了。最後,隻好動用剪刀剪下了頭髮。何雯把頭髮帶回家用火燒了,青煙中,她再次嗅到了鮮血的氣味。


    ☆、紅鞋的血咒


    這雙紅涼鞋,曾得到過血咒。一年之中,必得見一次血光。而這血,還要來自心中有愛的人的軀體。


    紅鞋的血咒


    淺草


    顏喜悅在這年的夏天,中了邪般想買一雙紅色的涼鞋。她仿佛夢囈般,一再對著男友康明描述:平底的,紅色軟皮,有長長的綁帶,可以一直繫到小腿肚去。


    康明與顏喜悅戀愛一年半,從未見她有過如此癡狂的時候,便也認了真,休息時間不厭其煩地陪著她走遍這城中所有的街,隻為了尋找她夢想中的紅色涼鞋。但,始終一無所獲。


    奇蹟,在一個下過暴雨的午後發生。那個下午,康明跑去建築工地查看工程進度。因為下過暴雨,工地上排水不暢,致使旁邊一條巷弄積起很大一灘水窪。有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在巷道的一頭,對著水窪一臉憂戚。


    康明後來把車開進巷道,停在女孩身邊,喚她上車。女孩猶豫了一下,坐上了車,還未開口說話,康明已搶先開口:你腳上的鞋子,可以賣給我嗎?


    女孩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紅色軟皮,有著可以繫到小腿肚綁帶的涼鞋,再看看一臉誠懇的康明,怔怔點了點頭。


    康明載著那女孩去了城中最大的鞋城,用一雙極昂貴的涼鞋,換下了女孩的紅涼鞋,交給了顏喜悅,顏喜悅當天就歡天喜地穿上了。


    變故,也在那一天同時發生。康明在載顏喜悅去劇團演出的路上,突發車禍。他毫髮無傷,喜悅卻不省人事。送入醫院,值班護士居然是與他換鞋的女孩。胸卡上的名字,寫的是樓小段。


    顏喜悅被醫生判定脊椎斷裂,下半身將永久癱瘓。三天後,喜悅掙紮著爬上了窗台,在八樓的高度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清理遺物的時候,康明忽然發現那雙紅涼鞋已全然不同往日般紅得柔和,整張軟皮散發著囂張的血光,愈發地淒艷。


    樓小段看到這雙紅鞋,觸景傷情。她說遇見康明那日,因為失戀,正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後來經歷換鞋事件後,自殺念頭居然莫名其妙消逝無蹤,似乎從來沒有生發過。但在當時,那種走投無路的感覺是那樣真實。真實得令她恐懼。


    出於驚懼和疑惑,康明輾轉尋找靈異師來占卜紅涼鞋。歷時良久,終於有人一語道破秘詰。原來這雙紅涼鞋,曾得到過血咒。一年之中,必得見一次血光。而這血,還要來自心中有愛的人的軀體。


    紅鞋一年現世一次,現世之時,必然會有人死,會有一段感情隨之消亡。


    ☆、流淚的油彩


    愛她,不僅愛她成長的陋巷,也愛她疼痛的過去,甚至她無法言說的秘密。


    流淚的油彩


    荷西


    1


    青梅最喜歡的是自己的頭髮,司躍也誇她的頭髮最美。華麗如黑色瀑布一般傾瀉在肩頭,手指穿過去就像沐浴了一場綿軟。


    司躍曾經說,是先愛上了青梅的頭髮才愛上的青梅的人。


    青梅聽了還生氣,拿把剪刀比劃說,那我把頭髮剪了去。


    司躍好說歹說搶過來剪刀,吻上她的嘴,她一邊躲閃,一邊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身。


    青梅愛司躍,她不過是嚇嚇他,哪裏敢剪。一是捨不得,二是怕司躍離開她。司躍就是這樣的男人,他的身後永遠跟了很多女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位置。他不怕身邊沒有女人,隻怕甩不掉前任。


    司躍的父親做生意,家底殷實,他不愛商場的那些爾虞我詐,從不往公司去,而是買了一套小別墅,辟了一間寬敞的屋塔房做畫室,每日待在家裏侍弄油彩。


    他喜歡畫青梅。


    他不畫青梅的臉,而讓她裸了上身背過去坐著,隻畫她的頭髮。


    那些畫上,青梅的黑髮襯得裸露的手臂和肩膀更加的光潔和白皙。


    有一張青梅特別喜歡。她站在窗邊,陽光灑進來,曬出了她的影子。她背站著,裸著上身,頭微微的歪著,那頭髮絲絨一般地附在肩膀,和紅色的曳地長裙相映,美得令人難以呼吸。


    就是因為那張畫,司躍向青梅求了婚。


    他說,他再也找不到她這樣畫一般的女子了,他要她永遠守在自己身邊,然後一起變老,死去。


    2


    麵對愛人的求婚,青梅驚喜中甚至摻雜了誠惶誠恐。在司躍麵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低到塵埃裏的女子。他是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她呢,隻是茫茫人海上的天地一沙鷗,她總覺得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如果他愛上她真如他說的那般因為先愛上了她的頭髮,那麽她真的要萬分寶貝這些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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