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三爺不急不緩敲擊桌麵的聲音,劉玉想忽視都不行,她知道,他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又僵持了會,再想搪塞是不可能了,她隻能接著繼續說:


    “假如,妾身有錢,妾身多半也不會給錢的,”


    “至於妾身不給錢,情況無二,一,乘坐得是陳府馬車,在那種情況下,給錢恰巧會讓百姓覺得陳府心虛,坐實陳府以權欺壓百姓。”


    江雪清不服,插嘴道:


    “哼,巧言令色,那要是是馬車撞了人呢?”


    劉玉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接著說:“這就是我要說得第二種情況了,要是真的是馬車撞到了他,妾身會找大夫給先老人確定傷勢程度,然後,再找衙門人到場作證,至於賠多少兩銀子,應當由衙門判定,而不是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


    那些老人的兒子,不急著老人的傷,當街鬧大,分明就是在訛詐,而當得知是陳府的馬車後,不僅不害怕,更是急著想坐實馬車撞人的事實,這些人更像是衝著陳府去的。


    可有誰敢衝著陳家動手?普通百姓官員肯定不敢的。。。


    這個陳三爺敏銳度非常高,劉玉沒敢再往下深想,唯恐被他看出端倪。


    “三爺,妾身的話說完了。”劉玉附身。


    屋內所有人都看著她,有震驚,有不相信,也有欣賞。


    欣賞的人自然是陳三爺了。


    他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有自己的見解。”連他的下屬,甚至有些官員都不一定能想到這層。


    她能想到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而是背後那層已經很難得了。


    他看著她,女孩一身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裙,雙環發髻,臉上畫著當下最時行的三白妝,清而雅致,嬌而不俗,


    雖是很美,但陳三爺隻覺得可惜,在他看來,美貌的女子,燕京城不少,而這種清透正值又有膽有識有謀略,要是男子對陳府來說,加以時日,定然是一大助力。


    沒聽陳三爺的聲音,時間越久,劉玉心裏愈發不安,她小心地抬起頭,視線直接撞進他黑而沉的眼眸中。。。


    他猜到了馬車裏的人是她了?


    劉玉立馬縮回了腦袋,雙手不自覺捏緊。


    見狀,陳三爺也不想嚇到她,回收看她的目光,低頭掃向還跪在地上的江雪清。


    江雪清本來就是在撒謊,心虛的很,如今被陳三爺視線掃過,立即額頭冒出冷汗,嚇得她立馬重重將頭磕在地麵上,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三爺,妾身錯了,妾身不該跟您撒謊的,妾是真的仰慕您,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您原諒妾身好不好,妾以後一定竭盡全力伺候好您。。。”


    連寶兒聽完嘴角直抽,這事情都敗露了,這人還不忘想進陳府,真是臉皮真厚,怕是冬日裏都不要穿棉衣了,有這層臉皮就夠了。


    見陳三爺不為所動,江雪清顧不上還有人在場,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下,突然一把抓住陳三爺腿,身軀就要往上貼。。。


    “三爺,您給妾身一個機會好不好……”


    這下,不止連寶兒睜大雙眼,連劉玉都不禁多看兩眼。


    還好,風墨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江雪清。


    陳三爺眸色冷了幾分,明明還是那身青色直裰,清俊儒雅樣子,但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叫人膽寒。


    他先是對劉玉和連寶兒揮揮手:


    “你們倆先退下。”


    劉玉上世能坐上後位,最懂得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她當即拉著連寶兒出了正堂,快步往後院而去。


    走到沁園居她思緒複雜,也沒有邀請連寶兒進來。


    看到是她一個人回來,穀雨有些失望,不免問了句:


    “娘子,三老爺走了?”她就想不通,娘子明明這麽美,怎麽就這麽走了,還是說去了江娘子那裏了?可那江娘子哪裏比得上她們娘子?


    穀雨想問,但看到劉玉難看的臉色,就閉了嘴巴。


    “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管我。”劉玉走進屋內,坐在妝奩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一看就是半個時辰。


    直到穀雨興奮地推門而入。


    “娘子,三老爺往沁園居來了,您快去看看。”


    劉玉將所有思緒拋之腦後,站起身跟著穀雨大步走了出去,


    她出來時,陳三爺已經走到了沁園居院門口,她趕忙上前俯身行禮:


    “三爺。”


    “嗯”陳三爺隨意眺望她身後的院子,入院是小塊土地,種植著各種時今蔬菜,而院落牆麵爬上蒼勁有力的藤蔓,東正窗前更是種著大片盛放的夾竹桃花,白花花的一片,在這秋老虎季節,散發出舒爽的涼意。


    倒是個會懂得享受的。


    “三爺前來,所為何事。”劉玉再次出聲。


    經她的提醒,陳三爺這才想起來意,他示意風墨將人帶過來。


    在她出來時,由於白微給江雪清做了證,就被風墨扣下了。


    看到被風墨推出的白微,她等待陳三爺的下文。


    “這丫頭是你的,我就不處置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妾身謝過三爺。”劉玉讓穀雨接過白微。


    看著她完全不在意,陳三爺多說了句:


    “叛主的奴才,還是不要留在身邊得好,難保日後,她不過故技重施。”


    劉玉知道他是好心,也知道確實就是這個理,但她不能應聲,畢竟剛剛還否認了南市街坊的事,在這層窗戶紙沒捅破之前,她得和一樣以前保持。


    白微不跟她一條心,她早就知道,不過白微是劉老夫人的人,要是動白微要足夠的理由不說,還麻煩的很,


    她現在在陳府自然不用顧及平南侯府任何人,可姨娘還在平南侯府一天,她做事就不可能肆無忌憚。


    如今還是什麽不要動得好,讓劉老夫人以為她還在掌控中,便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情事來。


    不過劉玉雖是這樣想,陳三爺這個人情還是要領的。


    劉玉再次行禮感謝:


    “多謝三爺提醒,不過白微唯一是我帶過來的丫頭,終究是感情不一樣的,隻要她能知錯改改,我也不打算深追。”


    左右也隻個丫頭,也是她的人,她想這麽處理,陳三爺也就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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