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國主為何不能如此對待,你是什麽天神下凡,要讓所有人都跪拜你嗎?”


    趙雲舒放下酒杯,笑著的眼神裏浸著毫不掩飾的極盡譏嘲,“望越國是本國主地界,怎麽,難道梁皇還想越俎代庖?”


    “是又……”


    “皇兄,慎言!”


    梁皇還想繼續囂張,卻被身旁穿著紫色蟒服的男人一把拉回椅子上坐著。


    “國主請勿當真,皇兄雖性子急躁跋扈但在重要場合十分有分寸,方才頂撞國主,應是吃醉了酒才口不擇言,還望國主不要跟皇兄計較,梁四在這裏替皇兄賠罪。”


    說完,梁肆將酒杯舉向趙雲舒後,仰頭一飲而盡。


    梁肆排名老四,時常自稱梁四。


    長相與凶神惡煞的梁皇不同,猶如書生模樣斯斯文文,但眼尾狹長,總給人一種奸臣的感覺。


    但他此番話表麵在為梁皇道歉,實則暴露了梁皇平時作風,至於目的如何,這就是梁國內部之事了。


    梁皇明著壞,貪欲野心什麽的一眼就能瞧出來。


    而這梁肆,妥妥的笑麵虎,恐怕連骨髓都是臭的,壞得入味兒了。


    總之,兩兄弟都不是什麽善茬。


    說不定……


    趙雲舒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饒有興趣地瞅了眼梁肆。


    “梁王果真有君王風範。”


    聽見這話,梁皇果然怒不可遏,一雙豆大的眼睛著火似的燒得通紅。


    什麽君王風範,趙雲舒是在嘲諷他沒有當皇上的風範,反而老四才有?!


    老四!


    對上皇兄要吃人的目光,梁肆心髒忽然停了一下,表情很是惶恐地朝他擠眉弄眼。


    別激動,對方就是想激化矛盾,不能上了她的當!


    梁皇一頓,看懂了老四透露出來的意思,但仍繃著下頜線,臉色依舊難看。


    不禁在心裏埋下了一顆隨時破土的種子。


    “國主,屬下有話要說。”


    趙雲舒攪渾了水本在看兩人演戲,言淩從一旁走上來,附在她耳旁。


    “延安招了。”


    “指使之人是梁皇身邊那位四王爺。”


    “有意思。”趙雲舒微眯著眼,垂眸看著桌上油光發亮的烤雞。


    “洛隱讓屬下把這個交給您。”言淩將藏在衣袖中的東西悄悄塞入國主手裏,這才退開站好。


    摸著熟悉的東西,趙雲舒不用看也知道是“條約”。


    洛隱辦事效率不錯,時間雖長了點,結果總算是好的。


    難怪梁皇會毫無顧忌在宴會上耍橫,原來症結在這裏。


    他不會以為望越國已是囊中之物了?


    可笑!


    宴會上氣氛十分緊張,不想惹上麻煩的皇帝都默默喝著酒,努力當個隱形人。


    魏延舟坐在下首首位,一直保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


    然而偏偏有人不想讓他安寧,則是挨著梁四下首的金國皇帝。


    “雲皇,你如此大方將偌大望越城拱手讓人,不妨告訴一下大家,此刻心情如何?”


    喲,這就開始了?


    趙雲舒挑了挑眉,優雅轉頭,看向魏延舟。


    魏延舟抬眼,嘴角揚著,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你沒資格聽。”


    “沒資格?”梁皇將酒杯重重放在桌麵上,聲音大得不禁讓人心跳加快一瞬。


    譏諷地瞪著與他齊平之人,“手下敗將就有資格坐在這裏?”


    也不知趙雲舒如何安排的位置,偏偏一抬頭就能看見魏賊,成心讓他倒胃口!


    等人都走後,是該提點她兩句了。


    明日的大典之日,他也要受眾人的恭賀。


    “哦~差點忘了,如果不是國主相助,雲聖國早就是梁皇的了吧。”金皇陰陽怪氣接話,一點顏麵都不給魏延舟留。


    不怪金皇幫著梁國說話,兩國本就接壤而立。


    兩人又是一同入城,不用猜想便知彼此同穿一條褲子。


    然而這句話並未濺起一點水花,魏延舟臉色依舊不變,“你們也可讓國主幫上一二,搶個城池回去怎麽樣?”


    手中酒杯驀地被捏得粉碎,眼神森冷無比,“有本事,你們都來搶試試。”


    “你!”金皇瞥了眼身旁之人,沒接收到任何信號,才冷笑道,“不妨讓國主說說,這望越國是如何落到自己手中的?”


    這麽快就輪到她了?


    真沒意思。


    看著大家一臉好奇,趙雲舒故作無奈笑了笑,“不過是交易罷了,你們應該都知道淩天閣規矩,隻要給足報酬,即便對方住在冰天雪地的無人大山裏,本國主也要把那人給解決了。”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將視線移到左側,“想必梁皇深有體會。”


    “啪!”梁皇沒想到趙雲舒如此大膽,竟又當著眾人麵故意刁難,一掌把桌麵拍成兩半。


    “趙雲舒,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當眾招惹朕?!”


    “生氣傷身,梁皇何必大動幹戈!”趙雲舒像個老好人一樣勸告,“本國主看你印堂發黑,眼角發青,身體浮腫,這些異常都是情緒所致,若再不控製,近日來恐有性命之憂啊。”


    “不如本國主去請毒醫聖手給看看?”


    “大膽!”梁皇震怒,不顧梁肆阻攔厲聲咆哮,“你敢詛咒朕!什麽毒醫聖手,不過是欺師滅祖的浪蕩子罷了,你竟敢用他來辱沒朕,趙雲舒你好大的威風!”


    “來人,將她給朕押下去,千刀萬剮!”


    “……”


    除了金皇,眾皇帝齊齊發出哄笑聲。


    趙雲舒掩嘴輕笑,眼神裏閃過輕蔑,“梁皇當真老糊塗了,連自己現下在哪兒都認不清,別是喝醉了?”


    “可不是喝醉了,否則堂堂一國之君怎會在別人的地盤猖狂至此。”


    “沒錯。”


    ……


    眾人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被梁肆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登時青白交加,下不來台。


    趕緊拉著梁皇提醒他,“皇兄!這裏是望越國,不是梁國,你還要任性胡鬧到幾時!”


    “什麽望越國,等明日起,這裏就是朕的了!”


    話音剛落,廳內又是一片嘩然。


    這話什麽意思?


    所有人紛紛交頭接耳。


    唯獨魏延舟若有所思看向趙雲舒。


    趙雲舒對他笑了笑,隨即陰沉下來,惱羞成怒般揮了下衣袖,“言淩,梁皇喝醉了,將他扶下去休息!”


    “是!”言淩帶著人走向左側,指揮人將梁皇架走。


    “朕沒醉!趙雲舒你膽敢以下犯上,朕要誅你……唔!”


    話還沒說完,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突然飛進嘴裏,梁皇兩眼一翻,眨眼間就暈了過去!


    “皇兄,您怎麽了!”梁肆嚇得夠嗆,一把將人抱在懷裏,不讓言淩三人靠近,“不要碰他!”


    “梁王爺不用擔心。”趙雲舒又慵懶地坐著,“梁皇隻是喝醉暈過去了,休息幾個時辰自然會醒來。”


    這下耳根終於清淨了。


    梁肆低頭垂眸,眼中的不明光芒被很好地掩飾起來,“皇兄今日所作所為,本王感到十分羞愧,還望國主勿要惱怒。”


    梁肆頻頻代表梁皇道歉,眾皇皆是意外,沒想到蠻橫霸道的梁皇,另還有個通文達禮的親弟。


    此在皇室中十分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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