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祝穗歲冷笑道:“東西是你自己丟下的,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要報警就報警吧。”


    她倒是不慌。


    自己好歹是人證。


    就算進了公安局扯皮,人也不能直接定罪。


    最後多半沒事。


    哪知道這話剛說完。


    竟然好幾個人突然出現。


    有個滿臉麻子的瘦子,開口道:“你這女同誌,怎麽竟說瞎話,我分明就看到是你們不管不顧的往前跑,撞到了這位同誌,現在怎麽還否認呢。”


    “就是啊,我們都看到了,不信問其他人。”


    這些突然出現的人,竟是全都幫矮小男人做起了人證來。


    祝穗歲的臉色沉了幾分。


    果然是有備而來。


    對方人多勢眾,從頭到尾全都設計好了。


    這個海二爺,的確是有幾把刷子。


    這擺明了就是敲竹杠了。


    最糟糕的是,白凝城從外麵跑進來,外頭的路人有點印象的,都能做證明。


    證明白凝城是急急忙忙的衝進去的。


    那麽他撞到人家,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白凝城哪裏見過這種事情,他雖然是個生意人,可說句難聽的,他就是賣點小玩意,頂多就是同行之間言語上會有些衝撞。


    而他也不是說生意做到搶人道了,因此其實說起來,白凝城一路下來,還是很順心的。


    賺的最多的一次,也就是這一回賣花生。


    白凝城算是嚐到了甜頭,不然不會忍不住不聽祝穗歲的話,跑了另一個地方做生意。


    他都想好了,賣完這一批的花生,自己就攢到了大幾百塊錢,到時候拿著這筆錢就去批發衣服。


    可花生都還沒賣完呢。


    就把人家的寶貝給撞碎了。


    白凝城知道自己沒碰到別人,可這個矮個子分明是纏上自己了,大有他不賠,就要報警的意思。


    可這哪裏是一張嘴能說得清的。


    到時候公安局肯定也會幫矮個子那邊,自己要是不賠,說不準真要進去蹲局子。


    再加上白凝城惦記著家裏的老父親,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就開了口。


    “你這個碗,多少錢?”


    白凝城也是最近賺到點錢了,雖然肉痛,覺得要賠個幾十塊,可想一想能少一樁麻煩,他也是願意的。


    一聽這話。


    祝穗歲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要不說白凝城不適合做生意。


    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屬於仗義的類型,也有點過於大方。


    做生意是不能大方的,一碼事分一碼事。


    有時候就連一分錢都得計較。


    計較的不是錢,而是規矩。


    白凝城明明沒有碰到別人,卻為了減少麻煩,認為花小錢能解決,就寧願自己吃虧。


    這樣的為人處世,不管是放在生活中,還是生意裏,都是冤大頭的體現。


    祝穗歲覺得。


    這幫人應該盯白凝城很久了,所以知道他做生意是什麽樣的人。


    現在他一開口。


    那矮小男人,還不可勁的敲竹杠。


    果不其然。


    矮小男人當即道:“我這是宋代鈞窯,少說也得要個幾千塊。”


    “幾千塊?!”白凝城大聲道。


    自己不過賺了幾百塊,就算全掏出來,也不夠啊。


    他難得聰明了一回,“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價值,那也是你在那隨便說,難不成你說是宋代鈞窯,那就是宋代鈞窯了?那我還說這是假的呢。”


    矮小男人露出了凶神惡煞的神情。


    “一句話,你說你賠是不賠,若是沒錢賠,那你就拿手裏那個來換,我也不為難你,可你要是什麽都不想給,那我們隻能報警了,到時候你就等著蹲局子吧。”


    話到這個地步。


    白凝城再轉不過腦子來,也能聯想起來這一切的事情了。


    他恍然大悟,“你們根本不是要我賠錢,你們是要我手裏的盤子!”


    矮小男人扯了扯唇,眼神中露出幾分貪婪。


    “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識相點,就把東西交出來。”


    為了這個宋代鈞窯,大家夥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這個白凝城做生意沒什麽腦子,但護著盤子倒是執拗。


    本來不想這樣大張旗鼓的,可原本想要偷梁換柱,卻被個臭娘們給破壞了。


    隻能走這一步棋了。


    沒辦法。


    這盤子二爺勢在必得。


    怪隻能怪這個白凝城太過於貪心。


    先前二爺給了嚴家那位一個人情,都打算罷休了,可這人倒是好,還敢拿著這盤子跑到護國寺來招搖。


    這可不是琉璃廠,不是嚴子卿的地盤。


    二爺不怕得罪了誰,他要的東西,可從來沒有失手過。


    隻能說是白凝城自己撞上來的。


    白凝城惱羞成怒,沒想到光天化日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可是在四九城啊!


    他嚷嚷道:“你們這是在設計,大不了就去公安局,誰怕誰啊!”


    白凝城到底是簡單。


    祝穗歲在一旁一直沒吭聲,關注著這一切。


    見這個矮小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就知道那位二爺是誌在必得了。


    估計去局子,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到時候要麽白家賠一筆錢,要麽就是把宋代鈞窯拱手讓人。


    前者,白家沒有那麽多的錢,後者,就這麽讓宋代鈞窯給了別人,實在是憋屈。


    這兩個方案之下,最慘的就是白凝城坐牢了。


    這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的。


    是她惹的麻煩。


    固然是白凝城自己貪心,卻也是自己提出的想法,更何況白家和自己的關係親厚。


    她無論如何,都得管這檔子破事了。


    想到這。


    祝穗歲突然出手,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拿過了白凝城手裏的宋代鈞窯,餘光注意到周遭那些人眼神中的貪婪。


    她微微眯起眸子,隨後淡淡的勾起了唇角,語氣懶懶的,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囂張。


    “這盤子,本就是我借給白大哥的,本來隻不過是當做個小玩意來玩一玩,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肖想。”


    “我也不懂什麽古董不古董的,就是看著這盤子還挺好看的,還能幫到人,不過現在這盤子惹出這麽多的麻煩來,我就挺不高興的。”


    “我這個人向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玉石俱焚這種事情,我最喜歡幹了。”


    “現在你的盤子摔了,等到我把我的盤子也摔了,到時候咱們去公安局,看看到底是個什麽處理方案。”


    說罷。


    她就猛地舉起了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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