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沉臉一沉,根本不想跟他多說,段承複這個牲口。 看著餘沉走到另一端看畫展,故意躲避自己的行為,段承複拉下臉,居然沒理會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曲喬,臉色格外的陰鬱。 曲喬不悅的抿唇。 而餘母掛斷電話後就打掃新房的衛生,等忙完後拿手機看餘沉給家裏轉賬多少,結果卻發現賬戶裏根本沒有轉賬記錄。 難道餘沉他翅膀硬了嗎,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餘母狠狠的咬牙,剛打算再給餘沉打電話痛斥這個不孝子,但是門口的響鈴卻叮鈴鈴的響起,她不耐煩地走過去開門,卻見門口站著兩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戴著墨鏡,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餘母嚇得手一抖:“你們要找誰?” 黑西裝男人直接道:“老太婆,你就是餘沉的親媽?” 餘母頓時不害怕了,腰杆都條件反射的挺直:“是,是我。你們有事情嗎?” 難道餘沉良心發現要給家裏新房置辦大家具?她美滋滋的以為這些人是餘沉喊來給家裏送新家具的。 站在門口的兩個黑西裝男人對視,不約而同的闖進去:“我們有事要跟你商量,是關於餘沉的。” 畫展內。餘沉被曲喬畫展團隊的工作人員盯著,剛開始還好,但盯著時間久了,餘沉就煩了,正想離開,卻被工作人員走過來邀請上三樓。 “三樓?” “是的。”工作人員篤定道,主動帶著餘沉朝三樓走去。 餘沉笑了,不是說麻雀不能到三樓嗎,怎麽剛十分鍾就主動邀請自己上三樓了。 剛來到三樓,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看展出來的畫,他就被工作人員引到露天休息台的玻璃門,餘沉推門進去,卻見是上次雜誌拍攝的攝像師跟曲喬在裏麵坐著。 曲喬冷淡的抬起眼眸,將手裏的咖啡杯擱下:“你們聊吧,我先去外麵看看。” 餘沉很意外在這裏看到攝像師,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攝像師調整好鴨舌帽,主動道:“我叫陸生。剛剛在二樓的時候看到你,就讓曲喬幫忙請你上來。” “陸先生你好。”餘沉坐在椅子上道:“陸先生特意找我?” 陸生道:“我這裏有一個短視頻,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明早就來試鏡吧。我前兩天就聯係了你的代理經紀公司,但他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結果沒想到能在畫展看到你。” 餘沉麵色如常,但心裏已經將代理經紀公司給罵的狗血淋頭。他道:“不知道明早幾點試鏡,在什麽地方?” 陸生從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刷刷刷的寫幾行字後遞給他:“明早準時來這個地址。不過,這次拍攝主題是女裝服飾。” 餘沉笑笑,沒接茬。心道隻要給錢就好了。 正聊著,陸生的手機鈴聲響起:“米特不肯付違約金嗎,他為什麽不同意?樣片遭到泄露造成的損失,他不賠償誰賠償?” “等著,我親自跟他交涉。”陸生冷嘲後掛斷電話,然後對餘沉道:“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事,先走了。” 餘沉跟過去,假裝好奇道:“陸先生,上次拍攝的樣片出事了?” “嗯。”陸生不疑有他,闊步朝樓梯方向走去,他繃著臉,很是生氣:“我們的拍攝創意跟服裝被曝光,這些全部都要重新安排跟設計。” 嘖嘖嘖。餘沉幸災樂禍,風水輪流轉,米特這小兔崽子總算是被打濕鞋了。 真是大快人心。 陸生嗤笑一聲:“真不知道現在這個圈子都怎麽了,新人都這麽不上道。以為傍了個老板就能橫著走了嗎,嗬。” 可能是太生氣,不然陸生也不會當著餘沉的麵吐槽這些。 餘沉眼神一暗。上一世米特陷害自己,段承複不管不顧的;但這一世米特聰明反被聰明誤,也不知道,冷酷無情的段總會不會選擇護著米特。第十章 米特泄露樣片的下場,除去被圈內封殺,還要賠付一大筆巨款。 而事情剛查出的時候,米特隻肯承認照片是他偷偷拍的,但卻不肯承認是他傳到社交網絡的,更是公開直言,他絕對不會賠付損失,更不會當麵道歉,態度極其囂張惡劣。 當事情越鬧越大後,模特圈的各界大佬直接揚言此生拒用米特這個模特,緊接著金主段承複更是直接斷掉跟米特的聯係,這讓原先力捧他的經紀公司傻眼了,米特本人也徹底傻眼了。 沒有金主段承複作為保護傘的米特,不僅成為圈內的萬人嫌,他還被經紀人摁著腦袋到處去求饒,到處請人幫他,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沒有得到原諒。 米特的經紀公司果斷選擇放棄他,直接將他雪藏,畢竟他們不可能為一個米特而毀了整個公司的前途。 萬般無奈之下,米特再次哭哭滴滴的跑去找段承複,他覺得段承複不會真的不管自己,可他萬萬沒想到,段承複不僅不見他,甚至還拉黑了他段承複不缺錢也不缺床伴,所以他不想因為一個米特給自己惹麻煩。 接連得罪太多人,而且還被靠山舍棄,沒多久,米特就涼得徹底,他無人問津又背負千萬巨債,幹脆轉行拍那種不能上台麵的片子。 餘沉得知米特已經被模特圈列在黑名單時,他正在拍攝陸生邀請他的短視頻廣告,廣告隻有短短五分鍾,這是一個女裝品牌的官網廣告。 在試鏡時,餘沉一開始確實很尷尬,然而他很快就將情緒調整到最佳,所以試鏡直接通過雖然他也不知道其原因。 開始拍攝宣傳廣告時,餘沉穿的第一件是粉色蓬蓬裙,他將它穿在身上後,雖然他是個男人,但餘沉自身所攜帶的氣場跟氣質,卻還是能將這條裙子的種種優點給展現出來。 因為拍攝要求,餘沉的肩膀畫著一隻展翅欲飛的五彩斑斕的蝴蝶,那金色的光粉細細碎碎的撒在肩膀上,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絲仙氣。 陸生眼裏閃過欣賞,餘沉的臉蛋隻能算是俊秀,但他的鏡頭捕抓感很強,非常適合站在台幕展現服裝,是個很專業的模特。 五分鍾的短視頻,餘沉換了十套蓬蓬裙,顏色不同設計感不一,而餘沉也能將每一套裙子的優點都能極快的展示出來。 這一場拍攝,陸生感到非常的滿意。 結束拍攝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餘沉換好衣服,但肩膀上的蝴蝶顏料卻來不及洗掉,他隻能將就著先離開。 陸生拿著一本小冊子,好奇的問他:“你是在國內接受的模特專業,還是在國外接受的專業訓練。” “沒有出過國,隻在本地跟老師練過。”餘沉買兩根火腿,遞給陸生一根,但是卻被拒絕。 陸生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如果以後有工作的話,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們。” “謝謝陸老師。”餘沉收好名片,隨口道:“對了,你們為什麽不找女模來拍攝?” “合適的女模有別的通告,有時間的卻沒辦法達到我們需要的感覺。而男模的話,你是最適合的。”陸生解釋後,順口提醒道:“你肩膀的蝴蝶顏料要記得洗幹淨。” 餘沉一怔。 陸生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他差點忘記了,笑笑沒多說什麽。 正說著,餘沉電話響起,他看到是方家司機的電話,明白對方是按約定到附近了,忙跟陸生道別:“陸老師,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陸生站在原地,盯著餘沉匆匆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餘沉靠近的那輛車是方家的。 餘沉現在對方禹產生了陰影,雖然方禹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可餘沉就是害怕那總是渾身透著死氣沉沉氣息的方禹。 而且,方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瀕死之人在冷漠的掃視著周邊獵物,一旦盯到誰,誰就得陪著他下地獄。所以餘沉現在在方家,基本都會避免跟方禹見麵,當然,他也基本看不到對方。 可當餘沉今晚按時來到方家後,方管家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讓他上樓,反而將他帶到客廳。 客廳內有三個人,一個是穿著白色衣服的方朝安,一個是陰氣森森的坐在輪椅的癱子方禹,還有一個是餘沉從沒見過的貴婦人。 方朝安朝餘沉招手:“過來吧,有話要對你說。” 有詐。 “他就是餘沉?”貴婦生得貌美,但眉宇間的勢利卻是什麽化妝品都擋不住的,她冷嗤一聲,橫豎都看不慣這出身平凡的餘沉,她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轉身就上樓,很是傲慢:“你們跟他聊吧,我沒心情。” 餘沉:……這老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方朝安將茶幾桌的一份合約拿起來,遞給餘沉道:“看完後,你可以跟你家裏人聯係,但不能大喊大叫擾人清靜,懂嗎?” 餘沉不明所以的接過來,但剛看了三分鍾,他就顫抖著手將它摔在地上,拒絕道:“不可能。我不同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婚書,更不可能跟一個陌生人結婚。” 這個“陌生人”代指坐在輪椅的陰森森的方禹。 方朝安臉上的笑意不減:“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但必須要將一千萬的彩禮還回來,這筆錢我們已經轉給了你的父母,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跟你家裏聯係。” 餘沉徹底蒙了。 方禹突然道:“我累了,婚事你們商量吧。” 保鏢低著頭走過來,推著輪椅朝樓梯旁的電梯走去,很快客廳內就隻剩三人。 餘沉顧不上方禹的態度,他重新打開婚書,手指顫抖著。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他那三個親人居然會為一千萬,毫不猶豫的讓他嫁給一個癱子?他絕對不能輕饒! 方朝安慢悠悠道:“是這樣的,在你父母的幫助下,你的戶口已經落到方家了,婚書也在這裏,餘家收到的彩禮轉賬也在,如果沒有意見的話,下個月初八你跟方禹會在本市舉辦婚禮。” 餘沉抬頭,盯著方朝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們家缺錢,而我大哥缺一個伴侶。”方朝安對餘沉發自內心深處的質問,隻感到可笑。 可如果不結婚就要返還一千萬的彩禮,他那兩個貪財的父母,肯定不會輕易將一千萬彩禮還回來的,所以,如果真要反悔,那就要餘沉自己掏這筆錢。 可他一輩子不吃不喝沒日沒夜的工作都賺不到這一千萬的零頭! 方朝安冷嘲熱諷:“隻要能拿得出錢,我們立即取消請柬上你的名字,怎麽樣?”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餘沉抿著唇,渾身散發著冷氣。 餘沉走近他,兩人身高差距並不明顯,所以方朝安的瞪視也不起任何作用,餘沉一字一句道:“可他們怎麽會知道偌大的帝都城,會有人願意花費一千萬跟我結婚?” 方朝安笑而不語:“這你該問你的父母吧。”言下之意,他就是要甩掉責任,拒不認賬。 方朝安你信不信我一鐵錘砸死你。 餘沉僵硬的一笑:“下個月初八,我等著方家的婚車。” 方朝安聳肩膀,轉身上樓,給餘沉一個緩衝的時間。 方管家端著橙汁杯,溫聲道:“餘先生,司機已經在外麵準備了,如果您想提前回家的話,也可以先回去的。” 餘沉不說話。 突然,餘沉察覺到有一股陰冷的視線在暗處盯著自己,那個眼神很是恐怖,令他的後背禁不住泛起冷汗。 餘沉忍不住看去,結果卻發現早就上樓的方禹,正透過欄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毒蛇一樣,令人不由的膽戰心驚。 餘沉僵直著上半身,頭也不回的逃走。 方管家看著餘沉的背影,無奈歎息,他端著托盤看三樓那麵無表情的方禹,無聲道:爺,您嚇著他了。 方禹漠然的垂眸,攏了攏膝蓋上的墨綠毛毯,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像是不在意,卻又像是在意過頭了。 當晚,一貫體弱的方家老大因感冒病情加重,被保鏢跟管家連夜送到醫院,別墅內一時混亂。 隻穿著棉睡衣的貴婦人敲方朝安的門,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跟懷疑。 方朝安站在門內,雙手抱在身前:“他病倒了,您該放心了吧。” “可他病的也太湊巧了吧,剛給他安排婚事,他就病倒了,這會不會是他算計的?”貴婦人眉宇俱是戾氣,她的眼睛是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來的時候,容易讓人覺得她勢利、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