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李景行道:“似乎有些道理。”


    徐栩擺手:“可惜了,本人就是個半吊子,我的奇門遁甲隻能預測一些模糊的方向。”


    李景行心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學藝不精,道法修為隻能算業內中等,成天卻知道投機取巧。


    “你看不起我?”徐栩掩麵。


    李景行一愣,隨後更正道:“你還有提高的空間,需要好好修行。”


    “切!你這個語氣和我師父差不多。”徐栩放下手,嫌棄道:“語氣刻板,沒有人情味。”


    “關於圍邪局有一點我還沒想通。”徐栩小聲地喃喃自語:“如果設局的人在局外是沒有……”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輕輕地搖頭,好似推翻了自己腦海中的假設。


    阿西背靠在窗前暗暗偷看著兩個大師,雖然聽不到在說些什麽,但氛圍還算融洽,估計應該和解了吧。


    他鬆了一口氣,徐大師不記仇,看來已經原諒了他和李大師兩人的欺騙之舉,想想還真有點過意不去,兩人的戲碼險些讓風水大師冷死在冰庫,是挺對不起徐大師的。


    一陣冷颼颼的海風吹過,阿西側眼,看著窗戶上的符咒被吹了起來,轉身想將窗楞上的符咒扶貼穩。


    外麵一陣漆黑,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今夜,總算將要順利度過了。


    阿西看著自己的臉龐映射在窗戶的玻璃上,眼睛浮腫,有些疲倦。


    “阿西,這窗楞上還差符,你趕快給貼上。”有人遞了一張符過來。


    阿西扭頭,滿口答應著順手接過符籙。


    一轉頭,他當場愣住了。


    窗戶玻璃上透出一張模糊慘白的人臉。


    這絕對不是他自己的影像!


    人臉突然對著他笑了起來,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裂開了嘴唇,露出牙齒。


    隻是稍一恍惚,阿西大叫一聲,立馬手持符籙貼了上去,而那張人臉陡然就從眼前消失了。


    李景行快步跑到窗前,問道:“怎麽了?”


    “我……我好像看到了,陰爼鮫。”阿西腿一軟,剛好被徐栩扶住。


    阿西無法準確地形容那隻怪物的模樣,五官均有,似人非人,它的眼睛全黑,好似沒有眼皮的魚,尖嘴猴腮,鼻子平塌,臉上腐爛的肉下垂著,依稀能看到嘴裏腐黃的獠牙,最為吃驚的是陰爼鮫的頭髮,和女人的黑色長髮一模一樣,很柔順的貼在腦後。


    所以,他看到的第一眼才會愣住,乍一看,還以為是個身狀如牛的女人,稍微多看一秒,就明白這是個猙獰的怪物。


    徐栩將手裏的爛泥人順手推給李景行,嚷道:“瞧他那點出息。”


    李景行扶好阿西,安慰道:“別害怕,它已經走了。”


    阿西還有些無力,剛才那一剎那他還以為是自己變成鬼了,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看徐栩與李景行都在窗前,也紛紛大膽圍了過來,想從阿西的嘴裏問出陰爼鮫到底長什麽樣子。


    阿西本不想再提,但考慮其他人也有遇到這怪物的可能,早點做個心理設防更好些,才將剛才那一幕粗略地講述了一番。


    眾人聽完後,臉色更加陰鬱。姓徐那個風水師雖然吊兒郎當看似不正經,但這次他說的確是千真萬切,在海裏,果然有陰爼鮫這種陰邪鮫人。


    “老天,如果是我看到,估計會暈過去。”


    “阿西反應好快。”


    “應該是符咒起了作用,否則,為何那怪物會逃跑?”


    “肯定懼怕道法啊,一會兒我要將符籙貼在自己的頭上才行。”


    “貼頭上多奇怪,我們又不是殭屍。”


    “……”


    徐栩看到這些人又鬧開了,立馬阻止道:“好了,別吵了!”


    現在徐大師在人們心中的威望又重新恢復了,大家一聽他的聲音,立馬安靜下來。


    徐栩用手指掏了掏耳洞,指責道:“通宵不睡,你們還有精神討論,真是太鬧騰了。”


    經他這麽一提,大家才恍然感覺到,之前高度緊張的神經已經將身體折磨得疲憊不堪,現在全都四肢無力,癱軟下。


    “我一會兒就在餐廳睡,李大師,徐大師,求你賜給我一張符吧。”有人央求道。


    其他人一聽,也加入了求符求保佑的隊伍。


    徐栩哈哈大笑:“此符咒必須經我手才有效果,我們道家做善事不為名,也不為利,但是,大家最好隨緣付出一千兩千的,也算是感謝祖師爺的傳承與庇佑。”


    大家一聽,紛紛開始掏錢,徐栩樂嗬嗬地開始蒼蠅搓手。


    李景行突然喝到:“什麽亂七八糟的。”


    徐栩心裏一沉,徐栩斜著眼睛看向李景行,這個道士每次都要半路殺出來,真當自己是程咬金呢。


    “這些符能不能克住陰爼鮫還有待商榷,但是,它突然逃開是因為,”李景行舉起手伸向窗外:“他害怕陽光。”


    大家順著李景行手指的方向看去。


    魚肚白的東方露出一條狹長的暗紅色帶子,微薄的一束金色刺穿了黑寂。


    東曦既駕,光明已見。


    第79章 螣蛇夭矯


    天邊翻滾著金色的雲海,晝的光芒與溫暖,掩蓋著的另一麵的森然與黑暗。


    即使已經青天白日,所有人依然不願意離開餐廳,他們一想到要回幽閉而寂靜的宿舍,就會心慌與害怕。


    而現在,站立在人群中心的李景行與徐栩成為了大眾唯一的安心劑。人們再累也不敢睡,目光移不開半秒,他們的神經如同已經完全拉開的橡皮筋,破裂的缺口越來越大。


    再不安撫,怕是要出問題。


    一隻陰爼鮫已經夠得對付,徐栩可不想再麵對幾個精神有問題的人,隻得嚷了一聲:“我們不能全部傻耗在這裏,陰爼鮫懼光,陽光下不會躍出海麵的,你們放心睡,中午我們再集合商量對策。”


    “不行啊,這怎麽能夠睡得著?!”


    “這睡下去肯定得做噩夢,我寧願撐一下。”


    “回房間?我甚至連餐廳的過道都不敢走。”


    “我寧願待在這裏,至少可以看著兩位大師。”


    “……”


    徐栩一聽來了氣:“你們不想睡,可不可以別算上我們?我們精力已經透支了,得好好休息。”


    徐栩一說完,王鬆就勸慰道:“徐大師,你莫氣,現在形勢危急,大家的情緒高度緊張,你們又是一等一的高人,有能力對付邪氣,保大家平安,所以大夥兒都特別依賴你們。”


    徐栩好笑道:“你們弱還有理了?”


    王鬆理虧詞窮,不好意思再繼續勸下去,張力接過話題,建議:“我看這樣吧,要不派兩個人把你們的床搬到餐廳來,你們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大家也可以守著你們,互相有個照應。”


    李景行覺得這個提議怪怪的,還沒深思,就看到徐栩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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