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搖頭,值夜班的人幾乎都在設備層,哪還有技工有興趣在餐廳的牆上釘釘子啊,而且這聲音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


    “不會是真有什麽妖怪吧!”工人們慌了神。


    “噔噔噔!”聲音越發清脆。


    “啊!”大夥兒發現音源越來越近,似乎就在頭頂,紛紛站了起來,同一時間抬頭仰望。


    徐栩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大家不約而同地捂嘴。


    這個時候如果驚慌亂叫,就聽不到這細微的聲響,分辨不出方位,恐有危險。


    此刻,大家隻能充當起啞巴,對聲音進行快速的避讓。聲音敲到哪裏,他們就迅速退開,因為餐廳人多,在躲避的過程中,很快就發生推搡,好幾個人都摔倒在地。


    “大師,這……這是什麽聲音?”有一個人好不容易逮住了徐栩的袖子,結巴地小聲道:“不會是有……鬼怪在我們頭……頭頂,想要一把將我們全部撈走殺……殺掉吧?”


    徐栩仰頭觀察道,低聲嘀咕:“奇怪了,在我的印象中,還沒有哪種妖邪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下旁人連袖子也不扯了,有些鄙視毫無能力的半吊子玄學師。


    “噔噔噔!”響聲在徐栩的腦頂上方敲了三下。


    周圍的人一下就呈鳥獸狀散開了,留出一個空地圓心,徐栩一個人站在中間。


    海上平台是鋼筋結構,但搭設的房屋還是板房材質,薄而透音,空高有限,也就2.5米左右,這幾聲怪異的敲打音就像敲在徐栩的頭頂。


    連旁邊的結巴工人都覺得頭皮發麻。


    徐栩移動了幾步,敲擊聲在徐栩剛才的位置又敲了三下,似乎在確認那個地方的下方是否有人。


    猛然間,徐栩反應過來,這是一種獨特的狩獵方式。


    就好比蝙蝠通過聲波定位,雖然他還搞不清楚頂上這隻“啄木鳥”在靠什麽尋找獵物,很顯然,在有人的位置,這個鬼東西會重複敲上一回兒。


    如果敲了沒人,它就會換地方敲,足以見得,這個東西還是很死板的,或者很謹慎,不敢貿然襲擊。


    徐栩非常好奇上麵到底是什麽牛鬼蛇神,真是妖邪作祟倒好辦,徐栩覺得憑他的道行收服一般的邪氣完全不成問題。


    但如果是猛禽怪獸,這就必須得靠拳頭說話了,而且這裏人多,真是能飛的怪獸,極為容易得手。


    如果真叼走一個人,那他難不成還能插上翅膀把人給救回來?!


    想到這裏,他努力抑製住瘋狂的好奇心,用手勢教導所有人應該怎麽移動。


    徐栩畢竟是微博風水學的播主,雖然直播收視率撲街,但並不影響他的表現能力,在他手舞足蹈的演示下,大家很快明白要怎麽做了,紛紛開始按照這個規律躲避。


    東躲西藏了好一會兒,頭頂上這個玩意兒仿佛是個死腦筋,一直沒露出什麽新花招,似乎打算就這麽東敲敲,西戳戳地一直鬧下去。


    眾人心裏害怕,一有響動跑得比兔子還快,跑久了,還意外夾雜著隱隱地興奮,像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對於徐栩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無聊透頂,他興趣缺缺地看表。


    這個李景行怎麽還不回來?


    突然,後廚發出一聲悶響。


    第74章 第四個七(下)


    值崗的工人兩人一組正在工作,看到李景行過來貼符咒,安心了不少,會客氣地相互打個招呼。


    樓下已經檢查了三層,隻剩下最靠近海麵的地方——底層設備層。


    底層的設備用於從海底提取石油,再進行水油分解,是最危險的地方。


    平時生產與巡查工作馬虎不得,稍有不慎,容易引起安全生產事故,比如爆發火災與產生劇毒的氣體。


    王鬆作為資深的工程師對這個地方再熟悉不過,帶李景行等人沿著黑沉沉的設備巡查。


    提鍊石油的設備龐大,機器運作不時發出轟隆隆的聲音,與鐵製管道通風的嘶吼聲相互較勁。它們焊在一起,重重疊疊地堆砌,像一個鋼鐵巨人,極有壓迫感。


    周圍熱騰騰的空氣也讓人呼吸變得些困難。


    “王工,你身體不好,走慢點。”後麵的工人關心道。


    “謝謝你,小洪,我沒事。”王鬆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小聲說道:“今天晚上所有人要高度緊張起來,我這把老骨頭更要拚一拚。”


    “哎,平台的管理層太沒有良心了,居然全部悄悄地撤離了,油輪也開走了。”那名叫小洪的工人怨道:“後麵接替的人到底會不會來?我們不會在這裏等死吧?!”


    “不要泄氣,雖然我們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公司肯定沒有放棄我們,說不定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整蠱大家,公司根本不知情,不管怎樣,過了今晚就知道鬧鬼這個事兒是真是假了。”王鬆說道。


    小洪更加不耐煩了:“我們為什麽不能停下運作,所有人都在餐廳避一下?”


    “不要自亂陣腳,如果我們擅自停工,會給公司造成巨大的損失,傳出去是鬧鬼造成的,我們不僅都要被行業內的人嘲笑,更有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王鬆耐心勸道:“藉助重型機械開採高壓揮發性碳氫化合物本就是一項艱難的工程任務,但石油是寶貴的資源,我們既然從事了這一行,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必須做到盡善盡美。”


    李景行慢了腳步,隨口說道:“敬業是好事,但也要揆時度勢。”


    王鬆還沒有說話,工人就嚷道:“你什麽意思?”明顯就看李景行不順眼。


    李景行頭也不回:“字麵上的意思。”


    “最討厭你這種裝b……”小洪還欲繼續聲討,就被王鬆給按下。


    “小洪,我突然肚子痛,想去洗手間。”王鬆說道。


    小洪見狀主動請纓陪王鬆上廁所,讓李景行與另一名工人在洗手間外等他們。


    等兩人鑽進了洗手間,另一名工人伸出手來,熱情道:“我叫張力,你好。”


    李景行沒有伸手,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就抬目左右張望,表情可以用冷淡來形容。


    “李大師,上次打架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活該我被您丟進海裏。”張力繼續諂媚道:“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


    李景行製止對方繼續道歉:“無妨。”


    “李大師,我一直在石油平台工作,石油平台工作的特殊性,很不好找對象,哪個女人願意一個月找不到自家男人啊?所以一直非常犯愁,最近通過家裏介紹才處了一個女朋友,就想著你神通廣大,想問一下姻緣,我可以給點錢的。”張力止不住笑,厚實的肩膀顫抖起來。


    李景行繼續張望四周,根本沒有回話的意思。


    “李大師,你在聽嗎?”張力急切地問道。


    李景行回答得很幹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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