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問題答的太坦誠了些。


    坦誠到讓林懷君都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看,林懷君才用手往腦門上拍了一下。


    拍過後, 他才像是後知後覺般道:“對不起, 我忘了。你們苗疆有驅屍一脈鎮守,不說妖魔鬼怪, 就是正道之人也不敢前去搗亂。”


    謝林模樣有些傷感:“道長居然把極地宮忘了,擔心我去謝教主麵前告狀。”


    林懷君一噎,真心道:“我錯了。”


    謝林湊近看看他, 端詳一陣後,又站回去:“好吧, 我原諒你。”


    想起那夜的繁華轎輦和柔進骨髓的聲音,林懷君揉揉眉心,又握了拳在眉心處輕輕錘了錘,這才驅走這些與此事無關的東西。


    重新凝了眉, 他就又是那個麵無表情冷若冰霜的林懷君。


    對此,謝林在一旁強行憋笑。


    林懷君不再拐彎抹角:“在我們中原,若是出現什麽很厲害的邪祟魔頭, 人們無法將他消滅,便會尋一個地方將他鎮壓在下。鎮壓住這些東西的地方,通常會建一個鎮壓祭壇, 裏麵置放著封印他的物件。有時候還會記載著他的事跡過往,以此提醒世人不可隨意進出這些地方。”


    他說完這番話,明顯感到謝林有些不悅,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暴怒。


    謝林冷笑一聲:“就如同封印西極首惡江殊殷那樣嗎?”


    林懷君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問的有些呆,不待他回答,謝林卻首先恢復情緒,低頭對他道:“抱歉。我沒有針對你。”


    林懷君沉默片刻:“我知道。”


    微微頓了頓,他接著說:“正道中或許有許多的正人君子,但也從不缺小人。他們的做法,有對的地方也有錯的地方,還有一些地方……著實叫人一言難盡……”


    謝林突然抬起頭,眼中有亮光浮現。


    他很肯定的打斷道:“道長與他們不同。”


    林懷君一怔。


    謝林繼續道:“我相信,道長與他們,是不同的。”


    他這話說的很堅定,容不得任何人反駁。看著他這樣,林懷君心中突然有些發堵。


    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充實著他的整顆心。


    四下裏很安靜,一聲蟲鳴鳥叫都沒有,安靜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謝謝。”


    林懷君輕輕道。


    這已經不知,是他對他說的第幾次謝謝。


    每一次說這兩個字,他的意思都不大相同。


    有感動、也有感謝。而這一次,卻是信任。


    謝林輕輕一笑,笑容美艷動人。兩人對望一眼,他抱歉道:“對不起我把話題轉移了。”


    林懷君道:“無妨。”


    此語末了,謝林問他:“那既然是鎮壓邪祟魔頭的地方,為何連看守的人都沒有?”


    林懷君道:“看守的人一定有。隻不過這一處,恐怕是年代太過久遠,被世人遺忘了。”


    謝林“嘖”了一聲:“那假若封印破了,該如何是好?”


    林懷君道:“封印若破……這邪祟被關了那麽久,隻怕怨氣更大了。”


    聞言,謝林評價:“治標不治本。”


    林懷君道:“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地方如果真的鎮壓著什麽,看如今的破損程度,這個東西也一定出來了。我想憑我們兩人,隻怕是沒辦法降服這樣一個邪祟。”


    謝林道:“道長的意思是去叫人?”


    林懷君頷首:“這個東西成為邪祟的時間太長,如果不去叫人,僅憑我們恐怕滅不了他。”


    謝林搖搖頭,腰間的小鈴兒也輕輕晃動起來:“道長說了隻是恐怕,那萬一我們真的能滅去他呢?”


    林懷君剛要張口反駁,謝林就道:“畢竟這個邪祟與寂塵似乎關係匪淺,如果他真的與他有關,道長就不怕這個真相對寂塵來說,太過殘忍了嗎?”


    聞言,林懷君本要呼之欲出的反駁聲突然噎在了咽喉處。


    動動喉結,他仔細的思慮許久,俊逸的眉久久不能展開。看看眼前破爛的環境,再看看一身紅衣胸有成竹的謝林,林懷君終於鬆口嘆氣道:“好吧。我們先在四處看看,這裏既然是一個祭壇,那說不定能找到這個邪祟的過往信息。”


    說罷,兩人就此散開,開始在祭壇的廢墟殘骸中尋找從前牆上石碑上記載的字跡或是圖畫。


    林懷君留在祭壇裏麵尋找,謝林則去了外麵查看。


    在手心中託了一抹火光,林懷君順著破敗的牆壁仔細搜尋著關於這個邪祟的蛛絲馬跡。


    這個祭壇歷史悠久,房梁的多處地方都可看出這裏被很多朝代修繕過。


    可林懷君有疑,既然它被數個朝代修繕過,那就可證明這裏鎮壓的凶物很受當時人們的重視。


    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裏的邪祟是個極其厲害的主。


    也能說明他很讓人忌憚和重視。


    可如此受重視的一個邪物,究竟是什麽原因竟被世人遺忘至此。連鎮壓他的祭壇都荒廢破敗成了這個模樣。


    帶著滿心的疑問,林懷君托著手中的火焰慢慢走過每一個牆麵。


    出乎他的意料,這裏的牆麵雖勾畫著精美的壁畫,即便是經歷了那麽多年,這些壁畫依舊精緻。可全全檢查一圈,竟沒有一幅是有關這個邪祟的。


    壁畫上也有字,有的大的醒目,有的小到無法辨認。林懷君皺著眉一一將它們辨認,可最終得到的結果隻是幾句提示。


    不因該啊。托著手裏的火焰站在原地,林懷君隻覺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外麵傳出一個聲音:“道長。”


    林懷君連忙回應,並大步向外麵趕去:“怎麽了?”


    謝林似乎就在他不遠處:“我發現了一些東西,你過來看一下。”


    聞言,林懷君的步伐邁得愈發大步。


    走出祭壇,外麵仍舊是漆黑一片。隻能看見一個美艷的紅衣男子托著一道火光,蹲在一個傾倒了的巨大石碑前。


    林懷君小跑過來,見這石碑破破爛爛,從中斷成兩半碎裂在雜草橫生的地方。


    碑上刻有秘密麻麻的字跡,無奈這些字跡被很深的無數道抓痕毀得一塌糊塗。


    是的,抓痕。


    林懷君可以很確定的說,這些痕跡都是某個非人的東西用指甲一下下抓爛的。


    謝林蹲著身子看了很久:“道長說的很對,看來這裏真的不是什麽廟宇。我雖沒去過寺廟,可也知道寺廟這種地方,一般的邪祟不敢靠近。不過看這些痕跡,想必這快石碑上刻著的,就是他的往事。”


    林懷君也蹲下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謝林將手中的火焰湊到碑上,另一手指著幾個字:“不過他還是有疏忽,你看這裏有一段話還能分辨。”


    林懷君擠過去,果然看到他手指的地方有幾個依稀還能分辨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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