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嘴巴緊閉得象用鐵鍬也不撬不開,他的臉色在陰沉中顯露著無比的痛恨和怨毒,懊惱,後悔與惶恐之色,半個字不吐。


    笑了笑。秋離道::怎麽樣?不說話?老弟,還是大方點坦率講出來吧,這樣你和我都可以省掉許多麻煩。”


    悶著頭,李斌的嘴唇閉得更緊了。


    秋離緩緩收斂了笑容,道:“說出來吧,老弟,要知道我的性子並不平和,尤其是,我發了狠隻怕你吃不消呢。”


    現在,李斌非但嘴巴閉著,連牙也咬緊了,他硬是一聲不口向。


    雙目中煞氣畢露,秋離冷森地道:“你真要表現你的硬骨頭?”李斌仍不回答,沉默著象個啞巴。


    蕭索地一笑,秋離道:“我看過很多吃了無數苦頭,最後仍然全說了的角色,在開始的時候全和你現在的情形一樣,李斌,但那十分愚蠢,識時務者才為俊傑,你故充好漢,又能得到什麽收穫?——除了你自己受盡活罪之外?”眼角朝上抽吊了一下,但李斌還僵持著。


    於是,秋離嘆了口氣,道:“這就叫我為難了——口裏是淡生生的還帶著點悲天憫人的味道,但秋離手上的動作卻狠得緊,他摹然以二指並起猛戳李斌肋下——那肋骨折斷的地方!


    一聲殺豬似的號叫尚未揚起,秋離的左手已用力撫任了李斌的嘴巴,頓時,那聲號叫便成了窒息般的呻吟,李斌那張醜臉一下子似是縮小了,臉上五官也歪曲得離了原位!


    放開手,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一下,秋離笑吟吟地道,“很痛麽?當然,那地方原是折了骨的傷處呀,但這不算什麽,等一會,還有更痛的呢。”


    象是在津津有味地形容著一道大菜,秋離又溫柔地道:“馬上,我要將你的衣裳剝光,找根夠粗的竹子把你吊起來,當然,你斷骨的傷處是朝著竹子的那邊,然後,我們開始玩一種盪鞦韆的遊戲,我扯你的身子到一個適當的距離,放手狠推,於是你那斷骨的地方就剛好碰上了竹子又粗又糙的杆子上,我會再點你的‘啞穴’,令你叫不出聲,嘖嘖,這樣一來,我看著蠻好玩,你呢,恐怕就不大是滋味了……”臉色連變,冷汗滾滾,李斌顫抖著喘道:“你……你這狼心狗肺的……殺胚!”


    低笑著,秋離道:“別罵,老弟,上麵說的那種遊戲隻是第二道菜,還並不算完……”搓搓手,他續道:“第三道菜呢,更簡單明了,我們來玩拋繡球,當然,你就是球,我來拋,我可以準確無比地將你擲高低接,隨意揮抽,而我每一次接任你的時候勢必是你斷骨之處,因此,不用拋擲很久,你就會喊媽,另外,你那一身沒有斷的骨頭大約也就差不多要抖散了。”


    顯然的,李斌是恐懼了,他顫抖地道:“姓秋的……你……你敢!你敢!”


    秋離一笑道:“不敢?我怕什麽?”


    口裏說著話,秋離又是如法炮製,象剛才一樣,用一指頭插在李斌肋骨折斷的地方,當然,他的左手也早撫上了對方的嘴!


    一聲慘啤化成了勒著脖子似的嗚咽,李斌突然雙眼翻白,臉色變灰,全身急速抽搐,連口涎白沫也流了出來!


    收回手,秋離望著李斌臉頰肌肉的顫動,他慢條斯理地道:“怎麽樣?是不大好受吧?這還是最輕的呢,等一下,你再嚐到了那兩種味道之後,就曉得更不好受了。”


    好一陣子——


    李斌才悠悠喘出一口氣來,他喘息著,嘴巴大張,鼻孔急速翕合,眼角也不由自主立即一個勁往上吊抽……湊近了點,秋離又伸手出去,作勢要解開李斌的長衣:“好了,現在開始給你吊高竹……”猛一瞪眼,李斌驚恐之極地哆嗦著開了口:“不……不要……我……我說……我說……”秋離的雙手並不收回,他狠厲地道:“真說?!”


    喉嚨裏咕嘻了一陣,李斌哀求道:“真說……當然真說。”


    逼近李斌的臉孔,秋離暴烈地道:“聽著,李斌,假如你胡扯八道或是言有不盡,你看我會怎麽整治你,有一點你必須搞清楚——我是先找到葛世恆後放你們,換句話說,如若你誆我,我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到那時,就算你給我叩頭,我也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呻吟著,李斌訥訥地道:“我……我不騙你……我決不騙你……”收回手,秋離道:“反正你說實話就沒錯,否則,我上了當回來,我們兩個見麵的時候就更加有趣了!”


    劇烈地嗆咳了幾聲,李斌微弱又可憐今今地道:“人還在你手裏……我……唉,我哪敢返你?”秋離冷酷地道:“你能明白這一點,乃是最好不過的。”


    他沉緩地又道:“現在,說吧,葛世恆在哪裏?”艱辛地吞了唾液,李斌憂慮又畏怯地道:“但……秋離……我若說了隻怕師叔師伯師祖他們……他們會要我的老命礙……”哼了哼,秋離道:“不用擔心,這個我早為你留了退路!”睜大眼睛,李斌囁嚅地道:“你……早為我……留了退路?”點點頭,秋離低聲道:“不錯,我方才不是也將他們三個老傢夥搬出來耽擱了很久麽?因此,你在外麵這一段時間也和他們的時間差不多,他們自是不會承認泄漏了什麽秘密給我,而你也用不著承認。”


    想了老半天才想通了,李斌放心地道:“你是說,隻要你不講出來,我的同門師尊們便不會曉得是誰泄漏的?因為我們四個人全被你請出來問過話,時間情形又差不多,誰都可以推諉抵賴而不被查出?他們不承認什麽,我也可以不承認?”秋離硬邦邦地道:“就是如此,他們假設要猜,讓他們去猜好了;況且,老實說,隻要葛世恆復位,你那幾位師祖師伯師叔恐怕就不會再有什麽戲可唱了,你還含糊什麽?在這件事上,你多少也有點功勞,我一高興了,說不定還保你一本,免掉你的罪!”


    李斌越聽越有道理,越琢磨越清楚自己該作什麽選擇,他立即轉憂為喜,一片誠意地道:“秋——呢,秋爺,還請你老多提攜多照應……我,我這就說啦,不錯,葛世恆葛老掌門並沒有死,他被囚禁在隔著‘百齊鎮’東去不遠的一處小山頂上,那座小山叫‘蛇背崗’,上頭全長著些白楊林子,山雖小,卻十分深幽掩隱,老掌門便被禁於山頂的一間石屋裏,由我師父親自守著……”秋離微微點頭道:“你師父就是從掌門人排下來的第三位師弟?”李斌合作地道:“正是,他老人家名諱孫泰,號稱‘鐵鏈銀刀’……”“呢”了一聲,秋離在口中念了一遍:“‘鐵鏈銀刀’孫泰?”李斌低聲道:“是的……”若有所思,秋離又緩緩地問:“何大器何前輩的一雙腳筋乃是被利刃所挑斷的,我曾察看傷處,疤形極似刀鋒所留,而魏超能、朱伯鶴,邵達貴三個人我都已對過招了,看樣子,何老前輩的腳筋更似你師父的傑作……”麵色變了變,李斌期期艾艾地道:“這……這我卻不太清楚……”秋離深沉地一笑道:“當何前輩被擄之時,他尚沒有殘廢,是在被擄之後才由人加以傷害的,據何前輩說,他被擄的當晚,雙手被反剪著綁起,踉踉蹌蹌地讓人推著走向一條雜糙叢生的小道上,那邊,‘大寧府’的鷹爪孫由‘青皮狼’陳昭生領著也推著囚車沿相對的方向趕來會麵,就在夜色黝黯中,在外麵押解何前輩的那群叛徒裏,突然有人出手挑斷了何前輩兩腳的腳筋,出手的人行動很快,又非常準確,等何前輩痛過了頭,稍微恢復了點知覺之後,卻已被關入囚車之內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誰傷了他,但是,無可置疑的那兇手乃是你們這般叛逆中的一個,而以那人的功夫快狠情形來推斷,你老兄這一輩裏的師兄弟是望塵莫及的,那麽,便隻有朱伯鶴這一輩的人了,朱伯鶴這一代的人連何前輩算上,一共是五位,除了你師父是用刀的,朱伯鶴與邵達貴全使一雙肉掌,連魏超能也用的‘點鋼槍’,葛世恆和何前輩是一條線上的人,自然不可能暗算何前輩,因此,數來數去,隻有你師父最可疑!”


    經過秋離這一翻詳細剖析。李斌業已啞口無言。但是,他卻不肯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僅隻沉默以對。


    籲了口氣。秋離又沉重地道:“我特別問過何前輩,‘百隆派’幫著你們這邊的那些人有沒有可能出手暗算他?何前輩告訴我,當他被擒之際,你們的反叛行動業已接近尾聲,‘百隆派’那邊的人早已聚集向大堂檢點傷亡去了,押解池交付到陳昭生手裏的人,全是你們本派的叛徒,約有八十個之多,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有誰混雜其中,不過,據我看——頓了頓,他徐徐地道:“恐怕何前輩心裏猜得是誰傷了他,隻是何前輩為人寬厚,不願說出來而已……”李斌苦澀地道:“何大師伯並沒看見那傷他的人……秋爺,也難說是哪一個礙……“凝視著李斌,秋離平靜地道:“我不怪你替你師父隱瞞,做人弟子的當然該幫著師父講話——縱然那為師的行為無恥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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