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離陪笑道:“別生氣,大哥,當然我有把握才說這話,否則,豈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悻悻地,馬標問:“你有什麽把握?”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比劃,秋離低聲道:“點他們的穴道。”


    哼了一聲,馬標釋然道:“那就快點,別光說不練。”


    於是,秋離彎下腰來,一手拎一個,來回兩趟,將這四位“太蒼派”的大人物全送進了屋後那間堅固又狹窄的柴房裏,那李斌雖未暈絕過去,卻早已痛得隻有哼唧的份了……秋離將每個人給他們都點了“軟麻穴”,然後又將柴房門上了鎖,這才拍拍手,功德圓滿地進了客堂中。


    馬標坐在那裏等著,一見秋離進來,問道:“辦妥了?”點點頭,秋離笑道:“妥了,又不是造萬裏長城,用得了多大工夫?”又好氣又好笑地,馬標罵道:“我真他媽叫你氣瘋了,任何一件事,你要不說上幾句俏皮話,就好象嘴皮子發癢似的!”


    哧哧笑著,秋離也拖了張椅子坐下道:“大哥,事情並未完全了結哪,還有兩個大問題需要我們應付。”


    馬標愕然道:“哪兩個大問題?”


    舔舔嘴唇,秋離低沉地道:“這兩天,萬三葉就會約了那包二同來此與他們會師了,因此,我們還得準備收拾這兩個人!”


    點點頭,馬標道:“不錯,我也隱約聽到了這件事,另一個問題呢?”秋離雙目中泛著炯亮的智慧光彩,他平靜地道:“‘太蒼派’原來的掌門人葛世恆不是在上次魏超能等人的叛變行動中失蹤了嗎?”


    馬標頷首道:“怎麽樣?”


    秋離輕輕地道:“我懷疑,葛世恆的失蹤,極可能便是魏超能這一般人將他暗裏囚禁起來或者幹脆殺掉了!”


    吃了一驚,馬標低聲道:“你有什麽理由這麽認為呢,兄弟,要知道這可不是憑空臆測得的呀,要拿出證據來!”


    笑了笑,秋離道:“當然我有這樣認為的道理,至於證據,大哥,你放心,我會從後麵柴房裏的幾個仁兄中逼出來的!”


    馬標忙道:“你先說說你的道理看?”


    秋離閉目思索了半響。然後睜眼道:“我的第一個理由,葛世恆如仍然活著。或仍是自由之身,事情出了這麽久,他從掌門大位被排擠出來,勢必不會如此銷聲匿跡,毫無反應;第二個理由,‘太蒼派’的這幫叛徒得權之後,除了對何老爺子下過功夫追查之外,未聞對葛世恆的下落有什麽積極行動;第三個理由,這幫叛徒篡位之後,並不恐懼葛世恆在外另立宗門與昭揭他們的陰謀,便堂而皇之地宣布了朱伯鶴接任的事——由這些疑點,我認為,除非葛世恆掌握在他們手中或者早已死亡,否則,他們不會這麽疏忽輕鬆,大哥,你以為是也不是?”長長“呢”了一聲,馬標同意道:“果然很有道理……”頓了頓,他又道:“但是,你想從他們口中問出葛世恆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吧?這幾個傢夥全都相當咬牙!”


    微微一笑,秋離道:“不錯,而且十分狡猾!”馬標關心地道:“那你又如何逼他們說話呢?”秋離緩緩地道:“雖然如此,我仍然看出他們四個人最弱的一環來,我將擇其弱處而下手,大概不會有什麽問題!”迷惑地,馬標道:“誰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一環呢?”抿抿嘴,秋離小聲道:“李斌!”


    馬標搖頭道:“你怎麽知道他是最弱的一環?”秋離古怪地一笑道:“他的年紀在那四個人中最輕,閱歷最淺,而且也最不夠種,大哥,你沒有看他才斷了三根肋骨,便已哼哼唧唧地賴著爬不起來啦?哪象你在‘白糙坡’的時候?受了比他重上一倍的傷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秋離說話中恰到好處地拍了馬標一記,馬標心裏這份熨貼及舒泰簡直就甭提了,他受用十分地摸著下巴道:“晤,晤,兄弟,你倒說的是實情,有道理,有道理,我看,那小子八成是個軟貨,幾下子就能問出名堂來了……”開懷地一笑,秋離道:“等會我就到後麵柴房去拎他出來,軟軟硬硬,給他上一套!”


    馬標建議道:“可得避著其他三個老傢夥,否則,李斌的心存顧忌,就不敢放開來說話!”


    忽然想起了什麽,馬標又道:“對了,兄弟,他們幾個人的傷,是不是需要治上一治?這麽幹耗著不會要了他們幾個老命吧?”秋離點頭道:“問完了正事,我再設法請人替他們治傷,其實就憑我那幾下子跌打損傷的手法,也大可以替他們效勞一番!”


    連連搖頭,馬標道:“算了,你那兩手留著自己用吧,別替他們治傷,反倒將他們糊裏糊塗全送進了閻羅殿!”


    秋離笑道:“卻不至於糟到這等地步,大哥,有好多次,我也曾自己給自己開方治病,敷藥療傷呢!”


    “呸”了一聲,馬標道:“你自己坑了自己是活該,卻莫想去糟蹋別人,我受了傷,就從來不要你沾一下,輕傷也叫你治成重傷了!”


    秋離大笑起來,道:“大哥,你可真是從門fèng裏瞧你兄弟我哪,連人全叫你給看扁了。”


    馬標哼了哼,道:“甭鬧了,小子,‘小青山’你要托誰去送信?”沉吟了一下,秋離道:“我想到這村子前不遠的那個鎮甸上去雇個人,那個鎮甸蠻熱鬧,還有家鏢局子呢,就從鏢局子僱人好了。”


    馬標慎重地道:“行麽?”


    秋離一笑道:“出銀子僱人送信,有什麽不行的?我還怕他跑了?”朝椅背上一靠,馬標道:“你去過那鎮甸?”秋離頷首道:“三天前不是去替你買了一提鍋‘蓮子粥’回來?就為了大哥你這突如其來的口腹之慾,我這做兄弟的就跑了三十裏地!”


    嘿嘿一笑,馬標道:“所以說,小於,你孝心可嘉!”


    秋離笑罵:“你再口沒遮攔,我就給你一記金鋼腿!”籲了口氣,馬標道:“少羅嗦,小子,你快去辦你的事吧,別忘了順便從前麵那鎮甸上再帶一提鍋‘蓮子粥’並請個大夫回來!”


    站起身,秋離道:“在任何情形之下,大哥,你似乎都忘不了吃!”


    搖頭擺腦,馬標笑道:“子曰,食色,性也!”


    大笑著往後走去,秋離邊道:“謅你個酸文!”


    屋後,靠右側,在竹林邊上,便是那間石砌的狹窄的柴房,柴房隻有一扇小小的天宙,那扇厚重的木門早就泛了灰啦,但試試卻相當牢靠,現在,秋離開了門鎖,大步踏進。


    在雜亂又隱透著黴味的柴糙堆上,昭,魏超能、朱伯鶴、’邵達貴及李斌四人便狼狽不堪地橫躺著,現在,他們全都醒轉過來了,當然他們俱皆無法動彈絲毫,秋離早已逐一點過他們身上的“軟麻穴”啦……四張麵孔全是夠瞧的,蒼白、臘黃,帶著青灰,八隻眼睛的光芒都一樣地黯淡與晦澀,一點神氣也沒有,就這俄傾前後,四個人競象大病了一場,每個人的容顏皆是那般蒼老又憔悴了。


    秋離當門而立,他溫柔地道:“各位,醒了?”喉頭咕嚕了一聲,魏超能首先羞憤膺胸地沙著嗓門喊:“秋離——你這野種,老夫看你猶能狂到幾時……”哧哧一笑,秋離道:“放心,老狗頭,設若你活得長久,你總能看到的!”


    劇烈嗆咳了一陣,魏超能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你卻休想侮辱……我們!”


    笑了笑,秋離道:“當然不,你們如今落得這個一敗塗地的下場,業已夠可憐了,我又怎忍得下手再侮辱你們?”大大地喘了口氣,魏超能哆咳地道:“好,秋離,你狠……你夠狠哪……”嘴裏“噴”了兩聲,秋離道:“比起你們那種叛宗逆祖,殘殺同門的行為來,我這哪能算狠?你老人家太客氣了,我與各位一稱量,還差上好大一段呢?”張開嘴,朱伯鶴喘了一陣子,吃力地道:“秋離……想不到……我們今天……全都栽在你的手裏……你……你也太……太兇殘……惡毒了!”


    秋離輕描淡寫地道:“不是我太惡毒,姓朱的,是你們太不中用,但你們仍須感激我的手下留情,要不,在我先前那種淩厲的攻擊下,休們哪一位自認可以保住老命?”頓時,四個人全不作聲了,事實勝於雄辯的,他們四個全都是練家子,全都是在驚濤駭浪中打過滾來的,他們當然知道,適才雙方的拚鬥,秋離業已大大的手下留情了,在出招吐力的一剎,他已巧妙之極的消減了大部分勁道,而每當那種連串的攻擊打實的時候,他更以不可思議的變幻在眨眼間將致命的要害讓開,攻擊他們其他較能忍受的部位,他們也清楚,也深切地感覺到秋離所施展的功夫是如何精絕博浩,如何狠辣隼利——而那可以說是根本在他們的力量下無從抵抗,亦無從躲避的,但秋離卻饒了他們,沒有要他們的性命,姑不論秋離留下他們性命的目地為何,至少,他已經在能殺他們的時候恕過了他們,換句話說,他們業已在秋離手下超生一次,再世為人了……搓搓手,秋離笑吟吟地道:“你們不吭聲了?很好,這證明各位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不至於糊塗到連自家吃幾碗幹飯也搞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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