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超能聽在耳中不是味道,立即又變了顏色:“如此說來。


    秋離,是你沒有誠意了?”


    一咧嘴,秋離道:“笑話,如果我沒有誠意。我還提出這三個條件做甚?逗弄著你們玩?而你們全都七老八十了,也不是些胖囡囡!”


    忍著氣,魏超能道:“你先前那三個條件,剛才在剎那間老夫感覺尚有可以斟酌之處,但此時老夫卻無法立即答應你,老夫想暫且回去,召集本派各代弟子加以商議,再做定奪如何?”秋離緩緩地道:“要幾天工夫?”暗裏大喜,魏超能忙道:“老夫以為,多則十日,短到五天就足夠了!”秋離淡淡地道:“可是,如果你回去之後變了卦,或者你們這邊的一幹叛逆不肯同意呢?豈非白費了我的心機?”魏超能故意莊重地道:“老夫以信譽保證,決不變卦,而隻要老夫出麵發言,一幹派中弟子亦必不至反對!”


    點點頭,秋離道:“那麽,既是如此,你又何不現在就接受那三個條件?省得再往反奔波,多此一舉。”


    呆了呆,魏超能忙道:“話是不錯,可是,在道理上說,老夫不好凡事全都自作主張,總該回去問問大家的意見才好決定……”秋離沉吟著道:“你們要知道,我是非要你們接受不可的,否則,就隻有武力解決這一條路,希望你們中間不要耍什麽花樣,再說,我認為你們大可不必費此周折,‘太蒼派’的叛逆群就以你們幾個為首,你們決定的事就等於大家決定了,何必非要拖上這些日子耗時間?”吸了口氣,魏超能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對方在言語中夾著的譏消字眼,他堅持地道:“不,必須回去問問大家的意見才能同意這三個條件!”


    秋離正色道:“決不變卦?”


    用力搖頭,魏超能道:“決不!”


    模摸不領,秋離慢聲道:“好吧……”


    魏超能以為狡計得售,異常開心地道:“你答應了?”點點頭,秋離侵吞吞地道:“答應了,不過,為了避免到那時發生變化,也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我想,你們亦該提出點保證!”


    幾個“太蒼派”的大人物麵麵相覷,還是魏超能沉住了氣,他幹咳兩聲,低沉地道:“你的意思是什麽樣的保證?”


    秋離十分平和地道:“隻要你們幾位每個人的身上都由我用獨門手法弄上一下——那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點穴方法,可以延緩到十天或半個月之後才發作。在我於各位身上施展妥當之後,各位即可回去,等到問過了你們門下弟子的意見之後,各位再到我這裏來,一則履行條件,再則我也就便為各位將穴道解開。我在這裏特別要聲明的是,我欲用在各位身上的點穴法乃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的,一經施展除了我本人之外,任何人也解它不開,但這卻有個大大的好處,斷了各位的毀諾之念,為了顯示各位的誠意,我所提的這個保證方法應該不會使各位有異議吧?”朱伯鶴第一個大叫道:“秋離,這是瘋狂的想法,你在坑我們!”瞪大了眼,秋離怒道:“姓朱的,你不相信我?”邵達貴也連連地搖頭道:“簡直荒唐透頂,假如你一個橫了心,猛一下點死了我們,或者你那獨門手法不象你所說的十天半月後才發作,突然在三五天或者隻有你才知道的時間裏發作了,我們又到哪裏喊天去?”秋離嚴肅地道:“我說的是真話。”


    鐵青著臉,魏超能道:“用什麽來證明你說的是真話?”忽然笑了,秋離道:“以我的信譽?”冷森地一哼,魏超能搖頭道:“你的信譽隻是件虛無的東西,它保證不了什麽,尤其在我們如今的敵對情形上來說!”豁然大笑,秋離故作無奈地道:“那就沒有辦法了——”表情是古怪的,他又道:“而你們既然知道信譽隻是件虛無的東西一一尤其在敵對著的立場來說它更是,那麽,你們先前用信譽來向我保證你們不會毀諾,我又怎麽就信得過?換句話說,各位,我們雙方全不相信,不如就兌現的好,現在馬上搞出個結果來,大家都不要再耍花樣了,你們也犯不上回去徵詢門下意見,我也不用對你們人人以獨門手法點製穴道,眼前立即說明白,那三個條件,接受抑或不?”一見自己的拖刀之計給對方識破拆穿,魏超能不由惱羞成怒,他神色大變,憤怒地咆哮:“秋離,早就知道你在故弄玄虛,存心戲耍我等,根本無解決事端的誠意!”


    秋離凜然道:“那是因為你們先這樣做的原故!”


    青筋浮額,雙目血紅,魏超能吼道:“你的信譽?你聲名狼藉,何來信譽可言?我們怎能相信你這個——毒似豺狼,橫行霸道的劊子手?”哧哧一笑,秋離道:“我講信重譽,但那也要看對象來,就憑你們這群畜生,連宗門都可叛,祖師都可欺,你們的信譽還值幾個子兒?老實說,我聲名狼藉是不錯,但比之各位迎風臭出三十裏的卑劣行為恐怕要高明得多!”


    怪叫著,魏超能口沫橫飛地指著門外:“小王八羔子,你有種就滾出來!”


    一伸手,秋離和和氣氣地道:“請!”


    於是,魏超能猛然回身,搶先掠出門外,朱伯鶴、邵達貴也緊跟著離開,當那李斌最後正待跟上的一剎,秋離已動作如電,驀然十掌罩下,李斌隻覺勁氣突至,銳不可擋,驚慌下,他拚命旋躍,但是,秋離已在十掌揮出後猝然又加上了一記“苦空八掌”的“鬼指東”,李斌尖號一聲,整個人橫著摔出門外!


    先行站到院中的魏超能等三個人也才剛剛到了位置,根本還不曉得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待他們驚然回望,老天,李斌業已撫著左邊折斷的三根肋骨,在地下翻滾著,叫了媽!笑吟吟地,秋離這時方由門內踱出,他一見對方三位仁兄那種驚愕憤怒的表情,不由連連點頭道:“好,很好,各位已經取妥地利之便了。”


    言談裏,根本就不提有關李斌受傷的一個字,好象那位粗壯如牛的朋友之所以在地下號叫輾轉,和他並沒有絲毫牽連一樣。


    氣得就差點閉過氣去,魏超能顫嗦嗦地指著猶在那裏呻吟的李斌,嘴唇泛紫地道:“秋離——你幹得好事!”


    秋離故意愕然道:“什麽事?”


    尖厲地大叫,魏超能雙目似火:“什麽事?秋離,你這偌大的名氣是怎生獲得的!就憑了你專門在背後暗算人家才揚起的名兒麽?”輕淡地瞅了李斌一眼,秋離笑道:“你是指李斌李大爺?”魏超能暴吼:“我還能指誰?”笑了,秋離道:“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我隻不過砸斷他三根肋骨,藉以換回他方才摔了我那一跤之恨罷了!”


    撇撇唇角,他又加上一句:“雖然他摔我那一跤乃是我自願挨的。”


    魏超能怪叫:“你用偷襲的手段暗算了他。”


    秋離平靜地道:“對什麽人要用什麽方法,姓李的也末見得在襲人之前都先打招呼,況且,說句不客氣的話,憑他那兩下子,我給不給他先招呼全是一個鳥樣,你問他自己,正麵上他琢磨著有多少機會?不但他,連你們也毫無例外,剛才,我已等於留給他反擊的空隙了,第一次的十掌他擋不過去,我自然跟著上的一下子便更不會慈悲,是他學藝不精,怨不得人!”


    氣得渾身哆咳,魏超能切齒道:“秋離,你連我們也一併照顧了吧!”


    淡淡地一笑,秋離道:“本來,我就已是這個意思——”斜刺裏,就接著他的語尾,一條黑影摹然橫掃而來,秋離微閃而過,呢,那掃來的黑影竟是一條人腿。


    朱伯鶴身形騰空,右掌高舉頭頂,就這一剎,天爺,他的那隻手掌業已變得烏紫泛亮!


    冷冷一笑,秋離不待對方發掌攻擊,已搶先行動,二話不說,他一上來便衝著懸空的朱伯鶴來了一記“攀月摘星手”!


    當漫突的勁力呼號著驀然旋湧,星芒月弧似的掌影尖嘯著流射的一剎,朱伯鶴的二十三掌業已連成一線暴泄而下,但是,這一串掌勢卻在尚未接近秋離身體之前,便被他施展出的浩蕩功勁所吞了!


    顫抖地長嗥著,朱伯鶴的身子被震撞向更高的空中,他淩虛連連翻滾,就象一隻斷了線在狂風中掙紮飄飛的風箏一樣!


    剛想出手的魏超能來不及再向秋離進逼,他大吼著急掠;猛撲,欲待接住要自平空墜落的掌門侄孫!


    秋離並不去攔阻,他一轉身,正好迎上了瘋虎一般衝上來的邵達貴,邵達貴雙目圓睜,露齒似噬,剛一照麵兩掌分拋快合,抖手九招十七式暴擊敵人,同一時間,雙腳也就地齊飛,一蹴對方胸膛,一踢對方小腹!


    背腰斜扭,秋離流光也似“呼”的轉開三步,他大反手,九十掌分成九十個不同的角度由四麵八方湧罩邵達貴,在邵達貴的倉皇後退中,他大笑道:“老弟,你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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