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反對的人看著呆呆的阿花,不忿道:“我就知道狗男人拴不住,有機會肯定跑的。”


    也有人來到阿花身邊拍了拍阿花肩膀:“不要想太多了,不就男人嘛,再搞一個回來就是了,你還有囡囡要養。”


    “我相信他肯定會回來的。”阿花還是呆呆的說道:“他跟我說過一起見證囡囡成長的,肯定會回來的......”


    “唉!”那個人不忍地抱了抱阿花。


    這時有個火光正在靠近,眾人連忙躲回山洞內,大人們都拿著小刀看著洞口。


    “阿花!我回來了!”阿賢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老公!”阿花抱著囡囡小跑過去,阿賢身上掛了很多口子,阿花看著心痛得眼淚直流:“你沒事吧,怎麽不小心。”


    “我沒事,我就是跑遠點看蘿卜頭還在不在,所以才這麽晚回來了。”阿賢喘著氣道。


    大家等他順了順氣後,就問山下的事。


    “蘿卜頭已經走了,隻是村子......你們也下山去吧。”阿賢麵露悲哀,大家好像明白了什麽,一言不發地組織起來下山。


    村子的房子有一大半被炸塌了,看到很多村民的屍體和蘿卜頭的屍體,村民基本都是被槍殺或者被炮火炸死,而蘿卜頭的花樣就多了,有整個人被撕開兩塊,有穿心,有爆頭,也有被捅得像蜂窩一樣。


    “媽媽!”“外婆!”“姨媽!”


    “嗚嗚嗚嗚嗚。”很多人都已經找到了自己親人,一時之間哀嚎遍野。


    “老公,媽媽呢......”阿花心裏麵已經知曉答案了,但是還是希望能有奇跡。


    阿賢沉默了一會,不過還是拉起阿花的手:“跟我來。”


    阿賢帶著阿花往一個山的方向上去,途中有不少村民的屍體,其中包含了那兩個麵具老人,隻是一個上半身已經消失不見,另一個麵具沒了,整個身子被子彈打成了蜂窩。


    最終,他們走到一個稍微平坦的山腰處,這裏就是蘿卜頭架置迫擊炮的地方。


    這裏蘿卜頭的屍體很多,就幾具村民的屍體,而在一棵大樹上,野比三上被一個戴著麵具的人釘在樹上,那個麵具就是那個叫阿珠的老人的麵具,隻是麵具上麵塗了一灘血紅,非常鮮豔,跟現場的血跡來對比一點都不像人血,而那個人背上好幾個槍傷,流血流幹而死的。


    “媽媽!”阿花認出來了,這身衣服和身材正是她媽媽的。


    阿花把囡囡塞給了阿賢,然後狂奔到媽媽的屍體前,把她抱了下來。


    揭開媽媽的麵具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身體不斷抖動著,眼睛死死地看著媽媽的臉。


    阿賢抱著囡囡,來到阿花身後。


    “阿花,我們要離開聞家村了,這裏不安全,蘿卜頭的部隊被殲滅,肯定會再派人過來看的,到時候我們想走都走不了了,這裏已經變成廢墟了,沒留下的價值啊。”


    “老公,讓我靜一靜吧。”說完阿花就沒再出聲,阿賢認為她受刺激過大了,就先去喂女兒了,然後跟村裏麵的人把犧牲的村民安葬,把蘿卜頭和家中男人的屍體扔去亂葬崗那。


    就這樣過了三天,總算清理好屍體和房子了,而阿花這在三天裏都是一個人,拿著麵具發呆,有時候嘴裏麵會嘮叨出“外麵”,“守村”,“族規”,“就他一人”“一個願望”等詞語。


    “阿花,我們離開聞家村吧,現在真的不適合逗留在這了,我們過去隔壁西縣那邊吧,那裏有抗扶部隊,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讓他們防備一下,我想加入隊伍,把這些可惡的蘿卜頭趕出去,幫村民們報仇,好不好?”阿賢抱著囡囡找上了阿花,再一次出村的事。


    阿花抬頭看著阿賢,那雙目死寂的眼神讓阿賢心驚,這時囡囡看到阿花這樣也哭了起來。


    “其實你這是想離開村子的借口吧。”阿花用一個很奇怪的語調說著:“算了,我隻講一次,我是不跟你走的,你帶著囡囡離開這裏吧。”


    囡囡看著阿花這樣更害怕了,埋頭窩在阿賢的懷裏哭得更厲害了。


    “不行,阿花,我不僅帶上你,還得把村子剩餘的人都帶走才行,你們留下真的死路一條的。”阿賢還是極力勸說。


    “你還想把她們都帶走!你居心何在!”阿花這時變得有點猙獰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那聲音,完全不像阿花的:“機會我給了你了,帶囡囡走!要不就死在這!”


    “阿花......”阿賢害怕了,他覺得嶽母的死給阿花的刺激太大了,這時的阿花給人一種很大的壓迫感。


    “老公,聽話。”這時阿花說出這一句話,阿賢頓時覺得阿花變回了那個他認識的阿花。


    阿賢抹了一把眼淚,想再勸勸的時候,阿花已經把手中的麵具戴上了,隻有一雙淩厲的眼神看著他,麵具那灘血紅色,依舊鮮紅無比。


    “走。”冰冷的聲音響起,阿賢怕了,抱著囡囡和行李就離開聞家村,他也勸說過其他人,可沒有人理會他,孩子們也是,好像想要打死他一樣盯著他看。


    當他走到村口的時候,戴著麵具的阿花已經在這裏守著了。


    “阿花,我會爭取抗扶隊伍在外麵攔截蘿卜頭,不會讓他們再來聞家村的。”


    阿花沒理他,看都沒看他,隻看著自家的女兒囡囡。


    囡囡感到害怕,就把頭縮進阿賢懷裏不敢再看,阿賢就帶著囡囡離開了。


    阿花就這樣代替了麵具老人,經常坐在村子門口守著,而她不需要幹活,村裏麵的人都給她送吃的。


    蘿卜頭再也沒來,送男人的隊伍也沒有了。


    畫麵轉換,囡囡已經從一個少婦,變成一個中年婦女,一成不變的是她依舊坐在村口那。


    這一天,有一匹馬載著兩個人前來,一個是軍人,而另一個是紮著雙馬尾的少女,少女大概十五六歲,跟年輕的阿花很相似。


    “前方聞家村,來人止步!”阿花開口道,那嘶啞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同誌你好,我是來送簡懷賢同誌和其女簡淑珍回來的。”軍人開口道。


    “你是說阿賢......他在哪?”阿花不明道。


    少女下了馬,從布包裏把一個骨灰盒捧出來說道:“我爸爸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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