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衣物勾掛都還是小事,有的戰士,是被那些鐵絲網圈颳得皮開肉綻。


    並且,據說越南人還會在上邊兒塗毒。塗毒是他們的愛好,大名鼎鼎的竹籤陣,也就是塗了什麽糞便毒液。眼前的鐵絲雖然沒有毒,但也布滿了鏽斑,鏽斑要是穿進肉裏,也不是好事。


    小心翼翼的爬挪著身子,費了一陣時,終於成功鑽了出來。剛才爬動中我就看到,門背後是一個相當大的壩子。但也大不到哪裏去,站直身,光束射出去,能看到前方七八米外,有水泥欄牆和鐵護欄出現。


    右邊就是剛才看到的那棟樓,轉身一看,樓體上除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之外,就全盡是一堵光禿禿的牆壁。甚至連一個窗框都沒有。第二個擠過來的是旗娃,我本想去推推那門,但這小子好像被鐵絲攪住了,隻好過去幫忙。


    一個個慢步挪爬中,隊伍總算是越過了鐵絲網門這道障礙物。掃晃著光束,幾個人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壩子。壩子上很幹淨,除了旁邊立著的這棟水泥樓,就再看不到其他東西。旗娃去踢了踢房子上的那道鐵門,遺憾的是,門是鎖著的。


    聽聲響,那門還有點兒厚。


    鄧鴻超被一推一拉的穿過鐵絲網後,就清醒了許多。這時,他斜靠在王軍英的身上,迷迷糊糊的問道:“這是到哪兒了?”


    “到哪兒啦,到哪兒啦?到好地方啦!”旗娃胡亂答著。


    如之前所說,前邊兒的地處,不斷傳來嘩啦啦的響著水聲。我心生好奇,便一路直走,走到了那壩子的邊緣。邊緣是水泥護牆和鐵護欄,光束往外射,虛無一片,什麽都探不到。但是,如果以麵朝黑暗為基準,在我的左側,光束能勉強射到一些張牙舞爪的岩石。


    如此一想,左邊過去不遠,應該就是這水壩子的一個端頭。但水響,是從身子下邊兒傳來。


    靠著鐵護欄,光束向下一射,果然能看到水汽升騰。而水汽水霧之中,更能看到幾塊凸出的大水泥塊。那形態,我好像猜出了些什麽。這裏,恐怕不單單是個水庫而已。


    旗娃跟著靠了過來,他撐著鐵欄向下一望,一聲驚嘆。


    “哇,這幾把排場!”他感嘆道,“真是有勁兒找不到地方使,來這地方修水庫!留起來多蓋幾棟房子多好!”


    兩束光線在下邊兒的壩體上左右掃探,雖不能將這個古怪的水庫看個完全,但我差不多能想像出是個什麽樣子。如果從上空看下來,水壩大概呈一個月牙狀的彎拱造型,造型彎而穩,頗為優美。


    氣勢恢宏的壩體,就如一個木桶壁,臨天而降,朝水彎拱,牢牢的鑲嵌在石岩之間,堵攔住了無盡的地下湖泊。水壩之下,水壩之外,盡是虛無,盡是黑暗哪裏有什麽,我們一概不知。


    此情此景,不免也讓我感嘆,蘇聯人確實很粗暴,很莫名其妙,哪怕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們也實打實的用起鋼筋混泥土,用過硬的工程技術和死磕到底的精力,承載起了自己的主觀意誌。


    當然,做事都講求動機,蘇聯人既然技術過硬,就說不明他們不傻。就算他們有再多的精力,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這地方來大興土木。這很容易推測,水庫除了蓄水防洪,還有什麽用處?


    發電。


    從歷史的經驗來看,蘇聯人並不是什麽熱心腸,它不會千裏迢迢跑到這地方來,為越南人民修建基礎工程,更不會到地底下來攔水防洪。這座水庫,必定是一個水電站。我回想著,黃班長講的那個故事,太過抽象,隻是提到蘇聯人在挖大坑,卻沒有提及其他方麵,比如電從哪裏來,水從哪裏來。


    這個地方,似乎讓那個故事更加合理了。護牆上也丟著一些菸頭,看來,那時候的蘇聯人,在這裏恐怕相當無聊,隻能抽菸解悶。


    鄧鴻超差不多清醒過來了,他整理著未晾幹透的衣物,眼睛隨著我們的光線而動。


    “到了!”我迫不及待的向他宣布著,“咱們到了,這裏是蘇聯人的水電站!”


    鄧鴻超忽而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倒是王軍英和旗娃,兩眼放光的聽著我的推論。


    “發電?”旗娃腦袋一側,“不會吧,發電的話,這燈咋不亮堂?”


    他用手電筒敲了敲水泥護牆上冒豎起來的路燈杆子,這裏和水泥島上一樣,也是隔段距離就會出現一桿路燈。


    我將光束射向那水泥房子的紅燈,答道:“剛才那個燈,不就亮了嗎,沒有電還怎麽亮?”


    不過問題又繞回來了,剛才那兩盞紅燈,又是為何原因亮起的呢?如果這裏是發電站的話,那麽電就不成問題了,問題是,誰打開的燈,還是說,燈是因為自己亮起的?


    旗娃果然回問了一下這個問題,但我也回答不出來。懷揣著疑惑,我們走離了水壩邊,往那棟水泥房子靠去。門是破不開了,但牆壁上,應該有窗戶。果然,咱們轉到水泥房子的正側,發現上邊果然開著幾口窗戶。


    湊近一看,玻璃上糊糊的一片,不知是積上了灰還是什麽,連光線都射不穿。用衣服抹了抹,這才好一點兒。但,這窗戶修得有些怪,玻璃後邊兒,似乎豎著一根根的鐵條子。就像監獄那種。


    有玻璃的反射,有鐵條的遮擋,更裏麵的情況,根本看不完全。


    但好奇心與搞破壞,是人類的天性,現在,兩種天性剛好聚在了一起。一塊玻璃,哪裏擋得住我們。人員退開,旗娃抄起鐵鍬,一下就把那玻璃拍了碎。玻璃碎掉,眾人迫不及待的圍了過去,將光束射進裏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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