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是一種儀式,更是一種對生存歸來的敬意和感激。


    林珅也知道這規矩,雖然無奈,但自己的雄父和雌母不在族落裏倒是件好事。他又向記錄員要一件衣服接穿,對方擺擺手,粗眉一挑疑惑道,“這哪有多的衣服,小崽有什麽害羞的,直接去了就行。”


    像林珅一樣回歸後沒穿衣服的獸人還不少,基於各種理由,他們選擇大咧咧地赤身接受儀式的洗禮,但林珅表示自己還要臉。


    就賴在記錄處不走,最後磨的對方丟給他一小條用來墊屁股的獸皮,他才轉到蘇素水背後,避著不遠處族人的關注堪堪圍住下身,說個比喻,就像剛沐浴完圍著條小毛巾一樣的狀態。


    從蘇素水手裏拿過小包,帶著他往祭壇方向走,“先去一個地方,然後我就帶你去找族長說明情況。”


    亞雌乖乖的點頭,對於周圍火辣辣的視線,他雖然表現得坦然,其實心裏很緊張,一個全新且強大的族落,上千名獸人是什麽樣的概念慢慢展示在他的眼前。


    步伐不敢邁太大,一手扯著獸皮毛巾,林珅老覺得自己在走光。其實他不知道,周圍火辣辣的視線,更多關注的是他身上的傷,對於一個出門歷練的幼崽而言,他的傷勢太過嚴重。


    祭壇位於整個族落的正中心,到了後就見族長和祭司都在那裏,族人也有不少,從包裏拿出裝著狼牙花的竹罐,四下看看,周圍有一圈石塊圍成的環形,可以讓人坐下休息,林珅先讓蘇素水坐著了,又說,“你在這裏等我。”


    蘇素水抱緊手裏的包裹,點點頭。


    看著一身暗紅色傷口在白膚下更顯得刺眼的雄性走向一尊石像下,半跪下接受了一名有著銀色長髮,身形修長的雄性從銀碗裏沾取清水灑洗。


    林珅把狼牙花取出,雙手捧上由祭司接過,接著就站起來,等祭司記錄完就可以走了。


    這次簡單的洗禮並不是通過成年儀式的見證,成年儀式的慶典是熱鬧的,所有通過的獸人會先把信物交給祭司,等最後期限過了後才統一舉行儀式。


    沒有急著走,林珅向前兩步想找族長談話,卻讓一向溫和的祭司攔下了,胡封看著他一身的傷,眉頭緊鎖,“你先跟我來,這身的傷是恐狼獸造成的吧,怎麽回事。”


    祭司的醫術高明,族裏有人受了大傷一定第一個求助的對象定是祭司,林珅的傷口看似好轉了,到底還是嚴重的。


    對方伸手拉住林珅的胳膊,林珅卻不動,“原因我想讓族長也知道。”


    似乎經過這次劫難,林珅身上多了些其他的東西,看著更沉穩了,不再像之前一樣毛躁,胡封看他表情不像玩笑,就帶著他往族長所在的地方去。


    走了幾步,林珅又趕緊回頭去找蘇素水,半扶著他的肩膀和族長見了麵。


    林珅把見聞的事都和族長說了,對方臉色凝重,但族落之間的相互幫助義不容辭,他點點頭,對蘇素水保證到,“你放心的呆在我們族落,明天我就帶人去營救。”又看看林珅的傷勢,對胡封說到,“這小崽交給你了,先帶去包紮傷口。”


    說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到祭壇外專門建成的一圈屋子裏,那裏是族裏有要事的時候族人都會各家派代表聚集的地方。


    祭司也有自己幾間專門的房屋,裏麵全都是藥書藥材,還有幾張矮床,進了裏屋,就能聞到濃卻不刺鼻的草藥味。


    坐在床上,這是穿了件祭司給的白色寬大棉衣,款式很簡單,就像一個麻袋一樣直接套著,沒在意美醜,如今對林珅而言能有件衣服穿就很好了。


    等從祭司屋裏出來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帶著蘇素水回了家,之前和族長商量過了,由林珅照顧蘇素水,所以他就帶著亞雌先回家去。先不說今晚睡在哪裏,家裏總少不了吃的,特別是臨近冬天,儲藏室肯定滿滿當當的。


    結果還沒走到家門,就先聞到一股肉香味。


    林珅的臉色突然不好了,探頭探腦的往屋裏看,果然家門開著。躊躇了下,還是進去了,小亞雌跟在他身後,剛進屋,就看到一位金髮藍顏的美人直接撲倒林珅身上,左左右右,來來回回地檢查著林珅的身體情況。


    待她一檢查完,美目就流下淚來,又打又罵的,“看看你這一身傷,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林珅張張嘴,沒說出話來,比起阿麽眼裏的心疼,他更擔心的是阿父的怒火。帶著點慌亂側頭看亞雌,他一臉呆愣還帶點未名的憂傷,趕緊把他拉倒身前,阻止了雌母的打罵,討饒道,“阿麽,這是蘇素水,你先帶他去洗洗,他餓了幾天了。”


    阿麽?蘇素水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年輕的雌性,就見原本滿臉急怒之色的雌性瞬間變臉,拉了他的手左看看右瞧瞧,笑開了花兒一樣就拉著他往屋外走,走兩步又改了方向,“哎呀,看你肯定累壞了,都怪阿嫫沒看到你,快來,先給你拿件換洗的衣服。”


    蘇素水被這看似嬌弱其實力氣意外大著的雌性拉著走了,回過頭去看看林珅,林母隻當他捨不得林珅,又哄他說,“不用管他,讓他阿父收拾他去,乖崽,跟阿嫫來。”


    蘇素水就跟著林母到了後院,原來林父正在燒熱水,原本是預備給黎白英洗澡的,如今給亞雌先用倒剛好。


    黎白英一手拉著蘇素水,一手推著林佲往屋外去,轉換著表情說,“佲子,珅珅回來了,在屋裏,你去看看他。”然後把門關了,去試水溫,覺得正合適,直接壓著蘇素水打算給他洗白白了。


    全程下來蘇素水都呆呆的,待發現一個香香軟軟的雌性要給自己洗了澡,紅通了一張臉,趕緊阻止她的動作,抓緊胸前的獸皮衣,宛若一隻受驚的小獸。


    黎白英好笑的看他害羞,也沒再堅持,手裏指著香皂等物告訴他用途後給,說到,“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阿麽了,害羞什麽。”


    看他確實羞澀,就先離開了。


    而獨自留下的蘇素水在慢慢吹滿白霧的浴室裏覺得自己被暖和的熱氣蒸的飄乎乎,頭腦都有點暈暈的。下意識地清洗身上的汙穢,畢竟是個愛潔的亞雌,等水溫涼了他才從雲霧繚繞的夢境裏驚醒,取放在一旁的一張厚實毛皮手忙腳亂背著身子把自己擦幹淨,穿上林母給他拿的衣服,推開門探頭走出去。


    這衣服是林母自己新做的,雖然有點短,總體倒還合適。


    不時觀望著後屋的動靜,待發現他洗漱好後,黎白英便過去又拉著他往廚房去。而在蘇素水洗澡的期間,林珅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家暴。


    當林佲看到林珅那身其他獸人輕易不會受到如此精彩的傷勢後,二話不說,直接扯著他到院子裏,拾起一根粗柴火,抽了他一頓。


    林珅知道自家雄父這回是真生氣了,一聲不吭由著他揍,林佲下手不輕,但隻打他全身上下最完好的地方——屁股。越打越來氣,林佲冷哼道,“你能奈了啊,一個成年儀式就敢和恐狼群槓上,接下來準備上天了是吧。”


    看他默默挨著打,林佲心裏一嘆氣,看打得差不多了,就準備收手了,“還不吭聲,是覺得自己沒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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