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雄性怎麽捨得讓亞雌如此幸苦,但是蘇猛眼底一片深沉之色,抿抿嘴,把心疼的話吞回了肚子裏。依然沉默地走在前頭,背影是沉重的,但卻也厚實讓人安心。


    山洞裏陶罐慢慢的都裝滿水了,又稍作整理,背起空桶,蘇素水就跟著蘇猛先回了家,幾天下來就把後山的食物都收拾存儲了,揉揉一連吃了好幾天素食的肚皮,今天終於能去捕獵開葷了。


    正是赤日十二時,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刻,雖然已經是寒秋之際,但是晝夜溫差很大,這時候人出去□□的地麵,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保護下直曬熱光,簡直是難以忍受的事情。赤日十二時、十三時的時候就是一向熱鬧的草原也一片寧靜祥和。


    但這種時候卻是蘇猛帶著自家亞子捕獵的時候。


    沿著半低不高的矮樹和高草叢,迅速地朝著河流方向移動,草原上隻有一條大河,所有的動物都會在此飲用珍惜的水源。就算是炎熱的時分,水源的附近也分布著不少動物。


    掩蓋好身形,藏在頂部已經開始枯黃的草叢裏,觀察一陣後蘇猛示意蘇素水此次的目標,是一頭離休息的母角羚獸有一小段距離,生不逢時的小角羚獸。


    夏季出生的幼獸此時都已半大,而這隻好奇心旺盛的小角羚體型小了其他幼獸一圈,想來是生於夏末之時,但若能平安度過秋冬,來年再見一定是隻大角羚了。


    之所以說生不逢時,是因為年幼而過剩的好奇心使得它慢慢拉開與母獸的距離,追著風中甜膩的氣味尋找食物。


    在它自己未察覺的情況下逐漸走進了獵人的狩獵圈裏。


    蘇猛看著自己走近的小角羚獸,側過頭給不遠處的亞雌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繼續等待,自己則迅速又輕巧地卸下衣服,在草叢的掩蓋下轉變為蜴鼠獸形。


    牙尖爪利,身後拖擺著一條細長的尾巴,長度幾乎是全身長的一半。


    靈活的尾巴貼著地皮,探伸到又更近了些的角羚獸腳下,虛虛圈住它的兩隻前蹄,一圈,又一圈,在一瞬間用力纏緊。


    不出意外,角羚獸摔成一團,急的昂昂嘶鳴。後退掙紮著想要站直,幾番也無法成功,蘇猛用尾巴將它拖動,拉倒自己身前,配合著繞到小角羚身後的蘇素水,前爪一揮,腥甜的血直湧出來。


    蘇素水向角羚的後腿就是利索的幾刀,不出幾刻,角羚獸掙紮的力氣就小了,隻是撲倒在地上低聲粗喘,虛虛的昂叫。


    到底是驚動了母獸,讓秋草養的彪壯的角羚獸半低著頭,頂著一堆盤曲的黑色粗角直衝蘇猛兩人,當機立斷離開了手裏的獵物,往兩邊退開。


    也不退多遠,因為小角羚獸已經是無力回天的狀態了。


    速度,技巧,迂迴戰術是蘇猛教授給蘇素水狩獵的法則。現在,他們離憤怒的母角羚距離不近不遠,不近到角羚獸能輕易撞擊到他們,也不遠到讓其他捕獵者偷了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森:你靠臉刷了一次好感度,對自己的臉又什麽想要縮的嗎?


    林珅:<img src=https://wx3.sinaimg/mw1024/89b84f0cgy1fjh21n8ajfj205k05ka9y.jpg>


    第21章 第二十章·受傷


    窩倒在血泊裏的小角羚獸漸漸沒了聲息,母獸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粗壯的前蹄刨了幾下土,又繞著死去的幼崽走了幾圈,終是離開了,亦不曾回頭。


    看它走回了原先休息的樹蔭下,蘇猛才帶著蘇素水去拖了小角羚的屍體,在蘇素水熟練的灑上些許止血草粉後,蘇猛用長長的尾巴繞緊角羚的前蹄和長頸,迅速往一顆低矮的樹下拉去。


    蘇素水手持著獸牙匕首緊隨其後,四下關注著風吹草動。


    他和雄父配合打獵已久,默契地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矮矮的樹身沒有多少葉子,樹枝確是很多,枝枝椏椏虛虛蓋住了一小片天空,父子倆打算給獵物塗滿止血草籽後在搬運,草籽的止血能力並不好,隻是碾開後會有一股惡臭,能夠遮蓋住血腥味,而且草籽帶著小勾刺,能很好的附著著。


    小角羚獸的血流的差不多了,密密地塗滿止血草籽,蘇猛就靠著樹身,看著蘇素水一個人收拾,他的手法迅速,也一點兒不怕疼,畢竟草籽的小刺還是挺紮人的。


    尾巴正打算再次纏捆住獵物,卻突有異動!


    蘇素水的頭頂上那金褐色的密集樹枝一陣輕晃,剎那間躍下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花斑獸!


    他隻來得及將左手往眼前一檔,右手隻摸到腰間的匕首血口就已咬下,此事事發突然,沒有任何防備的蘇素水心中百轉千回,隻想到自己免不了一口咬。


    但蘇猛卻縱身擋下!那花斑獸有一對突出的巨大獠牙,其中一隻獠牙直接咬住了雄性蜴鼠獸人的右前爪,蘇猛轉頭要咬它,花斑獸卻迅速後退了。


    花斑的體型雖然在草原中的野獸裏算纖細,但比蜴鼠獸人還大上了一圈,看它稍退,蘇猛便用背推著小亞子直直後退,很快離開了陰涼的樹蔭下。


    前爪上的傷口不大卻深,血直流了下來,蘇素水咬咬下唇,恨恨地一瞪那樹下悠哉甩著金色尾巴的花斑,低頭給雄父做起了包紮。


    身上帶的傷藥並不多,因為藥草的採摘也是個危險的過程,他沒用粗糙的止血草粉,而用效果更好的苦柏根磨成的藥粉蓋住傷口,再撕下蔴草衣的下擺纏好傷口。


    蘇猛低聲喘著粗氣,心髒還在猛跳,看到自家幼崽突然陷入危險的那一幕真是嚇到了他。而始作俑者卻也不追,毛茸茸的獸掌探出四隻尖爪,在角羚獸的肚皮上來回撥拉。


    蘇素水隻覺得那獵物是拿不回來了,又氣又憤。蘇猛卻冷靜得多,已經反應過來他們處理獵物的那顆樹是這隻花斑的休息地,想來花斑獸是在午睡的時候發現了樹下的動靜,於是他們受到了襲擊,還被搶走了獵物。


    撿漏和被撿漏的事兒蘇猛遇到的不少,有經驗的他這回並不急著離開。


    花斑獸隻掃視他們兩眼便自顧自去了,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蘇猛和蘇素水,但那對耳朵卻高高豎起,仔細聽著周圍所有的動靜。


    它踩了踩腳下意外多得來的獵物,卻踩到了尖尖刺刺的草籽,腳掌上黏上來帶刺的草籽可不是件高興的事,甩不掉,用舌頭去舔,又臭又難弄。


    蘇素水看它吃孽,心裏一陣樂嗬,但也不敢笑出聲,花斑獸可是性情詭譎出了名的,報復心可不小。


    再看那花斑獸,甩甩爪子,好不容易才去掉了草籽,卻不敢輕易再碰獵物了。這是止血草籽的氣味慢慢揮發出來了的原因,血腥味被漸濃的臭味蓋住,嗅覺靈敏的花斑怎麽受得了,後腳一蹬,就把小角羚給踢出了樹蔭下。


    轉身幾下跳會樹上,一會兒就再找不到身影了。明明樹枝上沒什麽樹葉,但卻藏得十分好。


    蘇猛這時準備上前,蘇素水趕緊拉住,“阿父,你去幹嘛?那獵物不要了,待會兒花斑又跳下來怎麽辦?”


    蘇猛輕吼了一聲,蘇素水作為亞雌是聽不懂的,但他看出來雄父眼裏的堅定,撅了嘴,放開雄父受傷的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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