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敢放鬆壓製著蹬羚獸的力道,就看他又抽出匕首往我這方向走來,心道胡緋這傢夥就愛補刀,狩獵後隻有他總是一身清清爽爽。他剛收進刀鞘的長匕首再次在赤日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淩光,光過之後是噴灑而出的溫熱血液,次數多了我躲得也很快,把上身抬得高高的遠離了獸頭免於血跡的汙染。


    鬆開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獵物,滑到一旁。黎鉑和黎鈳那邊也已經解決,就一人叼起一隻蹬羚往放著包袱的樹下走去,我跟著他們慢慢滑行著,胡緋一人提著隻幼崽也跟過來。


    樹蔭下涼快些許,我盤樹而上,把包袱撥了下去。再跳下樹化形穿上獸衣,拿出凝血草和胡緋一起撒在獵物的傷口上。凝血草味重,除了止血還有阻止血腥味擴散之效。


    黎鉑和黎鈳正互相舔毛,大尾巴甩的啪啦響。


    第7章 第六章·鬆屋


    稍作休息,我和胡緋把頭腳相對捆好的蹬羚獸放到黎鉑背上,再用繩子加固一次,就抱著小蹬羚獸爬上黎鈳的後背。


    兩隻玀虎慢跑著往部落方向去,胡緋坐在在前,他的聲音慵懶而有韻味,“建房需要我幫些什麽?”


    “嗯……”我尋思了一會兒,“你幫我留意著好木材罷,我需要做的家具不少。”


    胡緋心細些,做事講究,“行,忙完這陣子我就能去你那地兒看看。”


    “緋緋,其實你來了也就隻是坐著看吧,我看你還是別來了。”黎鈳是到我那新地裏去最勤的一個。


    胡緋隻摸摸他的大頭,然後開始給他梳小辮,梳得黎鈳嗚嗚慘叫,“我錯了,我錯了!哥!你快幫幫我。”


    黎鈳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每次耍完嘴炮都被強製性梳毛,我覺得它要是以後真禿了該記胡緋一份功勞。不過胡緋總能控製好輕重,揪了幾下也就放過了他。


    回了部落先到黎鉑家把獵物割分了,之後拿著屬於我的那部分肉往家去。其實我狩獵的來的肉在家裏的食材裏隻能算是一部分,更多的是由阿父提供的。我今天獵來的食物隻夠就一個晚上,而阿父獵回的一整隻岩蜥獸才是今後幾天的主食。岩蜥獸體型是蹬羚的兩倍大,全身都是精肉,夠我們一家三口吃好幾天了。


    因著那隻岩蜥獸,過後幾天的時間我都不必往部落外跑了,再說前幾天有空時我總窩在屬於自己的那塊小地上一個人搗鼓東西。


    樹屋的新設計圖已經確定了,打算在每顆樹上蓋一圈倒過來的菇蓋狀木板底,三個圓形的底座彼此間高度相差兩米五,再用直梯做連接體。


    三間圓形傘屋,屋頂的蓋比底部起到支撐效果的底蓋大一圈,每間傘屋其實都不大,按三顆雀尾鬆彼此的距離來算,平均每間傘屋直徑五米左右,不至於很小,但也絕對不大,倘若是阿父化為原型,估計直接擠滿一間傘屋。


    不過這塊地皮比原先雲榕樹處來的大,以三顆鬆樹為中心,可以蓋幾間回字形連在一起的房子,效仿四合院的樣式,隻是隻有一進,而且還是缺了一橫的三向房屋。


    用草灰在地上仔細畫好線,又在剩餘的空地上勾勒了些許。在清空鬆林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叢矮小又稀鬆的朝玉花,此花隻在玉輪即將的最後一個日時盛開,玉輪落下花再次含苞,如此日日反覆,因此被稱為朝拜玉輪的花。


    空地上預留的幾塊地就打算用來移植朝玉花,如果能培育成大片的花叢,想來回很好看。


    前幾天的時間零零碎碎做了沒多少事情,不過定下了格局接下來就方便了。


    晚飯時和阿父商量著事宜,“布局全都定好了?”


    “定好了,哪個地方留門開窗都想好了。”我這回信心滿滿。阿父隻點點頭,說明天他會叫上黎楠和胡裏兩家人來幫忙。我這才有了種真正要搭蓋新屋的感覺。


    一人蓋屋百家幫,獸人們雖然各家建房離的遠,但是幾乎每一家的房子都是在多人的幫助下完成的,不需要報酬,隻是出於一種近鄰友善的天性。


    今天他們來幫我蓋新房,到了黎鉑等人蓋房的時候也會輪到我去幫忙,這個道理不言而喻。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


    房子的建造工程開始進入正軌,其實幾天的時間就蓋完了,讓我有種措手不及的尷尬感。這邊自己一個人磨刀霍霍,那邊他們呼啦啦就完事兒了。


    對著道路,正麵是凹字形的連接在一起的三排房屋。中間的房子長而最大,裏麵各分了客廳、臥室和儲物間,右手邊是兩間小些的隔間,分別是廚房和小儲存室。左手邊也是同樣格局和右邊對稱的兩件單房,一間作為淋浴房,一間空置著還沒有計劃。


    而廁所選址獨立建了一間,離淋浴房有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鬆屋還未建立,三顆鬆樹正好虛虛擋住正房的房門,楠叔覺得一入院沒法直接看到大門,藏著捏著很小家子氣,我不去解釋太多,反正他也不聽。


    礙於靈魂裏的保守觀念,我真的不喜歡獸人們大開房門,做什麽事都毫無顧忌地展示著,一點兒也不懂得避嫌。雖然正常情況下是沒人會總在你家門口晃悠專門等著看你展示的。


    房子主體由切割好的安山岩組成,底部的地基是由硬而重的黑海石打底,獸化了的獸人把安山岩切割成長條狀,再一一疊起,用樹膠黏合。


    所說切割也不盡然,安山岩本就呈厚片狀,用力之下就能留下深些的劃痕,用巧勁就能將它整齊的敲斷,當麵積變小到一掌長寬後,想要再次切割破壞就難了。這也是我們部落的獸人多用它來搭蓋房屋的原因,至於其他部落、族落的獸人蓋房子時用的材料各不相同。


    除了屋頂和門窗是刺桐木製的,呈淡棕色以外,整間屋子都是灰撲撲的,實在不符合我的審美。隻是獸人都普遍接受這種審美,隻有雌性會花些時間在裝飾內屋上。


    看著完工後造型和其他獸人房屋多有不同的連體房,幾個父輩獸人在一旁評論著,黎鉑他們這幾天也來幫忙來了,這會兒黎鈳興匆匆的發表觀點,“珅珅,我覺得你這房雖然看起來醜些,但挺有趣的。”


    我的房一點也不醜,醜的是你們的審美觀,謝謝。


    “我覺得挺好的,這樣就有很多空間明確多了,其實一直覺得我家有些亂糟糟的。”胡緋壓低了聲音說,因為他雄父就在一旁。


    幾個小輩自有一番看法,長輩們的看法也不少,但屋子都建完了他們知道多說無意。不多時就散了,說是閑了幾天去捕捕獵,鬆鬆筋骨。


    我溜進屋子裏轉悠著,看著空蕩蕩的房屋心裏挺開心,現在就隻剩下鬆屋和家具還要加把勁了,鬆屋是我打算自己慢慢建造的。獸人們搭建石頭屋很快,是因為技術含量實在不高,但是樹屋到底精緻,我覺得還是得靠自己最好。


    還沒有雛形的院子裏堆著不少木材,有一批是胡緋拉過來的,有兩顆滾圓而筆直的圓筒木,三顆皮白多枝的番葉樺,都適合用來做家具。那兩顆逃過一劫的多層柳正好長在路旁,也算是作為我新家的標誌。之前熊老給我留下的刺桐樹都用來做門窗了,隻剩下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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