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暖之餘淫慾現,


    始見他婦不一般。


    糟糠之妻朝夕嫌,


    一心追到新紅顏。


    機關算盡剛到手,


    一夢未醒到別天。


    當天的龔天廬,見母親摔成了那個樣子,也就再不好堅持著要回夾角山的龔家茅棚去了。


    陳家富忙著跑去藥堂,請來了郎中,給大嬌扭傷了的腳進行療傷。


    龔天廬靜靜的看著陳家富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裏就感到怪不是滋味。他隻好無言的陪伴在母親的身旁。


    可是在第二天早飯後,龔天廬就對大嬌道:“娘,您的腳給扭傷了,看來您一天兩天裏,是不可以回龔家茅棚去了。您就在這裏安心的養傷吧!我先回夾角山去,住上一些時日後,還是要回來的。”


    大嬌憂傷的看著龔天廬說:“孩子,你這是為什麽,就一定要回龔家茅棚去呢?我們在那裏,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啊!”


    “娘,我一別生養之地這麽些年了,心裏總好像牽掛著什麽。總想要回去,看看才安心。娘,您就好好的養傷,我一定會回來的!”龔天廬看著大嬌那哀怨模樣,也就安慰著道。


    “那你可不要在那山旮旯裏,呆得太久了啊。娘要是一天見不著你,心裏就會堵得慌慌的!”大嬌說著這話時,就還真的掉下了眼淚來。


    “娘,您放心,我隻是回去看看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到縣城來的!”龔天廬說完,就邁步走了出去。


    陳家富見龔天廬走出了大門後,就回過身來,一把摟住大嬌,一邊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的安慰大嬌道:“既然孩子決意要回山裏去,這就說明他心裏,還是有著他的父親龔歸吉。你就讓孩子回家去,看看好了。你算得上是寸步不離的,陪著孩子這麽些年了,才要分別幾天,就值得這樣的傷心好哭麽?”


    大嬌拿眼看著陳家富,道:“你可是不知道啊,龔天廬他,其實並不是我和龔歸吉的親生兒子,我和龔歸吉是受人之託,撫養著龔天廬的。要是孩子有個什麽閃失的話,我們可如何向人家交代?”


    陳家富驚得睜大眼睛道:“你說什麽?原來龔天廬並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怪不得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來,龔天廬一點兒都不像,龔歸吉那老實木訥的模樣!那你快說說,龔天廬的親生父母是誰?”


    大嬌自知失言,又立即改口道:“到底龔天廬的親生父母是誰,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小娘子,抱著孩子到我們龔家茅棚來時,並沒有給我們說,她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隻是將孩子交到我手上,並留下了一些銀兩之後,就匆匆離去了。如今這麽些年過去了,也還沒有再見到過她。”


    陳家富信以為真的道:“唔,原來是這樣!”


    “所以,我也才這般小心的,看護著龔天廬的。”大嬌期期艾艾的說。


    “那極有可能,龔天廬本來就是大戶人家的根苗。我自打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這個孩子,非同一般的。真的還不知道,龔天廬長大之後,會做出些怎樣的翻天覆地的事情來。”陳家富嘆謂道。


    大嬌就越發傷心的道:“眼見得龔天廬,一天一天的長大了,他的倔強脾氣,也一天比一天的大了起來。在很多時候,就不大聽我的招呼了!”


    “我也總是覺得,龔天廬這孩子,看我的眼神,好像是越來越怪怪的了!”陳家富也恍然大悟道。


    大嬌指著陳家富道:“你還好意思說,八成是我兒子,已經知道了你我之間的事情。所以他才要強著回龔家茅棚去的。”


    陳家富突然地轉憂為喜道:“這樣子正好,趁著龔天廬不在眼前,我們就鳴鼓響堂的,將你我的事情給辦了。到時候,就是龔天廬再回來的話,看見我們已經是生米都做成熟飯了,他還有什麽可好說的?他還是不得不乖乖的叫你娘。我順便的,也還撿得個聰明兒子呢!”


    大嬌紅著臉道:“這都是你想得美。我總是感覺到,如果和你生活在一起,心裏總是不踏實。老闆娘的身影,總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老是擔心有一天,老闆娘會把我給抓了去,生吞活剝了我!還有,你買通轎夫,將老闆娘摔死懸崖的事,真的就做得天衣無縫麽?要是一旦露出了蛛絲馬跡,我就會跟著你一起,去剁腦殼的!”


    陳家富緊緊的摟著大嬌道:“我的個小娘子,這些,你都是多餘的擔心了!常言道,人死如燈滅。那個黃臉婆,現在正在被螞蟻,慢慢的啃食著呢。什麽變鬼變妖的說道,都是騙人的鬼話。你可千萬不能相信。再說那幾個轎夫,我是花大價錢,一人給了一百兩銀子封口費的。要他們將那個黃臉婆,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誅滅了的。你想想,他們會自己說出去,殺過人麽?所以說,在這件事上,你就大放憂心好了!現在,你就安心的在家裏呆著,我去外麵,招呼一聲我的那些弟兄們,就在明天,你我就正式成親好了!”陳家富說完,就鬆開大嬌,興沖沖地出門而去了。


    大嬌跛著腳,走前去掩上店門,慢慢的回到了幾年來所住的樓上偏房裏。她躺倒在床上,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是喜是憂,連她自己一時都說不清楚了。


    好大一陣後,大嬌的腦子,才漸漸的回活了過來。她一邊擔心著龔天廬回家之後,會對龔歸吉,說出些什麽自己的不是來。一邊又在憧憬著即將來臨的幸福。因為,苦命的自己,一生就是想著尋求到一個,富有滿足的家。那個伐薪燒炭的龔歸吉,隻不過是自己為了得到那個尼姑所生的兒子,而處心積慮的屈就於他的。跟著他那個火柴頭般的男人,一睡就是幾年,本來心裏就噁心得要命。有時候想起來,還真不如在地獄裏時,與那些新亡的鬼魂們一起快樂。本來一心想重新做人,甘為良家婦人,白頭而終的。可是龔歸吉那個黑棒槌,倒還一去不返,拋卻下我娘兒倆不管不顧。我還有什麽可好念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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