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流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淚子打算離開這裏……


    想到被困曼推到這裏,和性人那厭棄一般地對自己大罵大喊……這和自己所在的現實,沒有什麽兩樣——也是被人所討厭,被人所利用……至於那內髒和器官一般的食物和景觀,自己覺得還好,除了現實以外,讓自己接受什麽都好。以前身體弱,在醫院裏住了很久,看見那些,已經不算什麽了……


    淚子打算繼續走下去,不然——無路可退,但是繼續走,又會遇到什麽奇怪的生物呢,這次隻是被追被罵,繼續下去,會不會有生物吃掉自己呢?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是地獄嗎?


    還有——被選中,他們說我是被選中的,是什麽意思?


    淚子不顧那麽多了,她直接朝窄小的走廊走過去,當走到一半,她回頭看看,牆壁上的蘑菇被她的身子碰了之後,竟然從耷拉的樣子變成很精神地豎直起來,直直地以朝下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挺立著。淚子用手指碰了碰,跟果凍一樣,小小地偏移一下後又恢復了原樣。


    淚子不管那些蘑菇,繼續往前走,當她走過那個狹小的走廊後,整個被碰過的蘑菇,在她的身後變成了一個堅硬的網,整個走廊,中間再沒有可以過去的道路……


    穿過蘑菇之後,眼前還是一個走廊,不同的是它很寬,而且是普通的石灰牆。走廊不長,可以看見對麵——對麵的牆上有塊紅色的布,蓋住了什麽,旁邊的牆上,也是掛著人物臉部畫像。淚子仔細看了一下,雖然是人的臉部畫像,但是總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勁兒,感覺不像是專業的人士畫的,更像是沒有學過繪畫的孩子亂塗的臉部畫像——眼睛,鼻子和嘴巴,幾乎沒什麽比例。但是上色的光影卻是非常好,感覺卻很真實。


    淚子看了看,那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有點害怕,她咽下口水,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淚子自己也不知為什麽,突然回過頭看那幅畫——那眼睛還是在看著自己……


    淚子的心開始狂跳,她向前邁了兩大步,順便看看那邊的畫——那邊的畫上有個扭曲的人,扼住自己的喉嚨,眼睛睜得死老大的,眼睛的周圍還有血絲可以看見。淚子看著畫上的人,身體向前挪動。


    畫上睜大的眼睛,不僅僅是眼珠跟著她,甚至血絲也在隨著眼珠的轉動而出現或者消失。


    淚子撒腿就跑,一個走廊上,隨便一看,就是雙奇怪的眼睛,一直跟著自己,不論跑到哪裏或者速度快慢,眼睛們始終看著淚子。


    最後隻能跑到那塊紅布前麵,那後麵仿佛也有什麽東西……紅色的布很長,直拖到地麵上,下麵還有點濕乎乎的。


    淚子回頭一看,牆上的畫,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視著自己——不過,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跑出來追她或者飄出什麽東西之類的。


    不知為什麽,淚子突然覺得害怕的感覺降低了,她壯起膽子走到一幅畫前麵,眼睛隻是看著她,什麽話都沒有,也沒有多出什麽奇怪東西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看著我?”


    畫當然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她。淚子其實心髒都要嚇得跳出來了,但是看畫完全沒有回答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別扭——哪有在這麽詭異的情況下還問“鬼”為什麽之類的。淚子大膽地想碰一下畫框,但是那裏突然像電流通過一般把淚子的手打了回去。


    淚子摸著右手,不再看那些看上去很詭異的畫,轉而走向紅布——這裏一直沒有出口,走回去也不太可能了,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


    淚子抓住紅布的一角,猛地掀開,但是紅布有點重,沒料到這點的淚子急忙一個踉蹌,直接坐在地上,否則就被紅布淹沒了。


    眼前是一幅很大的畫作,黑色的背景,上麵有一隻紅色的豎著的眼睛,下麵在流淌著血液。眼睛下麵有一張嘴,紅色的牙齒下麵是黑洞一般的口腔,從裏麵也在不停地流血——血不是畫上的,而是從畫裏流出來的……


    這不是靜止的畫作,血液是真實的,浸染在紅色的布上,連拉下畫布後的血腥味道都能聞到。這個標誌淚子當然見過,這是那個穿著唐服的女孩兒帶她進入這個世界時,大門上所畫的標誌。


    血像水龍頭漏水一般地滴下,淚子仔細一看,畫的下麵,有一個狗洞,血從那裏流進去,應該比這裏低才對。


    也許這裏可以逃出去呢!


    淚子不顧血還在流著就趴在地上從那個狗洞裏鑽了進去。血滴在她身上,趨勢有點加強一般地打在淚子身上,當她身體完全進去後,淚子可以看見前麵有亮光——那大概就是出口吧。


    發現救命草一般地,淚子趕緊往前爬,不知怎麽的,血液像崩壞的水龍頭似的,越來越多,全部往狗洞裏灌。掙紮地往前爬的淚子,在聽到血液的流淌的同時,仿佛感覺後麵的畫廊裏,有個粗重的聲音說道:“因為……”


    淚子一瞬間懵了,她剛要偏一下頭,血液突然瀑布一般“嘩嘩——”地灌進來,淚子發現——再不逃出去自己就被血淹死了,急忙不顧那聲音向前爬,在血液灌滿整個狗洞的時候,淚子掙紮地趴在洞外的草地上,滿身血液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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