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慕圖盧斯被這筆錢愁白了頭,他雖然是克裏姆林家族的一員,但是克裏姆林家族本來就是有名的窮鬼,封地雖然大的不得了但是根本沒有多少居民,除了夜梟城,整個聖迭槲地區所有人加起來還不到一萬人。那點可憐巴巴的稅收克裏姆林家族的主人從來沒有要過,他們一直以劫掠為生,偶爾發現礦脈也是大大的驚喜,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克裏姆林家族千年來就是這麽過來的。有些人惡意揣測是不是他們的鐵匠祖先留給了夜梟獨門勘探貴金屬礦的本事,反正這麽多年來克裏姆林從來沒有為錢財發愁過。現在伯倫左失蹤了這筆錢就要由他來出,羅慕圖盧斯把秘書先生的信件撕扯的七零八碎,在他看來秘書先生絕對是故意的,他在信裏根本沒有提到錢的問題,而羅慕圖盧斯的自尊也不允許他開口向秘書先生要錢。所以他隻能自己解決,而伯倫左的封地都那麽可憐了,那麽從克裏姆林家族叛出的羅慕圖盧斯一脈更是不可能留下什麽。幸虧三頭鬥犬防線的位置非常不錯,有廣闊的土地,但是那兒畢竟是邊境,中央帝國和都鐸王朝的大規模衝突不過停止了十二年而已,幾百人的小規模衝突還時常發生,商人們很少冒險來次,居民們早都搬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三頭鬥犬防線的收入也才堪堪維持收支而已。同樣的,帝國財政大臣也很多年沒給他撥過一個索了。


    羅慕圖盧斯彈著桌邊嘀咕道,“克裏姆林真的有勘探貴金屬礦的本事嗎?為什麽我不知道?”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墓碑與欺騙


    黑鬱金香花園花團錦簇,即使是秋季也開的如火如荼,因為太愛花,赫爾夫蘭老爺從神殿請來牧師祝福過這片花園,即使在最嚴酷的冬天這裏也是盛夏。洛倫茲宅邸坐落在俄拉荷馬城東區最美麗的一塊土地,它的周圍沒有世俗的貴族也沒有偽善的神殿教庭,它的周圍是一片花海,各種顏色的鬱金香,薰衣糙,百合,風信子、鳶尾花、羅勒、三色堇、薔薇和波斯ju。整個俄拉荷馬也許是史詩大陸隻有洛倫茲這樣從骨子裏散發出優雅氣息的家族才會如此的愛花。約書亞就在這裏長大,隻不過美好的童年在十歲的夏天殘忍的結束。


    洛倫茲平原在帝國中部,離俄拉荷馬城隻有半個月的距離,上千種水鳥棲息在這裏,那是帝國最豐潤的土地。十歲的約書亞坐著馬車來到這裏,從這裏傳揚出她的美名。那時候她還是編著銀色的辮子戴著金色的小王冠,那時候她的眼睛還不是冰藍而是溫暖的深藍,就好像她的眼睛裏有一片大海,隨時隨地在人心裏蕩漾起波瀾。


    十六歲回到洛倫茲宅邸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雖然她的父親還是她的父親,她的哥哥還是她的哥哥,她卻已經不是她了。她離開時是一個無憂無慮早熟但是沒喪失最後的天真和爛漫,六年後回到家的是帝國最耀眼了月亮,約書亞·梅·洛倫茲小姐。


    第二年她就嫁給了伯倫左。


    沒啥意外的,她能選擇的範圍非常有限,她的父親是一個極為講究家族地位的人,不是伯倫左也會有第二個伯倫左第三個伯倫左,反正女孩兒總要被嫁出去,這麽一看伯倫左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對象。除了經常不在家脾氣非常爛之外。等待赫爾夫蘭的時候約書亞的情緒情不自禁地越飄越遠。


    赫爾夫蘭老爺已經非常蒼老了,他的大兒子前年已經死去,他的大女兒也在去年亡故,隻有他依然在花園的藤搖椅上眯著眼睛,多少人咬牙切齒的等他死去但是都成空。


    活的比別人更久就意味著更大的勝利。他說了一遍重複了一輩子的話,也許到他這個年紀才更加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加葛斯和伊霍姆特都活的好好的,這兩個家族的繼承人都比他的孫子要強的多,怎麽能讓他安心的先走的。在醫生的囑咐下吃完了今天的藥,僕人才告知他約書亞小姐來了。


    他那位年輕貌美的夫人死於和侍衛偷情,被發現後當天的夜裏不知所蹤。偶爾僕人們還會想起那位柔媚地一掐可以出水的夫人,她是東區某一位貴族家的小女兒,嫁給赫爾夫蘭時不過二十歲。死的時候才二十六歲。這六年時間,約書亞從來沒有正眼看我她。知道她死去的時候也隻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甚至不能稱之為笑。這時,僕人告訴她赫爾夫蘭醒了。


    她來到爬滿蒼白長春藤的庭院,赫爾夫蘭就坐在一個爬滿葡萄藤的棚子下,似乎是睡著了。她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距離上一次見他有過了兩年,七百天,他一日比一日蒼老,可是在約書亞心裏,他仿佛永遠都不會死。


    大執政官,相當於宰相。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座了三十年之久。作為帝國最有權利的人,掌管帝國所有官員的任命,文書的批閱,幾乎可以替國王做決定,他用巧妙婉轉的手法讓國王相信決定是他做出來的。


    離赫爾夫蘭還有十步的時候她的腳步已經近乎無聲,赫爾夫蘭突然說到,“不用那麽小心,我沒睡著。”他睜開眼睛,那裏麵是深沉的湛藍,黑鬱金香的子孫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藍色眼睛。“你來了……”他看著約書亞那張和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樣的容顏,歲月在她臉上隻是過客,並未駐足停留。


    “父親。”約書亞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替他把掉下來的毯子蓋在身上,僕人無聲地把冷掉的紅茶換下去,托盤碰到桌子的時候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你來了,我們似乎很久沒有見麵了。”赫爾夫蘭站起來,他走的不太方便還拄著手杖,但是卻沒有人能忽視掉他佝僂的身體裏隱藏的能力。


    “是啊,很久了。”約書亞沒有扶著他,這對他來說是種侮辱。


    三個月亮露出它們皎潔的麵龐,星星隱匿不見,夜風吹來夾雜著數種花的香氣,約書亞從小就可以分辨出每一種味道。


    “你來這裏是為了你的兒子。”沒錯,是你的兒子,而不是我的外孫子和我女兒的孩子,在他的眼裏,李特隻是敵人克裏姆林的繼承人,是他恨不得扒皮拆骨的政治敵人。他有些失望地看著路邊的銀蓮,那上麵流淌著月光,女人,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會拋棄她們的驕傲,變的卑賤到泥土裏。他一直以為約書亞會是例外,沒想到他好像錯了。


    “他不是我的兒子。”約書亞淡然道。


    “嗯?”赫爾夫蘭聽出她的話語裏有其它的含義,微微思索,聯想起多年前見過李特的小臉,突然,一個讓他古井不波的心情不自禁躁動起來的念頭在他心裏出現,並且以飛快的速度占據他所有的思緒,“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你的兒子?”


    “就是您聽到的那樣,父親。”約書亞冰藍色的眼睛裏倒映出赫爾夫蘭因為震驚而紅潤起來的臉,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皺紋好像都少了很多。


    赫爾夫蘭非凡的定力促使他立刻平靜下來,隻是握緊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緒,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不知不覺揪下了一根鬍鬚。“伯倫左沒有發現嗎?”按照他對克裏姆林家族的了解,他們雖然看上去隻是一介武夫,但是深入了解後就會發現克裏姆林的子孫和他們的徽章如出一轍,他們在黑夜裏卻比黑夜更黑,設下圈套讓獵物上當,自投羅網,而且夜梟相當的殘忍,它們的殘忍來自於本身,傳說如果人類的捕獸器夾住夜梟的腳的話,夜梟會咬斷自己的爪子,謀求脫身,所以很多傳說裏夜梟隻有一條腿······是一種狡猾而殘忍的動物。但是它看起來卻十分無害而美麗。虛偽的克拉瑪,陰險的維斯康提,血腥的蘭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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