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被氣得笑了出來,胡嚕了一把小孩兒腦後的軟發,挑眉說:“你當我要飯的啊,專吃人家剩菜。”


    阮真隻覺得對方手心熱乎乎的,熱度一直從腦後燒到了額前,逼出一層細汗來,再一看夏越英挺的相貌和結實身材,忍不住連耳朵尖也紅起來。


    阮真喜歡比自己高大硬朗的男人,這是他通過五年內心掙紮的時光總結得來,可惜一直以來遇到的都是年紀相仿的同學,沒什麽機會接觸類似夏越這種類型的同道。麵對夏越屢次過於親密的舉止和不經意間的身體接觸,阮真一顆心既蠢蠢欲動又滿懷憂慮,陣陣酸麻。


    慌亂間手機響了一聲,阮真連忙解鎖翻看,以緩解心中微妙的情緒,“我同學回我了,說我無組織無紀律。”


    夏越輕笑了聲:“景區那邊路好走,石階都是修好的,我們要去的地方剛進去時還好,有採茶的工人走出來的小道,再往裏就不行了。沒準你過去一看,還得後悔跟著我。”


    阮真跟著夏越一路走到他停車的地方,任由對方帶著朝山裏開,直至沒法在前行才靠空地停下,兩人一狗開始往山上走。


    山路果然和夏越所說一致,越往後越不清晰,幾乎和沒有差不多,全靠夏越分辨方向,天氣炎熱,竹林中卻很陰涼,一條淺淺溪水攤在潮濕泥間,偶爾經過幾個小坑,裏頭積蓄的涼水異常清澈,阮真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隻覺一片涼慡。


    走了老半天什麽發現都沒有,景色倒是很天然別致,阮真逐漸放鬆了警惕,反倒覺得自己來時如臨大敵的心態有些好笑,“我們就這樣跟遊山玩水似的走一走,能查出什麽來啊?”


    夏越好笑道:“才進來兩個小時多,難道你覺得這麽點時間就能有大發現?運氣不好的話,搜尋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有收穫。”見阮真神情沮喪,又補充一句:“放心吧,重點在小胡他們那邊。”


    阮真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不到,連續走了兩三個小時雖不至於走不動,但也累得不行,夏越背後的汗已經把衣服打濕,顏色分為兩層,“再往前走點溪流應該更大些,我記得還有不少大石頭,可以坐下休息會兒,順道解決中飯。”


    說起中飯阮真才突然想到,原本他們是準備了一些幹糧在背包裏,再說景區裏有小食攤和農家樂,不缺吃的,但他突然決定和夏越一起行動,除了手機和鑰匙別的什麽也沒帶,看夏越也是兩手空空,去哪兒弄吃的?


    夏越像是看出阮真的疑惑,笑說:“看我露一手,餓不著你。”


    看起來夏越對山裏很熟,果然走了百來米有一個小水潭,水潭四周有大小不一的石塊,上麵是一簾小瀑布,水流不算急。


    阮真挑了一處比較好站腳的地方,蹲下身掬起一捧水解渴,大黃跟在他身側,也吐著舌頭卷水喝。


    有什麽東西順著水漂了下來,阮真起先沒在意,忽然瞥到幾團墨色,像是暈開的字,不由探身仔細去看,訝道:“夏哥你快來看!這什麽東西?”


    夏越正在削細木棍,聽到聲音走過來問:“怎麽了?”


    阮真把水裏的東西指給他看,夏越神情一肅,用木棍撈起一片,紙片被水浸泡已久,一觸即化,阮真越看越奇怪:“多撈幾片上來,興許能看出點什麽。”


    夏越卻搖頭:“我想我們往上走,大概能直接搞清楚發什麽了什麽事。”阮真心裏感覺不妙,不敢走在前頭,跟在夏越後麵慢吞吞走著,大黃一馬當先順著水往上跑,轉過一塊巨石後不見了蹤影,沒過一會兒卻忽然狂吠了起來。


    夏越腳步一快,阮真心裏一緊,兩人先後繞過那塊半人高的大石,朝不遠處的棕黃大狗跑去,初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比剛才喝水處大一倍的水潭,一具屍體頭朝下浮在角落處,然而阮真一眼就認出了這人身份。


    羅漢鞋,大光頭,土黃色僧袍鼓起漂於水麵,不遠處散著一張張簽文紙,有一些正順著水流朝下遊漂去,正是昨晚進村時與阮真幾個同學發生爭執的胖和尚。


    夏越皺了皺眉,兩手交錯捏住衣服下擺往上一掀,脫下後扔在幹燥地麵,又轉而去解褲扣,一邊交待說:“我下水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你……”話說到一半,眼角閃過一道人影,阮真捂著嘴跑到樹下吐了起來。


    夏越一想就明白過來,剛才阮真在下邊喝了兩口水,現在看到上遊的屍體心裏不自在犯了噁心,不禁搖頭想,小男生,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這點事算什麽。


    想是這麽想,人還是立馬走了上去,阮真察覺到他靠近,吸著氣說:“別過來。”感情是覺得髒,又丟了麵子,不想讓夏越看到。


    阮真早上吃的不多,這會兒也沒什麽好吐的,沒幾下就泛了酸水,夏越將人提溜過來,推著走到水潭上遊,那兒有個斜坡,幹淨溪水順著坡往下淌。


    “行了,在這裏漱漱口洗把臉,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阮真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蹲在水邊委屈的像個孩子,夏越安慰他幾句還好說,這麽一講弄的他多矯情似的,當即吸著鼻子紅了眼睛。


    夏越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手足無措的一會兒拍人背一會兒摸他腦袋,軟下聲問:“怎麽了這是?”


    他要是繼續不耐煩還好,這麽著用低沉的聲音關切問話,阮真更加覺得自己無辜倒黴,把腦袋擱在夏越肩膀上,傻兮兮問:“我喝了不幹淨的水,會不會中什麽屍毒之類的?你記得把我送到我早上說的那個道士那裏驅驅邪,多少錢我都給,我爸媽可隻有我這一個兒子。”


    夏越和阮真肩並肩蹲在一起,畢竟是兩個大男人,阮真靠過來的姿勢非常別扭,為了讓他靠的輕鬆舒適點,夏越不得不挪動腳找一個更貼合阮真的位置,一雙大長腿移來移去簡直無處安放。


    “小祖宗,你哪個朝代過來的?平時小說看多了吧,”夏越剛說一句,就被阮真抬頭一瞪,兩隻眼濕漉漉的,看得人心裏發軟,“行行行,我怕了你,這樣吧,你平復下心情,我先打電話喊人。”


    夏越掏出手機來點點按按,阮真重新低下頭才發現,環住自己的這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脫了上衣,此刻□□的麥色皮膚充斥著一股濃烈的雄性氣息,且肌理分明,眼前的喉結更是性感,下巴上是一片淡青色胡茬,這一切對於一個本就好這口且感情一片空白的小給阮真來說,簡直是一擊致命。


    第6章 地點不對


    “艸,”夏越將手機舉起晃了晃又拿近看,皺眉說,“我也是烏鴉嘴,真沒信號了。”


    阮真回過神,挪了挪身體從褲袋中摸出手機:“我的有啊,那你把胡警員他們號碼報給我,用我手機打吧。”


    夏越一聽,眉峰隆的更高,頓了幾秒後說:“行,你手機給我,我來說。”


    阮真應了一聲,把手機遞給夏越,夏越正想接過,鈴聲忽然大作,屏幕上映著唐楓兩字。阮真咦道:“是和我一起來的同學,我先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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