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是對的,果然從樓道下來一個人,他向謝小蘭那個方向望了一樣,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就像另外一個方向逃離。


    轉角的時候,我們相互嚇了一跳。一瞬間,我們四目相覷。然後,他露出鄙夷的目光匆匆而行。那個時候,我也異常不滿地盯著他,我也是有足夠理由來鄙視他的。那個時候,他們那麽近,不過樓梯口。


    可是,當他們到達巷的最深處的時候,即使從最後一個樓梯口,距離更近(最後一個樓梯口與巷的最深處之相差三米左右),那個從樓梯口下來的人也隻會與可憐的謝小蘭擦肩而過。那些距離天生就是用來當過路人的兇殘武器的!


    不要看見我 第十章 不要看見我(10)


    36謝小蘭終於被帶到巷的最深處,那裏有一口廢棄的水缸,那裏麵裝滿了水,是因為下雨的時候,這口缸沒有蓋子,就會有雨水進去,現在裏麵的水由於天長已久已經變成了汙水。我記得以前因為好奇,曾經到那裏看過,那口缸的內壁全是綠綠的黑黑的可怕植物。


    混混們把謝小蘭挎著的書包使勁拉了下了,扔到一旁。我記得,那個粉色的書包上麵有一個可愛的kity貓,kity貓穿著粉嫩的裙子,就像謝小蘭的肌膚一樣。現在那隻kity貓肯定被弄得髒兮兮的了。


    那個黃髮女人二話不說,從抓住謝小蘭的男人手裏奪過謝小蘭,一下將她的頭摁進水裏。我敢說,那個女人絕對用了全身的力氣,任憑謝小蘭怎樣地掙紮都沒有成功。在這裏我不僅為謝小蘭捏了一把汗。


    我沒想到的是,謝小蘭那麽瘦小的身體,頭居然從水缸中緩緩露了出來。


    周圍的人見事態不對,於是又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上來幫忙,將謝小蘭的頭再次摁進了水裏。


    你能想像在水裏是什麽滋味兒嗎?我是知道的,在我五歲那年,讓我對水開始產生了恐懼之情。那年,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幼兒園,幼兒園裏有一個遊泳池,不大,三十平方米左右,是專門給我們這麽小的小孩兒準備的,於是,對於我們小孩兒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很大遊泳池。每當吃完晚飯的時間,就會有很多的家長帶著自己的小孩兒去哪裏遊泳。一天,我小時候最好的玩伴兒,徐倩穿著遊泳衣,手裏抱著遊泳圈,來到我家門口邀請我去遊泳池遊泳。本來是我拒絕的,第一,我沒有遊過泳;第二,我家沒有遊泳圈。可是徐倩實在是太熱情了,於是我答應了她的邀請,第一,我沒有遊過泳,但是可以嚐試,所有的事情,嚐試是最重要的,不僅大人們這麽說,就連“大風車”裏的哥哥姐姐們也是這麽推薦的;第二,雖然我沒有遊泳圈,可是,徐倩告訴我,她已經會遊了,她可以把遊泳圈借給我。就這樣,我連大人也沒有告訴,就跟著徐倩跑出去了。


    徐倩分明就是騙我的,她根本沒有學會遊泳,她讓我跟著她,就僅僅是因為她沒有人陪伴而已。可是當到了遊泳池,徐倩見到自己認識的人,就抱著遊泳圈下了水,把我撂到一邊兒,生生地看著她們在一起嬉戲遊戲的歡快樣子。


    我不會遊泳,因此我就隻能呆在遊泳池一旁看著她們。這時,徐倩笑著向我遊了過來。我一看到她,仿佛見到了希望。其實,我也隻是希望有個人陪而已。可是沒有想到,當徐倩笑眯眯地遊到我的跟前的時候,跟我唏噓了幾句,就一下抓住我的手,把我帶進了水裏。


    在水裏,水蒙蔽了我的雙眼,什麽也看不清。但是我知道,有很多雙小手(那時候對於我來說,應該隻是普通大小的手)摁住我,我在水裏翻騰著,像隻王八。王八被翻過身體的時候,就是像我這樣手舞足蹈的。我的耳邊會傳來刺耳的笑聲,不過很快就聽不見了。這裏水很臭,在家的時候,媽媽讓我給她倒洗腳水,我都嫌臭,何況現在是人家的全身,而且是這麽多人。臭烘烘的水往我眼睛裏灌,往我耳朵裏灌,還往我鼻子裏灌,無孔不入,甚至,那些可惡的水還往我的肺裏灌,我是不是要死了呢?電視裏就有人跳水自殺啊,原來水是可以殺人的啊!可是我的掙紮是多餘的。


    這個時候,紀寧出現了,他幫我解決的一切問題。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和紀寧就是在那是認識的。雖然紀寧的那個時候,是個小孩子,但是已經掩飾不住他的英氣,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英明的大天使。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和蕭倩說過一句話。在背後,我還聽說,有人叫我“小狐狸精”什麽的。原來,有些東西是從小就有的呀!


    37我能想像得到,謝小蘭在水裏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會亞於我當年。水裏會浮著她散亂的頭髮,她的臉在水裏,被昏暗的水包裹著。


    然後那個女人一隻手做了一個動作,很快其他人便停手了,她把謝小蘭的頭從水裏扯出,然後很快的速度又將謝小蘭的頭扔進水裏,然後又扯出。謝小蘭的頭就這樣在水裏一上一下,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件無比快活的事兒。因為我又聽見咯咯的笑聲。


    這時,我已經哭了。謝小蘭啊,你會原諒我嗎?謝小蘭啊,原來你是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啊!其實你是我的朋友啊!


    “劉莉,你以為你是誰啊!敢和我們對著幹,你以為就你會傳情書啊!你不就是個婊子嘛!”


    “劉莉”!我的心一顫,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謝小蘭怨恨的雙眼,狠狠地瞪著我。恐懼的眼神在水裏飄蕩著,希望我也要墮落到水裏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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