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種可能,程梵又憶起昨晚的那個擁抱,洋裝隨意:“怎麽沒去公司。”謝崇硯:“下午有聚會。”“哦。”程梵就知道謝崇硯肯定不會因為自己而不去上班,於是重新鑽進被子裏,背對謝崇硯:“我要睡覺,你準備出去吧。”程梵的聲音略微僵硬,謝崇硯微微有些不解,怎麽變臉這麽快。起身時,他看著程梵的脊背,淡聲問:“一起麽。”程梵轉頭,斂著漂亮的眼眸:“是邀請我的意思麽。”謝崇硯:“躺很久了,出去透透氣。”程梵情緒這才稍稍緩和:“我換衣服,你等我。”謝崇硯:“嗯。”…今天程梵套著件米黃色格子衫,配上白色牛仔褲、棕色短靴,外搭一件灰白風衣,青春洋溢卻又不失時尚,被陳叔稱讚像是畫報中走出的明星。目的地叫梨禦,是濱潭市新開發的高端休閑會所,臨近郊區,隔壁便是謝家重點打造的海港新城。車上謝崇硯長腿交疊,骨節分明的十指隨意交叉,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剪裁得體,金絲眼鏡下的一雙桃花眼顯得斯文優雅。如果不是他渾身上下透著不可一世的冷漠和強勢,程梵會覺得謝崇硯有許多追求者。當然,現在也應該不少。車輛到達梨禦,沒等司機下車,一道身影小跑而來,殷勤為謝崇硯開門。“硯哥,好久不見。”梨禦的老板馬昊謙笑著道。刺眼的陽光下,謝崇硯眯著眼:“馬公子客氣了,這裏建得不錯。”馬昊謙哈著腰:“仰仗著硯哥,拿下審批,未來和海港新城的合作,還需要您提點。”見梨禦副總將程梵請下來,馬昊謙笑臉相迎:“這是程小少爺吧?早就聽說一表人才,果然和硯哥登對。”看著馬昊殷切熱情的笑容,程梵莫名排斥,隻是點了點下巴,隨著謝崇硯一起走進去。梨禦的山水極佳,早期上層設計時,致力於打造全國最高端的自然風景會所,投資浩大。“四月如果硯哥不忙,可以抽空過來一趟,這裏滿上遍野的櫻花非常漂亮。”謝崇硯單手插在口袋裏,淡淡回應。穿過一排排櫻花樹,程梵注意到眼前的庭院中央有一顆古樸的棕樹,上麵掛著用毛筆字寫下的紅紙,應該有許願之意。“硯哥,小心台階,大家都在裏麵等著您。”馬昊謙體貼提醒。正巧,謝崇硯這時接到一個私人電話,馬昊謙等了片刻,便先帶著程梵先行進去。寬敞的包廂裏,林羽潭項枝和方裕臣等人悉數都在,程梵在ktv那晚與他們見過麵。見程梵獨自進來,項枝看好戲似的:“程少爺也來了,你和崇硯現在是不是天天黏著彼此。”程梵對他沒多少好感,揚著眉梢別開視線。林羽潭看著程梵,與方裕臣低聲交談:“崇硯認真的?”方裕臣:“誰知道,好像都要領證了。”林羽潭:“聽說這位程小少爺挺有個性,在程家被慣得厲害,很不好相處。”方裕臣:“那晚我見識一次,崇硯出國回來沒告訴程梵,這祖宗氣得當場跑了。”程梵麵前的橘色宮廷釉茶杯,輕輕端起,在光下通透溫潤,很漂亮。喝茶時,他能注意到大家都在時不時打量著自己。但毫不在意,小口品茶。對麵坐著一位二十左右的男生,衣品配飾皆是大牌,他看了程梵很久,不禁問道:“你覺得這茶不錯?感覺你很喜歡。”程梵掀起眼簾,溫潤的聲線中帶著幾分清冷:“茶葉形態肥嫩,有淡淡的蜜香,回味甘甜,是好茶。”男生正要接著說話,這時旁邊驟然傳來馬昊謙激進嚴厲的罵聲。“你他媽眼瞎手殘?我在這裏站著沒看見?你媽生你幹什麽吃的?不如生下直接掐死。”程梵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一名服務生因為端水果時,不小心被馬昊謙碰到,意外導致果盤中一枚車厘子掉落,正被馬昊謙不依不饒訓著。服務生嚇得縮著脖子,不停說對不起。馬昊謙也不知哪裏騰出的無名火,使勁推了下服務生,“你被解雇了,趕緊滾蛋。”服務生驚愕地抬起頭:“老板,我是從您旗下四楠酒店調來的老員工,我爸腎透析住院,全家收入來源都靠我自己。”馬昊謙罵道:“你爸就算死了跟我有什麽關係?滾蛋!”望著一切,程梵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服務員還在哭,項枝這時懶懶道:“昊謙,你跟他計較什麽,吵得我耳朵疼。”又看了眼服務生,他接著說:“瞅什麽瞅,趕緊幹活兒去,別惹你老板生氣了。”馬昊謙和項枝說話時仿佛換了個人,賠笑:“我這不是看他毛手毛腳失了禮儀,就教訓他幾句,項哥我不說了。”服務生看了眼項枝,趁機離開。不久,謝崇硯接完電話走進來,馬昊謙喊人正式上菜。這時,馬昊謙殷勤地端著茶走到謝崇硯身邊,“硯哥,這茶是我特意從南方茶園培育,您還沒嚐,我自幼喜歡茶,我這裏的茶最正宗。”謝崇硯點頭:“謝謝。”馬昊謙掛著笑:“您用這青花瓷杯喝吧。”“這不是青花瓷杯。”這時,程梵帶著莫名笑意,“這是龍泉青瓷,它的釉質像鏡麵一樣,與青花瓷差得很遠。”馬昊謙尷尬一笑:“程小少爺看來很了解。”程梵倪著對麵的茶具:“那才是青花瓷杯,你知道上麵繪的故事是什麽嗎?”馬昊謙背後出了不少冷汗:“上麵…好像是…”程梵笑著掀起眼簾:“上麵繪的是民間故事《驕奢》,講的是某些朝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表麵像個人,暗裏連狗都不如的故事。”程梵的“故事”內涵誰,在場人心裏跟明鏡似的。馬昊謙臉色瞬變,加重攥著茶壺的力道,表麵卻笑臉回應:“程小少爺博學,我應該向您學習。”程梵慵懶地收回視線,將茶具收好端坐一旁,冷眼看著他。項枝手臂搭在方裕臣身上:“程梵這小脾氣我太喜歡了,馬昊謙這種人就得讓程梵去治。”一旁的謝崇硯始終抬頭注視著程梵,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索良久。吃飯時,程梵對麵的男生拘謹地看著謝崇硯,欲言又止。旁邊的方裕臣張口:“崇硯,你通曉小語種,我表弟方苑高數有一道數學題解不出來,你幫他看看?”謝崇硯淡淡點頭:“拿來。”方苑很怕謝崇硯,從書包裏掏出高數作業本後畢恭畢敬遞給他:“謝謝崇硯哥,在第16頁第5題。”程梵隨意掃了一眼作業本,發現上麵的文字並不是大眾熟知的外語,比較冷門。謝崇硯隨手攜帶鋼筆,讀題大概一分鍾,在上麵很快寫下詳細答案,並將圖示畫在旁邊。方裕臣感歎:“果然是學霸,我給方苑請的幾個老師因為語言不通,審題糾結兩天了,還得是你。”謝崇硯隨手拿起消毒熱毛巾:“老師水平問題,建議換掉。”程梵盯著他的金絲眼鏡,出神兩秒。…快吃完飯時,梨禦的副總端著筆墨紙硯走進來,朝眾人提議:“外麵這棵樹有百年曆史,許願很靈。當初我們修建梨禦時,特意留下,大家可以把願望寫在上麵。”方裕臣看著毛筆:“必須用毛筆寫麽。”副總道:“用筆墨寫,會靈驗一些。”每人麵前被擺上案幾,程梵拿起毛筆稍加思考,在上麵寫下“歲歲平安”四個字。方苑發現程梵寫完,湊過來看了看,驚呼:“我天,這是瘦金體麽。”這聲音成功把大家的視線吸引過來,謝崇硯側頭,發現紅紙上那“歲歲平安”四字筆跡瘦勁,風姿綽約,不同於程梵年齡,帶著極其深厚的運筆功底。項枝也好奇湊來:“呦嗬,寫得真不錯。”馬昊謙接話:“程少一定學了很久才能寫這麽好,不知道程少願不願意幫我們也寫下心願。”聽見馬昊謙的聲音,程梵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放下毛筆:“不能,我又不是賣藝的。”馬昊謙連著兩次被駁麵子,牙根氣得癢癢,但礙於謝崇硯,不敢表現出什麽情緒。謝崇硯看了眼程梵,輕輕抬起鏡梁,眼神帶著沉思。大家都在認真寫心願,唯獨謝崇硯沒有動筆,程梵偷偷打量著他的紅紙,眉心糾結片刻,重新拿起筆在新的紅紙上寫下幾個字:萬事皆勝意,歡愉皆可期。  謝崇硯寫完,他將紅紙對折,跟隨他人一起來到庭院樹前,準備掛上。謝崇硯雖然沒寫,也跟著大家一起,望著麵前的許願樹。程梵掛好心願紙,回頭看見謝崇硯,猶豫片刻,背手來到他身邊,“你怎麽沒寫?是覺得寫得毛筆字醜麽。”謝崇硯視線落在天邊的晚霞上,思緒萬千:“可以這麽說。”程梵揚著明豔的眼尾,舉起紅紙:“看你太可憐,給你。”深邃的眼神中瞬時閃過幾分詫異,謝崇硯抬起手接過,默讀那幾個字,“謝謝。”程梵勾著淡笑:“不客氣。”謝崇硯指腹摩挲紅紙,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馬昊謙身上,“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程梵疑惑:“你說。”謝崇硯:“不可否認,你很有才華,但有些場合,還是要顧及別人的感受和臉麵,縱使你不喜歡他,做人也是要圓滑一些,以免日後被小人嫉恨。”項枝看見謝崇硯手中拿著紅紙,朝他們走來。聽到謝崇硯的話,程梵神色漸漸變冷:“你覺得,我那樣對姓馬的,隻是為了顯示自己?”謝崇硯:“理解了半分。”寒意抵達眼底,程梵繃著臉,語氣染上幾分傲氣:“他那種人,還不配我那樣做。既然你看不慣我,以後我們盡量避免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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