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已經逐漸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和思想,才不會條件反射見義勇為呢。“你想要什麽樣的貓?你說,我畫。”蘇臨清不管操心過度的葉頡了,擼起衣袖,要大幹一場。既然決定要養好大大貓,蘇臨清就會非常努力。蘇臨清是重承諾的好貓貓,承諾父母及冠之前會進士及第,雖然有點拖延症,但他卡著死線也進士及第了。君禦道:“好。再添點其他元素?”蘇臨清:“沒問題!”……葉頡開會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雖然心神不寧也不耽誤他開會並做出各種完全不會出錯的重大決策。忙碌了半日後,葉頡拉鬆領帶,鬆開領口的扣子,喘了幾口氣,才往辦公室走。新東煌國建立之後,衣裝東西結合,襯衣和領帶融合東煌的傳統風格後,成為東煌甚至全世界的正裝。不過東煌國為了給外來人麵子,還是稱這個西方人祖宗絕對不認識的正裝為“西裝”,意為從西方服裝改良而來。葉頡喜歡簡潔的衣服,所以一年四季除了同樣樣式的休閑服,就是同樣樣式的襯衣西裝,連領結領帶的樣式和花紋都是一樣,大大利好強迫症。不過養貓之後,葉頡的衣服款式增加了不少。因為如果他不換樣式,就不知道哪件衣服被貓鑽進衣櫃裏禍害過。葉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靜悄悄,他心頭都緊了。按照以往經驗,貓咪靜悄悄,一定在作妖。他輕輕推開門扉,又緩緩合上門扉,準備去逮作妖的貓。辦公室中,已經被各種貓貓圖鋪滿。君禦站在幾幅圖前,手中拿了一個小平板,正在一邊看圖,一邊低頭畫設計圖。蘇臨清眉頭微簇,保持著葉頡第一次看他畫貓的姿勢,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落筆。葉頡腳步停頓。他開了半日的會,蘇臨清難道一直畫畫,沒有停頓過?而且以蘇臨清敏銳的五感,居然全神貫注到自己進門都沒發現?蘇臨清又畫了一副貓貓圖。他停筆之後,等圖幹透,才在金黃色顏料中加了一點水,用細小的毛筆,在貓的眼睛上輕輕點了兩下。蘇派是不愛用色彩的“文人畫”,用色彩隻在“點睛”處。比如墨樹上點一朵紅色的花苞,比如站在江中的漁翁身穿棕色的衣服,比如給貓貓的眼睛點上金色。“呼。”蘇臨清將畫完成,才抬頭看葉頡,“葉頡,我很努力!”葉頡看著滿屋子的畫,艱難地點頭。他想說,臨清不需要這麽努力。但這麽說會打擊臨清的積極性。他想握緊拳頭,給讓臨清這麽累的君禦兩下。但君禦進入了設計靈感狀態,他不能冒然打斷,否則半日來臨清和君禦的努力都會全廢。最終,他揉了揉蘇臨清的頭發:“辛苦了。”蘇臨清眯著眼在葉頡手掌心上蹭了蹭:“嗯。”他好久沒有這麽高強度的用筆,手有點抖。在畫畫的時候,他的手絕對不能抖,所以現在一鬆懈,手就更抖了。貓貓平時遇到點雞毛蒜皮的事就要跳兩腳獸懷裏大呼小叫,但真遇上事了,它們的忍耐力卻極強。許多養貓的人,在給貓咪梳毛的時候,才會發現貓咪不知道從哪蹭了一身傷,卻一聲不吭,就自己舔舔。貓有時候額外愛麵子,不樂意把自己的疲憊和傷痛展現給飼養它的兩腳獸看。蘇臨清將挽起的袖子放下來,手縮在袖子裏,並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著葉頡,雙手在袖子中小幅度微微顫抖:“這點畫不算什麽。我學寫字的時候,每天至少用完一大缸水。葉頡,我和你說,考官可壞,錄取的時候首先看字寫得好不好。不公平,做官和寫字有什麽關係?”蘇臨清抱怨得很小聲,沒讓君禦聽到。葉頡沒回答,迅速出手抓住蘇臨清背在身後的爪子。蘇臨清眼睛瞪圓。葉頡平靜道:“我給你揉揉。”蘇臨清乖乖伸出手,就像是以前一樣,他千方百計隱藏的傷被葉頡發現後,就乖乖窩在葉頡懷裏,讓葉頡給他上藥。雖他知道葉頡一定會照顧他,但身體有了自己認為可以扛過去的不舒服,還是條件反射第一時間隱瞞。葉頡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適。這是兩人的日常。“臨清,你看這個……”君禦完成了一個設計,興致勃勃轉身,就看到自家董事長正在幫蘇臨清揉手腕,並用譴責的眼神瞪著自己。君禦訕訕道:“葉董,你回來了?”葉頡:“無事葉頡,有事葉董?”君禦腆著臉陪笑道:“那哪能啊,我在公司不是一直都叫您葉董嗎?您開完會回來了?辛苦了。”“我不辛苦,你和臨清辛苦了。先休息,我請客吃飯。”葉頡沒有多說。君禦和蘇臨清都在為公司工作,他雖然心疼蘇臨清,但不是會為了心疼而遷怒努力幹活的人的渣老板。君禦鬆了一口氣。他進入設計狀態之後就會心無旁騖,把人家第一天工作的小孩也拉著一起勞累,實在是有些心虛。還好葉頡是個理智大度的人。“好呀,先休息,明天繼續。”蘇臨清被葉頡揉了一會兒手腕,舒服不少,又可以晃蕩著袖子開心笑了,“君禦,我們去吃頓好的!我要吃重口味的火鍋。”葉頡道:“你怕燙又怕辣,還吃火鍋?”蘇臨清板著小臉嚴肅道:“我可以在涼水中洗掉辣椒再吃!”葉頡道:“那你吃重口味火鍋還有什麽意義?”雖然葉頡吐槽,但他還是帶著蘇臨清開車穿過大半個城去吃最重口味的火鍋。君禦坐在車後座給老婆狂發短信。老婆,你嗑的cp可能是真的!君禦推了一下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以我對葉頡的了解,葉頡對蘇臨清的好,絕對超過了對家人的限度!什麽青梅竹馬啊,說不定就是童養媳!不知道自己從家貓變成了童養媳的蘇臨清,非常友好地縮著雙手對君禦揮袖子:“這家火鍋可好吃了!”葉頡在一旁吐槽:“你每次吃這家火鍋都會用溫水洗很多遍,我不認為你能吃出這家火鍋的味道。”雖然這樣吐槽,葉頡還是按照蘇臨清的要求,隻點了紅湯鍋。他和君禦吃火鍋都隻吃紅湯,包括燙素菜。而蘇臨清說,吃紅湯鍋是吃火鍋的尊嚴。即使葉頡認為每次吃微微辣鍋都要換好幾次清水洗菜,就這還辣得眼淚汪汪的蘇臨清毫無尊嚴。但蘇臨清說這是尊嚴,那就尊嚴吧。君禦第一次和蘇臨清一起吃火鍋。他見蘇臨清吃洗了好幾次的菜,還辣得雙眼紅彤彤淚汪汪,就像是被誰欺負了似的,連鼻尖都變成了櫻紅色,差點脫口而出“秀色可餐”。在他發癲之前,葉頡在桌下踹了他一腳,讓他閉嘴。君禦回過神,道:“怪不得你吃個火鍋都要找雅間。就臨清這美貌,周圍人肯定不吃火鍋,全顧著給臨清拍照了。”蘇臨清一邊吐著被辣疼的舌頭,一邊禮貌道:“謝謝誇獎,呼,呼。”好辣,好好吃。葉頡不沾油碟,直接空口吃了一塊涼了一會兒的牛肉。嗯,微微辣基本一點辣味都沒有了,隻剩下辣椒的香,連南方沿海人都能吃得歡暢。貓舌頭真是一點刺激都受不了。一頓火鍋吃完,蘇臨清出了一身汗,一天疲憊一掃而空,人就懶了起來。他眼巴巴看向葉頡。葉頡道:“剛吃飽,背你你會不舒服。”蘇臨清便伸出手。葉頡牽著蘇臨清的手,就像是遛趴在地上不肯走的貓,把蘇臨清往前拖。君禦越走越慢,最後道:“啊,我還有事,我先自己打車走,你們自己走。”葉頡對君禦點點頭:“好。”然後他拖著懶惰不肯走的人形大貓,艱難地往火鍋店停車場走去。君禦站在後麵,悄悄給葉頡、蘇臨清錄了一段,發送給了老婆。“閱後既刪!來磕糖!”幾分鍾後,老婆發來視頻刪除的錄屏,然後給君禦發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好甜好甜!我就說那個文霽和葉董一點都不配!他們倆在一起,氣場根本不甜!看,這才是真愛!”君禦使勁點頭。以前傳葉頡對文霽強取豪奪的時候,君禦就頭疼得厲害。一邊他潛意識認為葉頡對文霽強取豪奪是真的,但偶爾又會理性上線,認為葉頡不是這種人。當蘇臨清出現之後,蒙在君禦腦袋中的那層陰影突然散去。他恍然,如果葉頡哪一天墮入愛河,就該是如此模樣。孤高的葉董為了愛情墮入凡塵,就應該是開始操心各種瑣事,越來越像一個鮮活的正常人,而不是變成法製咖。“但是老婆啊,我總覺得葉頡不認為自己對臨清是愛。他似乎真的認為自己隻是臨清的大家長,需要照顧無法生活自理的臨清一輩子的大家長。”“那不是更好嗑嗎!”君禦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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