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清的雙眸就像是有魔力似的，他不小心看入了迷。一集動畫結束。蘇臨清放下平板，撅著屁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大大貓，別皺眉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蘇臨清伸完懶腰之後，趴在葉頡的肩頭道，像沒骨頭似的。葉頡偏頭，正好對上蘇臨清雙眼撲閃撲閃的長睫毛。貓變成人之後，睫毛很長很密，還有點微微上翹，自帶美睫效果。蘇臨清對著葉頡眨眨眼，睫毛輕輕晃動，就像是在葉頡心裏小小的撓了一下。“什麽好消息？”葉頡再次移開視線。蘇臨清緊抱住葉頡的脖子，臉頰在葉頡的肩膀上碾來碾去。貓貓的胡子上會散發特別的“信息素”。在標記地盤的時候，貓貓就會用胡子和臉頰蹭來蹭去。即使變成人，蘇臨清這習慣也沒改。“大大貓你不是討厭我變成人嗎？”蘇臨清悶聲道，“我快變回貓了。”葉頡剛想說“你不是隨時都能變回貓”，話剛起頭，意識到蘇臨清想說的是，自己提供的精氣已經不足以讓蘇臨清維持人形。葉頡強調：“我不討厭你變成人。我已經買了采血器，現在就可以給你血。”蘇臨清癟嘴：“不喝血。我才不要因為變成人，就讓大大貓受傷。”葉頡：“……”雖然他很感動，但自家貓生氣的時候把自己撓傷又不是一次兩次。葉頡道：“我沒關係。隻是一點血液。”蘇臨清張牙舞爪道：“而且小說裏不都寫，妖精吸了人的血，就會入魔！”葉頡緊張：“有這事？”蘇臨清道：“不知道。”葉頡想起浴室的事，道：“你不會入魔。你變成人，不就是吸了我的血嗎？”蘇臨清疑惑：“有嗎？不是親親嗎？”親親……葉頡穩住心神：“不是。你先喝了血變成人，才……”葉頡沒能把“親親”兩個字說出去。蘇臨清晃了晃腦袋：“哦，好像是。但我還是不想喝血。怪怪的，好像我是一個壞妖怪。哎呀，沒關係，就是不能變成人而已。”蘇臨清端正跪坐，雙手放在膝蓋上，過分規矩的動作看上去有些可憐：“不變成人也沒關係。我當了這麽多年的貓貓，不也過來了？人有什麽好的？不就是可以隨時出門玩，隨時吃好吃的，不會被虐貓的壞人逮住，玩遊戲也不會因為貓爪不靈活被人罵……”蘇臨清肩頭一聳：“本貓一點都不想當人。”葉頡：“……”當他聽不出反話？蘇臨清癟著嘴：“變人就要傷害大大貓這種事，我怎麽可能做？之前是為了救你才變人，現在為了變人要吸你的血，我是什麽貓？吸血貓？喝人血的貓妖就該被無害化。我好歹也是堂堂眉山蘇氏，東坡居士弟子，大宋二甲進士出身，舉世聞名的道德君子……”葉頡：“……”這什麽大宋連貓都能當舉世聞名的道德君子，還有救嗎？蘇臨清身體往前一垮，揚起可憐兮兮的小臉：“本來一個人工呼吸就能解決的事，你非要弄到受傷流血上，我還能怎麽辦？隻能縱容你。不就是不能當人嗎？我本來就是貓，不當就不當唄，還能怎麽著？”蘇臨清瞅了瞅葉頡，低下頭：“我說的對不對？”葉頡：“……”啊對對對，你是貓，你說得都對。蘇臨清這模樣，葉頡可是太熟了。比如在他走路的時候突然衝到他腳邊一趟，然後大叫可惡的兩腳獸你居然踹他；比如把自己出門要穿的衣服上蹭的全是毛，然後罵罵咧咧這衣服居然讓他的毛打結；比如某天暴飲暴食上吐下瀉，然後淚眼汪汪質問為什麽不提醒他；比如一爪子把水杯揮地上砸得粉碎，然後弓著背慘叫著滿地亂跳，嚎叫杯子碎裂的聲音太大嚇到了他……小貓貓有什麽壞心思呢？小貓貓有一分的錯，養貓人難道沒有九分的錯嗎？蘇臨清身體前傾，揪住葉頡的衣袖：“你說對不對？對不對？”葉頡深深歎了一口氣，渾身力道鬆懈，往後靠在了沙發上：“嗯，對。”蘇臨清眼睛瞪得溜圓：“嗯？什麽？對？！”葉頡笑了笑，笑容特別溫和溫柔，滿是縱容。蘇臨清被葉頡難得一見的很明顯的笑容晃花了眼，然後葉頡趁著他愣神的空隙，迅速向他嘴裏塞了一顆東西。咕嚕。蘇臨清在生病吃藥時和葉頡培養出來的默契，讓葉頡的手指伸入他嘴中的時候，他就條件反射一個吞咽。葉頡收回手指，帶著濕意的手指拂過蘇臨清的唇珠，讓蘇臨清櫻粉色的唇珠更加嬌嫩欲滴。蘇臨清從沙發上跳起來：“你給我吃的什麽！”葉頡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拭手指，臉上縱容的笑容淡去，又恢複了之前被貓抓拉也雲淡風輕的霸總表情：“血液膠囊。能短暫維持血液的活性，保質期七天。有用嗎？“蘇臨清皺了一下眉頭，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結結巴巴道：“有、有用。怎麽還會有這種東西？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這種東西！”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葉頡什麽時候背著他去抽血做血液膠囊！難道是在他在家裏呼呼大睡的時候嗎！貓要睡夠十五個小時，又不是我的錯！可惡！蘇臨清生氣道：“讓你別抽血，你非抽血！剛好的身體又抽血！你是想氣死我換一隻黑貓嗎！是不是白貓看膩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給黑貓短視頻點讚了嗎！”葉頡：“……”他居然有一種出軌被逮住的心虛。不不不，他隻是給黑貓視頻點了一個讚，怎麽能叫出軌？葉頡轉移話題：“公司新項目在開發美容膠囊。理論上，新開發的膠囊能保持美容原液的活性，應該也能保持血液的活性。我抽了一點血讓他們試試，他們現在才寄過來。血液膠囊冷凍保存三個月，常溫七天。”葉頡看蘇臨清似乎快被自己繞暈了，繼續再接再厲：“我們交換了精氣，所以我的身體好的很快，不像是失血過多的人。我讓集團研究室研究了一下我的血液，看有沒有發生什麽有用的異變。他們隻說我的血液很健康，沒發現什麽異樣。”他伸手揉著蘇臨清的腦袋，把暈乎乎的蘇臨清揉得更暈：“回去後，我們在家采集點你的血液樣本去匿名化驗一下。如果沒問題，你就可以和正常人去醫院看病。”蘇臨清抓住了重點：“你說我現在不是正常人？！”葉頡：“……你是正常貓。”蘇臨清點頭：“哦，對，我當然是正常貓。”蘇臨清把葉頡揉他腦袋的手狠狠打開，道：“葉頡，你剛說的我完全沒聽進去。什麽膠囊什麽研究？”葉頡說了很多話，蘇臨清很努力的聽了，但貓耳朵有點漏風。葉頡早知會如此：“沒關係，不是什麽大問題。一顆膠囊能保證你變成人幾天？”蘇臨清道：“三天。”葉頡把密封的膠囊盒子拿出來：“你保存？”蘇臨清猶豫了許久，道：“我會忘記。”蘇臨清很有自知之明。不要指望貓能記得自己把東西藏到了什麽地方。葉頡道：“再吃一顆，試試效果。”葉頡倒出膠囊，蘇臨清張嘴。葉頡：“？”蘇臨清：“？”葉頡：“自己吃？”蘇臨清保持著張嘴的姿勢一動不動。葉頡無奈，隻好再次給貓喂食。他這次非常小心，手指上沒有沾染蘇臨清的唾液。但他將膠囊剛放在蘇臨清的舌尖，蘇臨清舌尖一卷，迅速將嘴閉上。牙齒輕輕滑過葉頡的手指，不疼，但他被貓咬了。蘇臨清臉上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狡黠表情。沒想到吧喵。葉頡使勁把手指從蘇臨清嘴裏抽出來，假裝鎮定：“以前給你喂藥，你也這樣咬我。”蘇臨清舔了舔嘴唇：“不是以前，現在也一樣。嚇到你了嗎，喵！~”人類的喵和貓咪的喵完全不同，葉頡被蘇臨清這聲喵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不是討厭的雞皮疙瘩，就是血液上湧的雞皮疙瘩。他默默擦幹淨手指，拿了一個軟墊墊在腿上：“第二顆膠囊有什麽效果？”蘇臨清道：“增加了一天。”葉頡道：“果然是遞減嗎？”蘇臨清見葉頡腿上有軟墊子，立刻撲倒在葉頡腿上的軟墊上，壓得葉頡一個激靈，背都忍不住彈了一下。“葉頡~，不用這麽麻煩，你一個人工呼吸，我就能支撐好幾天。”蘇臨清道，“精氣還是得現吸才最新鮮。”葉頡沒有接蘇臨清的話茬，道：“明天再試試。膠囊保質期不等於精氣保質期。我們……”蘇臨清在葉頡腿上來回翻滾：“喵嗷嗷嗷嗷，不要和貓說這個，我隻是一隻貓，聽不懂聽不懂。”葉頡歎氣：“好。不說。”稍稍複雜一點的東西就不想聽，他家貓真的能考上進士嗎？雖然古代進士不考理科，以貓的耐性，誰讓他背書寫文章，他不把書全撕了？他家貓以前的養父母和師傅這麽厲害的嗎？真想當麵和他們請教一下，如何教育貓。蘇臨清仰躺在葉頡腿上，雙手不斷刨葉頡棱角分明的下巴。霸道總裁葉董板著臉，無論貓怎麽把他下巴刨來刨去，也麵不改色。隻要麵不改色，貓就會很快失去興趣。蘇臨清確實很快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