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王焦急地道:“那怎麽辦?”


    敖楚戈冷笑道:“唯有等待明天,我相倍明天,根本不需要我出麵,就有人會找到這裏,偷王,你最好不要參與這件事!”


    偷王苦笑道:“我早已參與了,老友,我想脫身都已經來不及了,咱們隻有等待吧,等待明天……”明天,是何等漫長和難耐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可預期的明天,將有一件令敖楚戈難以應付的大事發生……那真是血淋淋的一幕。兩顆人頭歪斜斜地被掛在城門樓子上,每個人頭上各各嵌著—個鬼泣環,手法準得不得了,通通嵌在眉心與額際間,僅從這手法上,就知道除了—笑見煞外,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死的是沙悟僧和普渡和尚,這兩個道行甚高的出家人。向來是與世無爭,念佛誦經,超渡百靈,敖楚戈向這兩個人下手,的確是出乎所有識者的意外……


    那柄無雙劍留在寒山侍,斜插在寺裏佛柱裏麵。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屍身便是躺在這裏,圍觀的人不少,卻都是江洲人物,他們俱是麵色沉重,望著這兩個出家人的死狀直搖頭,但在搖頭中,卻義有種悲憤難掩之色……


    鐵證如山,誰也不能否認這是敖楚戈的傑作。


    圍觀的人群裏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呼道:“石老爺,石敢當老爺子來了。”


    數十道目光全投落在金刀石敢當的身上,這個領袖群倫,獨樹一幟的老爺子,紅顏白髯,全身藍袍,在眾人擁簇下,親自檢視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死狀,他凝重地環視了場中一眼,—眼瞅住跪在一旁的小沙彌,道:“道悟……”道悟昂起頭來,拭幹了目中淚水,道:“老爺子……”金刀石敢當凝重地問遭:“道悟,昨夜沙悟師父在這裏幹什麽?”道悟恭聲道:“下棋!”


    泰山金刀石敢當沉思道:“你侍候兩位老師父下棋,到什麽時候離開的?”道悟淒傷地道:“兩位老師父一對五奕,非至東方魚肚泛白不休,小僧照往例侍候到二更天便去不就寢,今天早上一起來,便發現兩位老仙師人頭已去,倒在血泊之中!”泰山石敢當沉思,道:“呢。”


    那個‘呢’字在他嘴裏輕得見乎不可聞,一個青布衫的少年已起上前來,低聲道:“師父,你可看出什麽來?”,泰山石敢當道:“宗明,立刻派人去尋訪一笑見煞敖楚戈的行蹤,這事必須與他談談,看這手法和殺人的方法,與傳說中的他有點相像,不過……”王宗明哼聲道:“這決錯不了,師父,天下除了敖楚戈外,別人決於不出這種事,小徒已打聽清楚了,敖楚戈現在來悅客棧正高臥中,此人當真膽大,幹下這麽一件大案子,居然尚留在這裏,可見此人是何等的狂妄,根本沒將您老放在眼裏?”王宗明點頭道:“不錯,小徒已請司徒朋友監視著他,據店小二說,此人一時還不會離開此地,師父,你看咱們是不是召集一下武林同道!”


    泰山石敢當凝重地道:“沒有證據的事,你……”王宗明昂聲道:“還要什麽證據,有劍為憑,有環為證,這兩件東西都是姓敖的,有這兩椿東西,他想賴麽也賴不掉!”


    一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宗明,你跟了我也不少時候了,做事怎麽沒有頭腦,不錯,這兩東西確是姓敖的,可是咱們是個武人,犯了案誰會將自己的兵刃留在現場?這是為師唯一百思不解的,老敖不會笨得留下這麽大的破綻……”王宗明一呆,道:“可是……”泰山石敢當道:“你說他還沒走……”王宗明點頭道:“還在這裏,我曾親眼看見!”泰山石敢當皺眉道;“這更不可理解了,一般人犯了案沒有不立刻離開現場的,老敖居然敢留在這裏,這隻有兩個可能,其一是有持無侍,等著人去找他,其二,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幹的!”王宗明嘿嘿地道:“前者的成份居大,他是有持無侍,狂妄自大!”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先別妄下斷論,咱們先找姓敖的談談!”


    王宗明道:“咱們立刻去會會他……”


    泰山石敢當搖搖頭道:“我另有安排,你聽我的去辦——”王宗明恭身道:“是。”


    夜很深,也很黑,黑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那聳立的大院裏,尚隱隱透出一絲燈光,昏黃的燈影下,幾個黑衣漢子往來地走動著……


    那寬闊的大廳裏,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一盞琉璃風燈斜卦在大廳中,縷縷黃影投落在那八仙桌上,一柄劍,兩個環,用布包著,平放在桌子上。


    三更時分,一條人影有若幽靈一樣地落在大廳裏,這人一身黑衣,麵罩黑巾,兩條目光有若利刃般地在四周略略一掠。身若閃電地抓桌上的長劍和那兩個環——當他的手方觸及那兩件東西時分,王宗明已站在大廳的一角,他冷冷一笑,沉聲道:“朋友,站祝”那黑衣人似乎早已預料到這麽回事、不慌不忙地將兩件東西背上身後,猛回一身,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幹什麽?”王宗明冷冷地道:“留下你。”


    那黑衣人哈哈地笑道:“憑你,不配。”


    王宗明一召手道:“給我上。”


    殺時,自四處擁出七八個揮舞刀劍的漢子,這些漢子大喝一聲,紛紛朝這黑衣人擁去,麵對這種情勢,那黑衣人絲毫也不慌亂,冷冷一笑,撤出剛剛盜來的長劍,揮灑出一片劍光,朝那些漢子攻去。


    王宗明大喝一聲道:“朋友,你太狂了。”


    他手持長劍,立刻招呼一個漢子,道:“立刻請老爺子出來!”那劍光一展,有若溜轉的一克暈般朝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長笑—聲,斜轉劍刃,將他刺出的長劍盪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連著殺了四人。


    王宗明雙目如火,喝道:“敖楚戈,你好狠的手段一—”黑衣人冷冷地道:“有事盡可找姓敖的,我不在乎泰山姓石的!”


    王宗明嘿嘿地道:“你留下命來。”


    他身子方動,那黑衣人已一聲長笑,化著一縷黑煙般的從大廳裏消逝了,王宗明呆道:“好快的身法。”


    那黑衣人方走,泰山石敢當也躍了進來,他滿麵寒凝地瞥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道:“他果然是來盜劍!”


    王宗明不解地道:“師父,你怎麽會想到他來盜劍?”泰山石敢當冷笑道:“道理太簡單了,那是證據,失了證據,他便可一口否定,嘿嘿,可惜我沒有設想周到,讓他跑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咱們死了四個,這仇不能不報,不論姓敖的多傲多狂,咱們總要和他周旋周旋……”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會姓敖的,當然要會,不過……”王宗明急聲道:“師父,你怎麽愈來愈怕事了!”


    泰山石敢當冷聲道:“我怕過誰來著,宗明,這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那姓敖的不會是這種人!”


    王宗明大聲道:“剛剛我才和他動過手,難道假得了?”泰山石敢當冷笑道:“你應該想想,他為何要惹這麻煩?”陡然,一個黑衣漢子道:“啟察師父,敖楚戈求見!”


    王宗明一怔道:“好呀,咱們不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了。”


    泰山石敢當沉思道:“請他進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他太欺負人了,才出了大門又折回來。”


    話音剛落,敖楚戈已含笑而入,他目光略略瞄了大廳一眼,不禁訝異地愕了一楞,拱拱手,道:“石老爺子——”泰山石敢當拱手,道:“敖朋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石老爺子,你不是跟在下開玩笑吧,剛剛你老不是派人請我三更前務必到貴府一會麽?”泰山石敢當一怔道:“有這種事……”敖楚戈冷冷地道:“石老爺子何不派人去悅來客棧,掌櫃的桌上留話,有憑有證,難道我會和老爺子開這玩笑?”王宗明上前道:“姓敖的,你看看這裏!”


    敖楚戈淡談地道:“死了四個,遍地血跡,這裏顯然是動道手!”


    王宗明愈聽愈氣,道:“難道不是你?”敖楚戈一怔道:“我……”王宗明怒恨地道:“你還跟我裝孫子,敖楚戈,咱們還動過手!”。敖楚戈冷笑道:“你不是看錯了吧,王朋友,我姓敖的如果和你動過手,你會這麽輕鬆地站在這裏?再說天下的傻蛋也不會有這麽蠢的人,殺了人,去而復回,除非……”王宗明大笑道:“除非他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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