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麽碼子事——敖楚戈沒想到就憑這三個上不了台盤的貨,倒還動了如此的心機,把他耍了一轉;笑笑,他道:“如果我不去呢?”黃皮寡瘦的一個陰毒地發了聲冷笑,道:“在我‘夜貓子’蘇二順麵前,這個‘不’字由得你說?”。


    敖楚戈幹笑道:“二順哥,大家初見,也交個朋友,你這兩位兄弟,又是怎麽個稱呼法?”


    小眼赤紅的那位粗聲啞氣地道:“好叫你知道者子就是‘醉貓子’梁克明,那個位是我們老麽‘花貓子’丁勉!”


    作了個羅圈揖,敖楚戈一派恭順之色:“失敬失敬,三位叫我前去遏見那童大當家,卻不知為了哪樁事情?”“夜貓子”蘇二順不耐煩地道:“少嘍嗦,你去了自然會知道:你有牽連,便隻好認命;沒有牽連,一拍屁股走你的陽關大路,現在卻不是你發問題的辰光!”


    敖楚戈咧開嘴,笑嘻嘻地道:“好吧,我跟三位前去便是,但是,在我們挪腿之前,三位也不想問問我姓甚名誰麽?”那“醉貓子”梁克明大喝道:“管你他娘的是誰,先跟我們走一道再說!”


    “夜貓子”蘇二順忽然一伸手陰側側地,道:“小子,你也休在這裏反穿皮襖老裝羊(佯)了,明著把話抖出來,你是誰?”敖楚戈笑得好和氣地道:“我姓敖,敖楚戈,三位。”


    三個人驀地往後躍開,火燒屁股一樣連蹦帶跳,模樣就像叫什麽妖精鬼怪嚇慌了也似;他們躲出老遠方才站住,三個人的臉上全變了顏色,那等驚魂不定,震駭恐懼的瞪視著敖楚戈,一時間全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敖楚戈饅條斯理地道:“怎麽啦?莫非我這名姓,對各位也還有點意義?”


    三個人,兩個在橋的那一頭,一個在橋的這一邊;三個人對麵楞望著,就像被定在當場一般樣,誰也答不上腔,回不上話來……敖楚戈雙手一拍,搖頭道:“列位有興致站在這裏當傻鳥,我可沒有功夫奉陪,對不起,‘青陽城’裏我得趕緊前去向我二舅拜壽——”猛的一機儈,“夜貓子”蘇二順突然怪叫:“且慢,我們險些叫這狗操的給唬住了!”


    那邊,“醉貓子’梁克明揣揣地道:“怎麽說?”蘇二順急切地道:“這小子定如我們原先所料,隻是姓敖的同黨,或是前來替姓敖的探路,或是幫著姓敖的出外刺探消息的——如果他就是敖楚戈本人;他的那根鋼棒子呢?他那個‘鬼泣環’呢?可見這小子是在冒充,何況姓敖的受傷甚重,斷不會這麽決便痊癒,從哪一頭說,他也不可能是敖楚戈!”


    “醉貓子”梁克明的腦瓜裏,顯然缺少了幾條紋路,他聞言之下,不加思索地大吼道:“不錯,二順子,你說得一點也不錯,這小子可不正是冒充姓敖的?記得童大當家的曾著人傳話,說敖楚戈受傷極重,附近地頭對他更十分陌生,之所以能夠隱匿遁形,必有人暗中相助,童大當家的還再三提示不可忽略了那暗助於他的人,二順子,這傢夥必然是那姓敖的同黨,替他跑腿的狗奴才!”蘇二順咆哮道:“娘的皮,先拿下姓敖的這個黨羽。不愁追不出姓敖的下落來!”


    於是,“三貓子”立時又撲回橋上,三柄雪亮的“鬼頭刀”便映著日光泛起了寒電!


    敖楚戈笑吟吟地道:“童壽春的懸賞方式是通風報信黃金一千兩,屍首一於五百兩,活口三千兩,你們就該自己掂掂份量,量力而為,或許通風報信,或者暗中拿毒藥毒死我,都不該貪婪過甚,硬要我這活口去替你們換那三千兩金子;可能你們財迷心竅,暈頭瞎眼,誤以為我是敖某人的同黨,可以撿便宜下手,那也隻能說你們時運不濟,誤打誤撞上了棺材板,這棺材還有不掀開來等你們受用的?”“夜貓子”蘇二順尖叫:“好雜種,你還待唬?”好整以暇的,敖楚戈一掀外罩長衫,緩緩地拔出了隱插腰間的鋼棒子,他笑容可掬地道:“嘮,這不是我那根要命的棒子?”接著,胯邊盛著“鬼泣環”的黑布套子也亮了亮:“看。這裏頭裝的玩意,圓滾滾的,可不正是那枚圈圈?”鬥然間,就像焦雷砸頂,三個人全傻了眼,發了呆!身形暴閃,敖楚戈的鋼棒子淬砸蘇二順:“叫你去發財!”強風壓頭,蘇二順方才好夢初醒,他驚叫一聲,慌忙倒翻,但是,明明當頭揮下的鋼棒子卻神鬼莫測的轉現到他的身後,就像早已等著他一樣,那麽不緊不慢的正好敲上了他的尊頭!班邸鋇囊簧血水滲合著腦漿四濺矛蘇二順這邊才痙攣著跌下來,拚命撲上來施救的“醉貓子”梁克明刀鋒甫往敖楚戈的背上沾,那根尚染著蘇二順鮮血白漿的鋼棒子已倏往後穿,快不可言的透進了梁克明肚皮,更將他手舞足蹈的撞翻向木橋下麵#


    “花貓子”丁勉奮力衝刺,“鬼頭刀”猛劈而至,口中厲吼:“好歹毒啊一一”敖楚戈的鋼棒子飛彈斜揮,“嗆當”—聲震脫了砍來的“鬼頭刀”,那沉悶的骨路碎裂便也不容於:嗆當”聲的擊撞聲中,慘啤著,丁勉打了個旋轉,跟著也一頭栽下橋去!


    嘴裏“嘖”幾聲,敖楚戈在鞋底上抹拭著鋼棒子沾染的血汙,喃喃地道:“錢可不是這麽好賺的,三位老兄,對不對!”插回了傢夥,他把長衫掩好,然後,又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經過這一場風波,餘下的路上,他越加小心了,他不存僥悻的想法,他並不認為下一次的遭遇也會像這樣容易打發。


    現在,他已來到了這座土崗之下,翻過土崗,即可望見“老汾河”的街景了。


    但是,有樁情況的發生卻使他不能就這麽方便地翻越土崗。


    隔著土崗頂尚有二十幾步路的距離,他已聽到上麵傳來隱約的談話聲,那是一種粗獷與充滿野性的語氣——江湖中人慣有的口吻。


    敖楚戈立時潛伏疾行,極其小心地往聲音傳來的方位摸近,就在土崗於上的一處窪溝邊,他發覺了五條穿著白袍的身影。


    這樣的服飾打扮,對敖楚戈來說,可是太熟悉了,咽,“十龍門”中的朋友。,五個人都盤坐在地上,看樣子,全是一付無聊又悶氣的神態,其中一個大鬍子仍在繼續他的高論。


    “……三爺的傷勢不錯是有了起色,但也隻是說不會死人罷了,要想痊癒如初,可是黑夜裏頭撤尿——鳥影也沒有,他這一輩子,就這麽玩兒完定啦;昨天當家的過來同三爺說了些話,三爺在屋裏大吼,嚷著叫著,表明了若不親眼看著姓敖的被逮遭刺,他決不肯先回去……”另一個生了兩顆大暴牙的仁兄道:“大當家是在勸三爺回堂口?”大鬍子道:“可不,但三爺說什麽也不答應先回去,大當家一再開導,並要四爺偕同三爺一起轉回堂口治療,三爺都不幹,他擺明了,如果不把姓敖的淩遲碎剮,挫骨揚灰,他就恁情死在外麵也不回去!”


    暴牙嘆了口氣:“這方圓上百八十裏周圍,各處通道要衝,關口隘卡,我們哪裏沒派不上眼線?哪裏未伏下暗校?至少有兩百多人分日夜的在四處打轉,更休說向這一帶的各路同道發出懸賞了,可是,姓敵的人呢?大半月來連個鬼影也不見大鬍子“呸”的吐了口唾沫,恨恨地道:“說不定這小於早就逃之天天,脫出我們的包圍圈了,不知龜縮到哪個老鼠洞去了,我們卻呆鳥一樣成天插在這裏枯候,也不知要守到什麽辰光才算完!”另一個淡麻子抬起頭向四周掃視了一遍,無精打彩地道:“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當家的這筆賞額不可謂不大了,但勇夫何在?十多天下來,連他娘個通風報信的龜孫也沒有見到一個,莫不成都被姓敖的嚇破膽啦?我操他的八代祖宗!”暴牙哼了哼,道:“鬍子說得不錯,姓敖的很可能不在這附近地麵了,如今難保準他正藏在哪個隱密之所,睡高鋪,擁錦裘,更摟著個俏姑娘在溫存也未可定,我們一個個都白癡似地窩在這裏風吹雨打,日曝霜淩,想想,自己也覺得未免楞離了譜!”


    生了雙鼠眼的一位冷冷一笑,道:“你們甭在這裏發嘮騷窮喃咕,憑你們這幾個傻鳥,把腦瓜裏的紋路合起來也比不上大當家一根汗毛,大當家神機妙算,幾時還錯過了?大當家說姓敖的沒離開這附近就包管未離開,你們懂啥?淨放些驢屁,說著說著倒像他娘的真像有這麽回事一樣……”大鬍子瞪起一雙牛眼道:“孫小楞子,就隻你對當家的忠心耿耿,莫非我們都在謀反?娘的皮,大家就事論事,誰也沒說大當家的半句閑話,卻犯得著你來表他娘的二十五孝?你倒是說說看,假如姓敖的還瘟在這塊地麵上,人呢?怎的大半個月不見人影?”暴牙也悻悻地道:“可不是?如果他還在這裏,豈能逃過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嗤”了一聲,鼠眼轉了轉,這一位道:“你們懂什麽?我可是親耳聽過大當家說的,大當家肯定姓敖的仍然藏在這附近,自有大當家的遠見;其一,姓敖的身受重傷,逃不到遠處,如今必是躲在哪個隱密處所養傷,現下傷未養好,他怎會冒然漏了行底?他不出麵,我們當然便找不著他,其二,姓敖的心高氣傲,是出了名的不服輸,不認輸,他遭過我們圍,吃了大虧,必然不會就此逃遁,自甘隱匿,便我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報那一箭之仇;何況,姓敖的狂慣野慣了,又怎受得了我們日後對他不停的追殺?大當家說得很明白,姓敖的是個幹脆了當的人物,恩怨糾葛,一向斬釘截鐵,是好是歹全主動了結,從不拖帶尾巴,因為種種道理,大當家的判斷姓敖的定未遠揚,遲早他會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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