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敖英雄是否尚有其他的法子?”


    敖楚戈道:“現在找不著對方的來處,不曉得人家的出身,連他們任何有關的什麽都還不知道,在這種情形下,根本就沒個主兒,想要談斤兩也沒有對象,如果我分出時間去查訪,可能會有個結果,但人家所訂的期限又迫在眉睫,業已不允許再這麽做了,萬一誤了期限,可不是說笑之事;大凡幹這種買賣的人,多是窮兇惡極,心黑手辣之輩,他們往往說得出,做得到,設若時限一過,被他們撕了票,那就任什麽也來不及了!”


    趙可詩連聲道:“是,是,敖英雄說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誤了綁匪定下的期限,我便拚著傾家蕩產,也不能不救我的兒子……”話是說得不錯,但趙可詩若是依照人家的脅迫,一個子兒不能少的拿出三萬兩銀子來,他辛辛苦苦,卑顏如膝地將敖楚戈請來又是幹什麽的?敖楚戈可就大大沒有麵子了!


    事情有些棘手,這種情形,多少有點出乎敖楚戈預料之外,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敲起“退堂鼓”撒手不管,他不是這種人,尤其是他不能不對自己的承諾負責!


    賈掌櫃也一付祈求的表情:“敖英雄,舍東主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英雄身上,務懇英雄於萬難中設法,使少東平安脫困,更折衷一個數目出來……”敖楚戈直率地道:“這不用你說,我也會盡力,我來此是幹什麽的?豈能一事無成,砸我自己的招牌?”連連作揖,賈掌櫃滿臉感激之色:“隻要有英雄這幾句話,我們東家就放心了……”趙可詩巴巴地道:“敖英雄,英雄可有了什麽變通方法?”敖楚戈緩緩地道:“你先備妥紋銀三萬兩,一分不能少一顆心往下猛沉,趙可詩大失所望:“這……這……敖英雄,這豈不是仍然和綁匪勒索的數目一樣?我們大老遠請了你來,又付出——”敖楚戈有點火了,他冷冷地道:“我話尚未說完,趙老闆,若你認為我姓敖的不堪重託,好在我尚分文未收,彼此俱無瓜葛,我一拍屁股就走,你另請高明!”


    慌忙站起攔阻,趙可詩惶悚地道:“英雄寬育,英雄包涵,英雄萬萬莫誤會……我斷斷沒有一點輕視之心,更不敢有絲毫懷疑之念,一時出言欠周,務望英雄恕罪……”賈掌櫃已趕緊離坐打恭:“敖英雄切勿誤會,舍東主偶而失言有口無心,英雄明人,英雄豁達,千祈諒育,就當舍東主是放屁好了……”趙可詩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幾記耳光:“我糊塗,我混帳,我真正是在放屁……”敖楚戈嘆了口氣:“好了好了,趙老闆,你也犯不著這樣,我知道你心憂心煩,但總得沉住氣,別太倉惶焦灼,亂了章法,你既請了我來,就該對我有信心,而你們既已束手無策,我的法子再是不靈,也隻有照我的法子做了,好在別的不敢說,對這一道,我比二位要是稍稍內行一點,至不濟,亦壞不到哪裏去……”趙可詩趕緊道:“還請英雄繼續明示——”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你事先必須備妥三萬兩銀子,分文不能少,用車裝妥,屈時你親自押車前去。待與對方見麵之後,我即出頭談判,如果對方買帳,願意自行削減贖金,自是最佳之途,否則,我三萬兩銀子如數交付,換回令少君,接下來,我便以武力再將贖金全部奪回!”趙可詩心驚膽顫地道:“敖英雄……這法子好固是好,但卻仍有一層隱憂,如果這樣做了,你將贖金全部奪回,那幹匪人豈不遷怒於我?異日再加迫害,像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生意人,伯就如同俎上之肉,予宰予割了……”賈掌櫃的也青麵唇白地道:“可不是,敖英雄,這卻不能不預作顧慮,英雄你也不能一輩子永遠在此守護著我們礙……”蕭然的一笑,敖楚戈道:“二位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


    ,趙可詩不知怎的見到敖楚戈這一抹笑意,競不由全身一冷,機伶伶地打了個哆嗦,宛若一把冰雪沁進了心底!


    賈掌櫃也惶惑地道:“敢聞其詳!”


    敖楚戈道:“若是我一旦下手奪回贖金,二位,你們也不想想、我會任由他們留下半個活口嗎?”猛的又打了個冷顫,趙可詩駭然道:“全……全部斬絕?”敖楚戈頓首道:“自然,全部斬絕!”


    賈掌櫃倒吸一口寒氣,吶吶地道:“天爺……真是太可怕了……”敖楚戈冷清地道:“人命本就不值什麽價錢,江湖上的人命更是如此,你們所知道的隻是為了三萬兩銀子便鮮血橫濺,伏屍五步,你們卻不曉得有時為了三兩銀子,或是三錢銀子也一樣鬧出人命,這不值得大驚小怪,問題的癥結是——有什麽節骨眼下才會發生這類的慘事?”趙可詩澀澀地道:“敵英雄,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變通的法子了?”搖搖頭,敖楚戈道:“沒有,要想一勞永逸,水絕後患,隻有斬糙除根才是最佳的,也是唯一的方法,隻有死人才是不會報復,不能報復的人!”


    賈掌櫃顫抖著道:“光聽人說江湖兇險,卻不知道江湖之上,人命竟如糙菅……”敖楚戈笑道:“所以,側身於江湖中的人,大多是玩命者,沒有這個膽量與認識,就不要在江湖上打滾,而既然側身江湖,就不能怕玩命了——譬如二位同我!”


    趙可詩拉長聲音道:“最好那些人願意削減贖金,才是雙方的福氣……”放楚戈道:“不錯,這是最好的方法,不到迫不得已,我又何嚐願意大開殺戒?他們給我路走,我必給他們路走,反之,則隻有大家朝絕處做了!”


    頓了頓,他又道:“你還沒表示過,趙老闆,你打算要押低多少數目的贖金?說個底價,我也好斟酌!”


    趙可詩搓著一雙肥手,遲疑地道:“敖英雄……你的意思呢?”敖楚戈道:“這是你的事,我隻管去執行——當然,不要離譜太遠就行!”


    趙可詩囁嚅地道:“減少……呃,一半……行不行?也就是說,給他們一萬五千兩?”敖楚戈考慮了片刻,道:“照說應該可以,如果對方買帳——這全是麵子上的問題,他們刪減的數目就要我能交待方說得過去,但相對的我們在底價之外,也要多勻出二千兩銀子來作為投桃報李的奉送,如此才夠味道……”趙可詩忙道:“一句話,全憑敖英雄一句話,你看著怎麽合適,我們就怎麽做,到時候,悉由英雄全權處理就行,我是絕對遵從……”架起了二郎腿,敖楚戈道:“這樣就差不多了,還有一句話要說明在先——我押了三萬兩銀子走,為恐二位不放心,二位可以一起押車同往,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銀車,二位心意也比較落實些……”趙可詩不好意思,又有些遲疑地道:“我看……是不是一定有這個必要?當然,對英雄你,我們是再也信任不過,但若能早些與犬子相見,我自是希望一起前去,可是到了那個地方,萬一動了傢夥,我們又伯礙手礙腳……”對方的心理敖楚戈瞭若指掌——不陪著去,不放心這三萬兩銀子,陪著去,又怕到時候;雙方一旦動上手,刀槍無眼之下,誰也不敢說誰會碰上了什麽,因此;這意思也就不易表達得透澈了……敖楚戈直接了當地道:“二位,我們實話實說,也不必淨說些好聽的——你們一起去,好處是可以跟著銀車走,不必懸掛著一份心事,且可早些與根泉老弟見麵,壞處是,如若一個談判不成,雙方在當場火拚起來,在那種混亂情形之下,我並沒有太大把握保證二位不受波及;如何選擇,請二位自己酌量著辦吧……”趙可詩大大為難地在那兒下不了決定,賈掌櫃苦思了半天,忽然雙手一拍,興奮地道::有了,東翁,有了!”


    趙可詩急切地道:“快說,你可想到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笑笑,敖楚戈道:“看掌櫃的如此振奮,顯然妙計已成——倒是要聽聽,是怎麽個‘有了’法?”賈掌櫃幹咳幾聲,道:“舍東主與我們不妨冒險跟隨英雄一同押解銀車前往,屆時如果一切順利,自是上上大吉,反之英雄以三萬兩紋銀交付對方,換回少東,我們盡速離去,再由英雄跟蹤匪人奪回贖金,如此一來,我們人也走了,又不須冒著兵刃傷身之危,更可早些將少東接回來,豈不三全其美?區區鄙見,未知英雄以為然否?”敖楚戈尚未答話,趙可詩已一疊聲贊起好來:“好,好,先生此計不但周全細密,更且般般顧到,好,好,可真是太好了聳聳肩,敖楚戈道:“我無所謂,既是趙老闆業已認可,我當然更沒有異議,就這麽決定,三天後一大早,我們便一起出發,這三天裏,二位得分點神,先把三萬兩現銀籌足裝車,別誤了時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鐵血俠情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柳殘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柳殘陽並收藏鐵血俠情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