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彬話到此,他已將島主諭示吩咐的事,轉知薑青,匆匆就要告辭。


    薑青對這位“翠竹”呂彬,雖然是初相識,已留下很好的印象……含笑問道:


    “呂兄此去回皖南秋浦?”


    呂彬臉上浮起一層陰霾,輕輕籲吐了口氣,道:


    “呂某有一親戚,住在離此不遠的‘七旗口’,這位老人家病臥床上有十多年,此番呂某來此,順便去探望他一次……”


    女孩子心細,突然想到一回事……秋秋朝薑青望了眼,接口道:


    “呂壯士,令親患的是甚麽病?”


    呂彬沉重地道:


    “這人是呂某族中伯父叫‘呂永清’,他原來做些小買賣為生,十數年前突然全身浮腫,也識不透是什麽病,此後就病臥床笫,靠了親友賑濟度日子……”


    於秋秋側臉問道:


    “青哥,呂壯士的親戚,全身浮腫,不知你那個有沒有效?”


    薑青已聽出秋秋所指的“那個”,就是金劍嘯虹魏正所贈的“子午龜甲錠”,沉思了下,道:


    “有效沒有效,現在也無法把握……但是,至少不會危害病人的身體……”


    翠竹呂彬聽到這話,已知道兩人有治救之方,是以接口問道:


    “薑大俠、於姑娘,你兩位有治救舍親的藥物?”


    薑青就將“淩霜會”掌門金劍嘯虹魏正,贈“子午龜甲錠”的經過,簡要說了下,接著道:


    “此‘子午龜甲錠’,乃是名貴珍藥,用‘雪蓮’、‘紅葛’等稀世之物配製,即使未見功效,相信也不致會危害病人……”


    呂彬連連道謝,道:


    “難得兩位有如此菩薩心腸,‘七旗口’小鎮離這裏不遠,請薑大俠、於姑娘一行如何?”


    薑青點頭道:


    “是的,呂兄,你陪伴我兩人去‘七旗口’一次就是。”


    秋秋道:


    “青哥,從魏大哥所說的情形看來,這‘子午龜甲錠’用在呂壯士親戚身上,可能會有效果!”


    薑青點點頭,道:


    “是的,我也有這樣想法!”


    三人午膳過後,往‘七旗口’而來……


    “七旗口”是一處小鎮,鄉民百來戶,僅是一條直街,幾條橫巷而已。


    三人來到鎮上,於秋秋問道:


    “呂壯士,令親住‘七旗口’何處?”


    呂彬一指前麵,道:


    “就在前麵不遠……”


    他陪著兩人,由直街拐進一條橫巷,就在一棟泥牆斑剝、木板門的屋子前站停下來。


    呂彬彈指輕扣幾下門板,裏麵傳出一縷蒼老、嘶啞的聲音,道:


    “門沒有上閂,進來吧!”


    一響“格格”聲,呂彬將木板門推了開來……


    兩人銜尾進入屋裏,觸鼻就聞到一股黴濕的怪味……


    裏麵桌椅歪斜,鍋爐參錯在地。


    牆沿竹床上,白髮皤皤,躺著一個身體猶若牯牛般大的老人……


    老人很費勁的緩緩把身體轉了過來,一麵在問道:


    “誰啊?”


    呂彬走近前,道:


    “永清伯,是我……彬兒來看你了!”


    老人聲音雖然還是嘶啞,枯澀,卻是帶著喜悅的口氣,道:


    “彬兒,你坐……你自己把地上椅子移過來……”


    呂彬含笑道:


    “永清伯,我陪來兩位朋友,他們會醫治你身上的毛病……”


    床上的呂永清,這才發現屋子裏還有一對英姿俊逸的年輕男女,他身體浮腫,動彈困難,目光投向呂彬道:


    “彬兒,你替我接待一下……”


    兩人走前一步,向床上的呂永清施過一禮。


    呂永清向床邊的呂彬,道:


    “彬兒,難得你有一番心意,請了朋友來替老夫治病……隻是咱老頭兒得了這個怪病後,自己知道隻是時間早晚而已了……”


    老人在床上嘀咕時,薑青向呂彬悄聲道:


    “呂兄,你去找隻幹淨的海碗來,裏麵盛下離碗底寸來高的清水……”


    呂彬連連點頭,道:


    “好的……薑大俠隻是麻煩你了!”


    他找來一隻盛下清水的海碗,放到桌上。


    薑青從袋囊取出“金劍嘯虹”魏正所贈的“子午龜甲錠”……


    右手握著“龜甲錠”,左手捧起海碗,像硯台上磨墨似的,在海碗的清水中碾磨。


    邊上於秋秋朝海碗裏看去,碗中盛的清水,漸漸轉成紅色,繚繞起縷縷冥香。


    呂永清身體腫得像頭牯牛,艱困地坐起身,詫異問道:


    “彬兒,你們在幹什麽?”


    呂彬注視漸漸已轉成紅色的清水,轉臉一笑,道:


    “水清伯,這是我朋友帶來的‘秘方’,可以治救你身上的毛病……”


    他用“秘方”兩字,替代了“子午龜甲錠”。


    “子午龜甲錠”在海碗裏磨過一陣子,海碗裏的水,已變成粘粘的“紅汁”。


    旁邊秋秋道:


    “青哥,看來差不多了……把碗裏‘紅汁’給這位老人家喝下行了。”


    薑青向呂彬道:


    “呂兄,你把這碗裏的‘紅汁’,給這位老人家喝下。”


    呂彬接過碗,來到床邊,把碗裏的“紅汁”讓呂永清服了下去。


    呂永清喝下帶著濃濃香味的紅汁,心裏雖然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知道這是彬兒朋友帶來的“秘方”,是治救自己怪病的。


    紅汁服下,呂永清肚子裏一陣“咕咕”怪響……經過盞茶時間,似有嘔吐情形……


    眼前屋子裏三人,誰都沒有開腔說話,注視著床上的老人。


    呂水清突然一張嘴,“哇”的吐出大堆帶有腥臭怪味的墨水……這口嘔吐出來後,已製住不下接連“哇!哇!”直吐……床邊的地上,幾成了一口小“池塘”。


    這陣嘔吐過後,呂永清似乎疲憊已極,倒下床,暈睡過去。


    呂彬從牆角找出掃把,清理地上汙水,薑青也望著他處理。


    於秋秋兩眼直愣愣的,望著昏睡床上的老人……


    驀地一聲驚叫,道:


    “嗨!你們快來看……”


    兩人站在床邊看去,這幾乎是樁不可思議的怪事……


    呂永清原來這副睡得像牯牛似的身體,這時像破了孔的皮球,慢慢地,慢慢地癟了下去。


    秋秋喃喃嘀咕地道:


    “青哥,‘子不過午,午不過子’,服下‘子午龜甲錠’,要在六個時辰之內有效……這位老人家這麽快,服下還不到半個時辰……”


    薑青一笑,道:


    “秋妹,就在這個‘內’字上作解釋……半個時辰,也在六個時辰之內……也可以這樣說,六個時辰內不見效果,那是‘子午龜甲錠’對這病患者,已無法治救……”


    兩人談著時,呂彬兩眼一霎不霎注視著床上的呂永清……呂永清原來那張灰白的臉孔,漸漸泛出一層紅潤潤的色彩。


    呂彬那張凝得緊緊的臉,也展出一縷笑意來。


    床上的呂永清,“唔!唔!”的哼了幾聲,緩緩睜開眼,醒了過來……他那副“肥碩臃腫”的身體,現在落進人家眼裏,卻成了“削瘦零仃”的模樣。


    呂彬走近床邊,問道:


    “永清伯,你現在感覺到怎麽樣?”


    呂永清坐起床,道:


    “彬兒,咱老頭兒剛才吃下的,難道是仙丹靈藥……現在隻覺得肚子裏空洞洞有點餓外,已沒有什麽不舒服了……”


    於秋秋咭地一笑,道:


    “呂老丈,剛才你吃下的,本來就是仙丹靈藥呀!”


    呂永清下了床,要拜謝薑青絕症治癒之恩……


    薑青急急阻止,道:


    “呂老丈,薑某與呂兄是同輩兄弟,不敢受此大禮……


    隻要你老人家身體康復過來就行了。”


    翠竹呂彬見薑青在永清伯跟前,說出“同輩兄弟”四字,臉上不禁微微一熱……


    這位叱吒武林的“火雲邪者”薑青,與長離島島主衛西,才有“同輩兄弟”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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