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害怕,所以才逃走的。」


    「既然你沒有殺人,害怕什麽?」


    「我……,我去了那屋子,看到劉虎已經死了,所以嚇壞了。柳姐姐說讓我走,我就跑了。」


    「究竟怎麽回事,從實招來!」


    「是是!」曹漢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柳姐姐很喜歡吃我們糕點鋪的糕點,他讓我每隔一天就給他送一次糕點去,我一般都是下午去的。劉虎死的那天下午我也去送蛋糕了。第二天早上,我就聽說劉虎死了,我因為去過他家,生怕衙門誣陷我殺人,所以就跑回老家去躲兩天。」


    「劉虎被殺時,你沒有去過兇案現場?」


    「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曹漢民蒼白的臉說道。


    「既然沒有,你跑什麽?」


    「我害怕,我真的是害怕,我聽說衙門捕快破不了案,經常誣陷……,呃,這個……,反正是害怕,我才跑的。是我想錯了。」


    秦元冷笑道:「你這謊話變得也忒沒邊了,行了,我問你,那天你去劉虎家,穿的是那雙鞋?」


    「就我腳底下這雙。」


    秦元瞧向他的腳,是一雙新布鞋,便道:「你把鞋子取下來給我看看,我就知道你案發時是否到過現場了!」


    曹漢民自然不知道秦元怎麽會有這種本事,依言脫下鞋子,遞給秦元。


    秦元接過鞋子,見這鞋子做工精細,鞋幫還繡有花紋,針腳細膩,顯然不是一般鞋襪鋪匠人批量製作的那種,而是有心納製的。再瞧鞋裏,一雙鞋墊,大紅襯底,圖案繡的是一雙登高臘梅的喜鵲。神態旖旎,寧人遐想。


    秦元淡淡一笑,道:「這鞋子,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曹漢民搖搖頭,嘴角浮現一絲溫馨的笑意。


    這個表情立即被秦元抓住了:「這鞋子應該是你的柳姐姐給你做的吧?」


    曹漢民愣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


    秦元瞧見了鞋幫裏淡淡的暗紅色血汙,道:「難怪沾了血也捨不得脫掉!」


    「沒有啊!」曹漢民很緊張。


    秦元沒有答,將鞋子倒轉過來一瞧,不僅笑了,鞋底的圖案正是兇殺現場發現的那雙大一點的鞋印圖案,他叫捕頭徐將圖案拿來一對比,果然沒錯,便將圖案和鞋底遞給吳雄。


    吳雄一瞧之下,對曹漢民怒道:「你這廝敢撒謊騙我?這是我們在兇殺現場發現的鞋底印!跟你腳底鞋印一模一樣,說明你當夜去過現場。還踩了血,留下了血腳印!你洗沒有用。可以洗掉血,卻洗不掉你的鞋印!」


    曹漢民低下了頭。身子輕輕發顫。


    「鐵證如山,你還不招供嗎?」吳雄道。


    「我……,我招,我是去過那屋,踩了一腳的血,可是,可是劉虎真的不是我殺的!」


    「從頭說!」


    「好好!那天下午,我給柳姐送了糕點,晚上。我又去了柳姐家,是她叫我去的……」


    吳雄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晚上去做什麽?」


    「呃——」曹漢民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解釋。


    吳雄冷笑道:「行了,你不說我們也能想得到,是勾搭成奸吧?——兩對狗男女!這柳氏還說得多可憐的,什麽丈夫不顧她,孤枕難眠,我呸!自己勾搭男人,還裝可憐!這種敗壞婦道的女子。有甚可憐之處?來人,去把柳氏給我抓來!」


    捕頭石猛領命帶人去抓柳氏去了。


    吳雄用巴掌敲了曹漢民腦袋一記,怒道:「接著說!」


    曹漢民漲紅著臉抬起頭,說道:「大人。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跟柳姐姐是清白的!」


    「哦?清白?兩人同床共枕一晚上還叫清白?」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啊!」


    「好!你說!」


    「柳姐喜歡吃我們糕點鋪的糕點。就跟我們掌櫃的定了,讓人隔天給她送一次糕點去。月底結帳。掌櫃的就讓我去。」


    「什麽時候的事情?」


    「有大半年了。」


    曹漢民道:「我隔天給她送糕點。經常見她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很少有笑的時候。我也知道她男人對她不好。 那天,嗯,應該是半年前,那天下午我去給他送糕點,見他男人不在家,我就跟她說,既然不開心,為什麽不自己尋開心?柳姐很驚愕瞧著我,說什麽意思?我,我就大著膽子抱著她說……,說我喜歡她,想跟她好……」


    吳雄顯然不相信:「是嗎?是你主動找她?不是她勾引的你?」


    「不是的!真的不是!柳姐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人!」曹漢民梗著脖子說道,「她當時就猛地推開了我,還打了我一耳光,讓我滾出去,我跪在地上求她,說我是真的喜歡她……」


    「你喜歡她?她比你大那麽多?你會喜歡一個老女人?」


    「我是真的喜歡她,我覺得她好可憐,每次看見她流淚,我的心都像刀割似的痛……」


    「行了行了!別肉麻了!」吳雄摺扇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道「接著說!」


    「我跪著說了好久,她一直哭,說想不到我是這種人,欺負女人。我就賭咒發誓說我是真心的……」


    「行了!」吳雄厲聲道,「別說這些肉麻的了,接著說後麵怎麽了?」


    「後來她說可以原諒我,讓我走。隔了一天,我又去給她送糕點,以往她都是讓我進屋的,可是這一次她關著門不見我,隻讓我把糕點放在窗台上就走。我隻好照辦了。就這樣,每次她都隻讓我放窗台上,也不見我。過了一些日子,我得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都是別的夥計給她送糕點的。那夥計回來告訴我,說柳姐問起我來了,隻說是病了不能去送糕點。柳姐也沒說別的。後來,我病好些了,就接著去給她送糕點,這一次,她反倒讓我進屋了,遠遠站著瞧我,問我病怎麽樣了,我父母早死了,孤苦伶仃一個人,從來沒人這麽關心過我,我就哭了起來。她問我為啥哭,我說了,她嘆了口氣,說以後可以認她做姐姐,但是再不能做那種禽獸之事!否則永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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