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現身,走到小山的身邊,盯著小山半晌。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趙牧,小山昏倒了,是把他送回去,還是再抱回到城外?”


    卓凱勻問道。


    “把他送回橋洞下麵吧。”


    卓凱勻點點頭,抱起小山,回到了橋洞附近。


    他並沒有把小山直接放回到橋洞下方,那樣會讓小山起疑。


    他將小山放在了小山覓食範圍裏的一個角落。


    然後把幾個麵包偽裝成浪費的樣子,扔進了垃圾桶。


    最後他摸摸小山的頭,和董青岱一起離開了。


    趙牧在兩人走後,徑直往東走。


    他現在大概已經要猜出某部分的真相了。


    小山口裏的賜福,不是指玩家。


    而是小山自己。


    幽虎街的正確去法,是帶著小山一起,前往賜福。


    如果他猜的沒錯,幽虎街三樓常年通亮,不是因為盼盼的存在。


    而是另外一扇門。


    那扇門裏,應該住著小山的另外一位至親——他的媽媽。


    當初盼盼告訴小山,以後不會常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懷疑了。


    在這之前,他以為盼盼會是小山成長中的一個重要因素,所以導致了小山對盼盼格外在意,所以才讓盼盼所在的位置變為特殊空間。


    可是他觀察了一段時間,盼盼來的時間越來越晚。


    每次小山差點因為找不到食物餓死的時候,盼盼也沒有及時出現。


    再後麵,小山對盼盼的態度越來越冷淡,每次吃到那些格外精致的食物時,也不是很開心。


    他大概能理解小山的心理。


    那是一種不平衡且有些不滿的感覺。


    就像是朋友之間,兩人的關係極其不穩定,對方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每天在等待對方的同時,心態也會逐漸變化。


    他們二人的地位,太不平等了。


    所以,小山越往後,越不會把曇花一現的盼盼當成真正的朋友。


    他要的朋友,是能時時陪伴他的小黑,而不是偶爾前來施舍的盼盼。


    為了穩妥起見,他讓卓董兩人故意帶走小山,然後讓小山逃出來。


    此時他舉目無親,而且年紀又小,最終必然會崩潰。


    這時才會暴露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在一路上,小山說了很多的話,圍繞著——爺爺、小黑、媽媽。


    沒有一次出現過盼盼。


    那麽足以證明,小山唯一知道的“幽虎街”,絕不止是因為盼盼的存在。


    小山爺爺將被褥留下,是熬不過一個冬天的。


    小黑死了。


    那麽他最在意的那人,就是他一直沒找到的媽媽。


    更準確來說,是現在的小山沒找到的媽媽。


    而他的媽媽,住的應該就是幽虎街。


    正如當初他所說的那樣,賜福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小山既然能毫無理由地說出“賜福地點在幽虎街”這番話,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理解——


    幽虎街裏有媽媽,找到媽媽,就是賜福。


    想通了這一點,那麽如何進入幽虎街就很簡單了。


    帶著小山,一起進入幽虎街。


    根據目前所展現出的信息,大概如此之後,就能離開這裏了。


    那他們的賜福呢,難道是小山被賜福後,再為他們這些玩家賜福?


    或許吧。


    趙牧腳步沉穩的往幽虎街走去。


    他準備去盼盼對麵那間房間去一探虛實。


    就在他走到樓下的一瞬間,係統播報接連響起,像是葫蘆串一樣,一條接著一條。


    【玩家孫林死亡。】


    【剩餘人數:7人。】


    【玩家李峰死亡。】


    【剩餘人數:6人。】


    ……


    【玩家餘慈死亡。】


    【剩餘人數:2人。】


    趙牧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這些玩家在做什麽妖?


    怎麽全死了?


    就在他走到三樓的時候,他看到幾具正在緩慢消失的屍體。


    他們全都來這裏了?


    在他踏進三樓的一瞬間,一道詭異溫和的女聲響起:


    “我為你……”


    她話音未落,無數雷電往整個樓道裏飛去,然後透過門縫,往盼盼的房間裏飛去。


    接著,無數雷電捆著那些黑氣,把它強行按在了那個布滿了塵土的沙發上。


    黑影凝聚後,變成了一個少女。


    盼盼先是驚恐地看向外麵,第一反應就是從窗戶下跳下去。


    但是她被困在幽虎街,跳下去就魂飛魄散了。


    她又不敢跳下去了。


    她緊張地看著來人,等發現進來的是趙牧後,她鬆了一大口氣。


    “神仙,你進來說一聲呀,我還以為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呢。”


    “他們二次賜福,為何會死掉?”


    趙牧先是問了一個剛剛發生的事情。


    盼盼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才說道:“因為解除也是需要代價的。”


    “他們來的太晚,人和鬼的力量同時存在他們的身體裏。但是呢,我隻能將他們作為鬼的那種力量瞬間解掉。”


    “然後,砰——”


    盼盼做了一個雙手開花的動作:“心髒停滯,最後就死掉咯。”


    她說完,還哼了一聲:“誰讓他們現在才來的呢,活該!”


    沒有人會因為遲到的懺悔而等在原地接受原諒。


    那些神仙是,她爸媽也是。


    趙牧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所以你一直在這裏,是為了保護小山的媽媽?”


    盼盼雙手托腮,雖然碰不到底下的沙發,但動作做的很逼真:


    “神仙,你比我的實力強,怎麽還比我聰明呢。這麽不公平呀。”


    說完,她“嘻嘻”地笑了:“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差點領養我的阿姨,就是小山的媽媽。”


    像是想到了什麽,盼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過,你猜錯了一點。小山的媽媽早就去世了。我守護的,是她居住的房子。”


    “但是你不能進去。”


    “為什麽?”


    趙牧淡淡問道。


    “如果你進去了,小山會生氣的!他生起氣來超級嚇人!我打不過他。”


    說著,她眼睛又眨了眨:“不過神仙你這麽強,你可以試試呀。”


    “那羿明為什麽可以進去?”


    趙牧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神仙,你怎麽連這個都猜到了呀?”


    盼盼往後一躺,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


    “既然如此,那神仙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小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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