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默契地跟在小山的後麵。


    他們雖然不能被小山看見,但是其他的感官都還在。


    小山和當初他們遇見的第一個老乞丐一樣,站在垃圾桶旁邊,將最上層的垃圾慢慢清理下去。


    一股又一股惡臭的味道襲來。


    小山隻在最開始的時候皺了下眉頭,後麵就沒有任何的反應了。


    最後,那顆小腦袋從垃圾桶裏伸了出來,髒兮兮的手裏拿著一個爛到一半的水果。


    “是蘋果!”


    小山開心地拿著蘋果走到河邊。


    此時河麵已經結冰,好在他記得有人會經常在附近釣魚,會專門鑿一個洞出來。


    他把那塊最薄的冰壓碎,然後把蘋果放進水裏洗了洗。


    等他再拿出來的時候,蘋果表麵的汙漬被洗掉,然後他把蘋果放在了石頭上,雙手放進水裏,仔細搓了搓。


    等他的手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凍得通紅。


    他坐在石頭邊上,咬了一口蘋果,然後把蘋果肉吐到小黑的麵前。


    “小黑快吃。”


    一人一狗珍惜地把蘋果吃完了,隻剩下那些壞掉的部分。


    小山眼神不舍地看著那個腐爛的部位,從殘留的完好部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可惜,還是咬到了那些壞掉的部分。


    一股苦酸的氣息彌漫到小山的口腔中。


    小山不舍得吐出來,那可是食物呀!


    他強行吞進了肚子裏後,盯著那個爛掉的蘋果,眼圈泛紅。


    許久後,小山才開口:


    “小黑,好苦呀。”


    玩家們站在一旁看著,氣氛沉默起來。


    小山吃完後,抱著小黑往其他地方走去。


    “我們明天再去一趟幽虎街。”


    羿明說道。


    “為什麽?隊長,那裏又不是真正的賜福地點,我們還去幹什麽?”


    有人不理解羿明的決定。


    “因為賜福,小山看不見我們了。所以我猜測必須再次接受賜福,才能讓一切回歸正軌。”


    “可是李布死了!”


    一個人提高了聲音:“隊長,當初我們可是什麽都沒做,僅僅是聽到了那個聲音就死掉了一個玩家。萬一我們回去,再死一個人怎麽辦?而且你這也隻是猜測,不對嗎?萬一最後又死掉一個人,小山依舊看不清我們怎麽辦?”


    “你想去你就去,我反正不去。”


    這個人說的也有道理,其他人聽完,也沉默了。


    “但小山的能力你們也看見了。如果我們一直不能和他交流,那我們就永遠無法繼續觸發任務了。”


    “那又怎樣?隊長,你這也隻是猜測。為了一個莫名的猜測,讓我們所有人裏麵再死一個人嗎?你有為那死掉的人想過嗎?你問問在場的各位,有誰想莫名其妙地死掉?”


    當初李布死亡的場景太令人深刻了。


    他什麽都沒做,和他們一樣被那個聲音蠱惑住,結果他就在他們麵前死亡,最後屍體消亡了。


    有人開始附和:“是啊,隊長。你那也隻是猜測,我覺得我們還是要謹慎一點比較好。”


    羿明看向其他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他就是覺得小山太可憐了,所以他一直在思考,如果他們再次接受賜福,那麽一切會變回原樣嗎?


    可是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去,按照之前賜福必須會死掉一個人的話,那他會直接死掉,也不存在後麵回來的事情了。


    他挫敗地歎了口氣。


    他其實能猜到,小山的爺爺應該早就死掉了。


    在冬天剛開始的時候離開小山,那麽他很難活下去的。


    所以現在小山除了小黑,已經別無他物了。


    如果他們不給他提供食物,那小山很有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


    他真的很想再次見到小山。


    接下來玩家之間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沉默,沒人再開口說話。


    他們跟著小山一步步走向每一個垃圾桶,然後看著他吃著每一個或許還能下口的食物,最後跟著小山回到橋洞下。


    他們縮在一起,圍繞著火堆,很快睡了過去。


    玩家們離小山的位置很近,但是火堆的溫暖完全照不到小山的身上,小山縮在被褥裏,連頭都沒露出來。


    羿明並沒有睡著,看向小山的方向,靜靜待到了天亮。


    天剛亮,羿明站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在他走向下水道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你要去接受賜福?”


    羿明身形一頓,他苦笑一聲:“是啊。我還有複活道具,就算死掉了,也沒什麽。”


    他這一夜一直在想,用四千積分換一個再次見到小山的機會,到底值不值得。


    那四千積分,是他過了很多個世界才換來的。


    他轉頭看著趙牧,問道:“大佬,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等晚上的時候,你可以直接離開。如果我沒有活著出來,你告訴其他人,不要再過去了。”


    趙牧本就準備今天去幽虎街看看,他答應的很痛快:“可以。”


    他昨晚並沒有進去幽虎街,其實小山是可以看見他的。


    隻不過他站的位置比較靠後,在那些玩家意識到小山看不見他的時候,他買了個隱身道具。


    既然賜福會讓小山看不見他們,那麽接下來小山的生活不會再受到外來環境的影響,他就會沿著既定的軌跡往下走去。


    他很好奇,在小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未來的他性情大變。


    小山說幽虎街可以賜福,賜福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麽小山對幽虎街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可是老乞丐卻警告他們,不能去幽虎街。


    如今證實了老乞丐的話是正確的,那麽很奇怪的一點是,如果幽虎街會讓玩家們再也看不見小山,那對小山來說,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老乞丐他,到底想做什麽?


    兩人起身,往地麵上走去。


    “大佬,你覺得我的選擇到底正不正確?”


    羿明歎了口氣:“如果一旦猜錯,我的四千積分就沒有了。”


    “你覺得正確,那就正確。”


    趙牧隨意回了一句。


    “我以為你會說我傻。”


    羿明苦笑一聲。


    那些玩家如果知道了自己的選擇,一定會說自己傻的。


    “選擇而已,隻要能接受對錯的代價就好。”


    世界上一切的選擇都是有代價的,就像是林維頌,他以犧牲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要他趙牧帶領人類脫離天極的控製。


    可林維頌有想過,自己隻會讓天極世界穩定地運行下去,而對人類的存亡毫不在意嗎?


    這也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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