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珊丹芝瑪除了傷,還得了什麽病?”


    周麗呆呆地望著長方盒裏冒出來的青煙白霧似的蒸氣,說道:


    “嚴重貧血!”


    陸小明不勝驚訝地叫起來:


    “嚴重貧血,這可咋整呢?”


    自從昨天河邊遇險以後,周麗的心情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她感到這兒是洪荒原始的野蠻世界。在這樣的地方能工作、生活得下去,要麽不聞不問,要麽就得忍耐,別的辦法是沒有的。這兩條對她來說,都是很難辦到的,因為她是一個演員,她有活躍的細胞,她有靈敏的神經,她更有一顆生就的好奇的心。看吧,她那兩個愛動的小酒窩,現在安靜下來了,那顆俏皮的黑痣也紋絲不動地停在嘴角上。昨天夜裏,她的心象散了魂似地東想一陣西想一陣,總也收不攏來。眼裏總閃著那支離自己手指不過三寸的利箭;耳邊總響著那個惡人可怕的聲音:“索南才旦你們進得來,卻呆不人們為救珊丹芝瑪一夜未合眼,誰住,你們還是趁早走吧!”


    知天一亮又起了風波。周麗本來就轉冷的心現在又蒙上了一層寒霜。她默無聲息地朝韓喜梅了嘴,算是對陸小明問話的回答了。


    陸小明目光一轉,隻見韓喜梅高挽衣袖,露出兩隻胳膊,兩手交替地在肘腕子上揉來搓去。她這是在讓肌肉鬆馳,也是在給血管加溫,好讓血管明顯地暴露出來。陸小明似有所悟地問道:


    “隊長,是要給珊丹芝瑪輸血嗎?”


    “


    嗯。”韓喜梅點點頭,仍一個勁地在肘腕子上搓揉著。


    “輸我的!”陸小明一晃胳膊,請求道。


    “你什麽血型?”


    “a型。”陸小明說道。


    耿維民在一旁說道:“時間來不及,現在不可能化驗珊丹芝瑪的血型,我們的血型沒有一個合格的。”


    “就隻有我是o型。”韓喜梅說得十分自豪,“跟白求恩大夫一個血型,萬能輸血者!”


    “唉!”陸小明感到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時,隻聽得帳篷外又一聲比一聲高地喊叫起來:


    “把珊丹芝瑪交出來!”


    “快,不交出珊丹芝瑪,我們就要扒你們的帳篷!”


    這喊聲象一把把火,焚燒著人們的心。嚴軍揩一把頭上的汗珠,大聲問周麗:


    “注射器消好毒了嗎?”


    周麗用紗布墊著,一臉憂鬱地把長方盒端了過來。


    韓喜梅把胳膊亮到嚴軍眼前,隻見兩隻被搓揉得發紅的肘腕上,清晰地暴起一條條發青的血管。


    嚴軍準備好了注射器,把止血帶緊紮在韓喜梅的胳膊上。與此同時,耿維民把珊丹芝瑪的衣袖也卷了起來,開始做輸血準備。


    “砰!”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這驚心動魄的槍聲使帳篷裏的每一個人都震驚了。這槍聲表明形勢已推到了一個更加險惡的地步。


    耿維民神色嚴肅地對大家說:


    “咱們抓緊時間搶救,可不能出事!”


    嚴軍感到自己責任的重大。她深知,把珊丹芝瑪搶救過來,就能挫敗這場騷亂。她對耿維民說:


    “耿科長,放心吧。”


    韓喜梅神態堅毅地向嚴軍表示:


    “嚴醫生,你隻管放開手,珊丹芝瑪身上需要多少血,就在我身上抽多少血。”


    耿維民對陸小明說:


    “你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陸小明大步衝出了帳篷。


    帳篷外,場地上喊聲鼎沸的人群,被這一聲意外的槍響猛然驚愕住了。人們的神情、動態,一剎間全靜止住了。有的幹瞪著眼,有的傻咧著嘴,有的捂住耳朵,有的隱蔽到別人的身後。但片刻之後,這些愣愣呆呆的人們,好象一下子省悟過來一樣,一個個人頭驚恐萬狀地轉向後方,一眼就看到有個人影,從河灘地上正朝這兒迅跑過來。那人腳下帶起一股沙塵,在他身後留下一道黃煙。轉眼工夫,那人追風逐電般地翻過連著河灘地的坡坎,象一隻鷹似地飛到觀測場地。


    場地上的人們都看清了,那人正是索南才旦老幼皆知的神槍手朗傑曲巴。人們看到他手中的雙管獵槍,便明白了剛才這一槍是他放的。索南才旦的鄉親們沒有一個不知道他與珊丹芝瑪是一對相親相愛的戀人。於是,人們自動地閃向兩邊,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朗傑曲巴手裏提著雙管獵槍,黑色的槍口還在冒著一縷縷藍色的輕煙。他在坡坎上停了一下,朝上麵的三頂帳篷多疑而又機警地望了望,便大步流星地順著人們讓出來的那條道兒,向前走去。


    兩邊的人都注視著他,但人們的表情卻各不相同。有的象在猜測他的動向,有的象在為他擔心,有的則別有用心地鼓動著他的粗野的魯莽。


    朗傑曲巴誰也不看,兩眼直端端地盯住前方。他昂首挻胸地走在這寂然無聲的人群中間,沉重有力的腳步震得地麵咚咚發響,微微發顫。


    站在帳篷前的鍾震山,從槍聲一響就意識到形勢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殺出這麽一條彪形大漢來。這條大漢,穿著一身油膩膩的藏袍,右邊的長袖空垂下來,結實得象鐵槓子似的右臂,赤裸裸地亮在外麵。他的右胸也一絲不掛地坦露著,象鐵板一樣的堅實。他那張顴骨突起的醬色寬臉膛,冷峻得象一尊浮雕頭象。大漢走近了。鍾震山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麵目,不由得聳了聳眉頭,猛覺得自己的記憶中有這麽個形象。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而且緊張的形勢也不容許他有片刻回想的餘地。他大手一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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