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以後,聽眾紛紛離去,夏陽激動的心情仍然不能平靜,他拉著阿曼達的手說,“我們去見見威克利,見見張會長,看看我們能為結束戰爭結束壓迫做些什麽!”


    “那我們還等什麽?”


    在威克利一行人下榻的賓館,威克利和張會長接待了兩人。夏陽向他們述說了今年自己和水芙蓉的一連串遭遇,威克利鼓勵他:“你應該把水小姐遇難的經過告訴給更多美國人,雖然有的美國人隻認錢,但更多的美國人還是有良知的,隻不過他們受到了希仆政府的矇騙,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戳穿希仆的謊言。”


    張會長自我檢討,“在美華人的人數說少也不少,隻可惜我們沒有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見別的同胞受害時不聞不問,甚至還幸災樂禍;等到自己受害的時候就有苦難言。有的同胞對美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隻要來了美國,入了美國國籍,就徹頭徹尾變成了美國人,可以與祖國和同胞一刀兩斷了。這也是華人對同胞異常冷漠的一個原因。”


    夏陽想起了一個人,他問道,“張會長,我有一個同學,戰爭爆發以後我想跟他聯繫,卻怎麽也找不到他。我想請您幫我聯繫一下。”


    “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餘愛學,在休斯敦航天中心工作。”


    “好的,你等我的消息。”


    阿曼達向威克利懺悔,“威克利先生,我曾經是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在伊拉克服過役。我必須告訴您,我在那裏殺過人,我殺死的人中既有拿著武器的,也有沒拿武器的;既有男人,也有女人;既有大人,也有小孩……”阿曼達抹眼淚,“那個孩子才八九歲,跟我的小表弟一模一樣,當時我甚至以為他就是我的小表弟……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見我的小表弟,也不敢見別的孩子……威克利先生,我……”阿曼達痛苦地揪自己的頭髮,“我現在真的非常後悔!”


    “我理解你,”威克利慈祥地說,“我也在伊拉克呆過,我殺的人肯定比你多。我的好多戰友不是死於冷槍和爆炸,而是死於自殺,死於瘋狂,死於神經錯亂,死於精神崩潰。為了被占領國人民,為了美國青年,戰爭必須結束了。”


    “威克利先生,”阿曼達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您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


    威克利搖頭。


    “他是鮑勃·貝肯!就是那個得過國會榮譽勳章的英雄!他當了一輩子兵,雖然直到退休他也是個兵,但他可能是殺人最多的美國士兵了!他不僅殺的人多,而且,他還……”阿曼達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流血了,但她沒有覺察,“他還和戰友強姦女俘虜,虐待男俘虜……然後活埋,或者用刺刀刺……看著俘虜痛苦地死去,並用錄像機錄下來……有時他們也這樣對待無辜的男女平民……”


    阿曼達渾身顫抖,聲音都變了調。在座的人靜靜地聽著她一個人講,每個人都目瞪口呆。威克利雖然戎馬一生,也很少聽到這種暴行。夏陽輕輕擦去她嘴唇的鮮血。


    阿曼達講完以後,威克利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呢?據我估計,鮑勃不會把這些告訴給你。”


    “鮑勃有記日記的習慣,他把日記和錄像存在一張光碟裏,他死了以後,我整理遺物時發現了這張光碟。”


    威克利點點頭,又問道,“那麽,你又怎麽會有勇氣說出這一切呢?鮑勃畢竟不是別人,他是你的父親。”


    “我愛我的父親,但我不愛殘暴的劊子手!”阿曼達厲聲譴責,“他在國外殺害外國人民,回到美國就準備殺害美國人民!我的母親,就差點兒慘死在他的刺刀之下!我國駐紮在海外的百萬大軍中,象鮑勃這樣的劊子手肯定不少,我說出這一切,就是為了拯救無辜的外國婦女,和無辜的美國婦女!”


    威克利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告訴我,你願意把你父親的日記,向全國公開,向全世界公開嗎?”


    阿曼達義無反顧,“我願意!”


    “請你把這張光碟交給我,我會通過合適的渠道公開它的。”


    “可是,”阿曼達看了夏陽一眼,“三個月前,為了說服希僕從占領國撤軍,我們就把它交給希仆了。”


    “壞了,”威克利頓足,“這張光碟落入希仆手裏,肯定已經被銷毀了。”


    夏陽懊悔不已,“隻怪我當初相信了希仆的鬼話。”


    這天晚上,阿曼達忽然接到了傑西卡的一個電話。


    “傑西卡,你現在還好嗎?”


    “我很不好,阿曼達。”傑西卡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慮,“你知道朱麗葉嗎?”


    “當然知道。”阿曼達說,“多麽耀眼的女明星,因為誤服了過量安眠藥,一夜之間就再也醒不來了。歐陽和我都很難過。”


    傑西卡壓低聲音:“她不是誤服安眠藥而死的,她是被謀殺的!”


    “謀殺?”阿曼達驚訝,“誰殺的?”


    傑西卡用細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希——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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