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很快就開到了市三中校門外,一路上司機師傅在前麵不斷通過後視鏡打望後座的李泉,或者說,李娟。


    若非“這位小姑娘”一路上都一語不發,俏臉含霜,這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司機都忍不住要開口搭訕了。後座傳來的強大氣場讓他生生閉上了嘴。


    “到了。”車停下,年輕司機回頭來說。


    “不用找了。”李泉丟下二百元,二話沒說下了車。


    直到李泉走進校園,身影消失在教學樓內,這輛計程車才戀戀不捨地開走了。


    李泉來到時,正是上課時間。他輕車熟路來到高二2班教室門外,路過男廁所時走進去換回了真身,然後喝下了一瓶隱身藥水。


    在教室外的走廊裏,他一眼就看見了講台上滔滔不絕的班主任老薛,看見了教室裏那一個個麵孔熟悉卻又陌生的昔日同班同學,看見了姚菲菲的座位上空空蕩蕩,也看見了教室另一端窗邊位置上,支著下巴正望向窗外發呆的顧妍。


    李泉咬了咬牙,忍住沒有進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下定決心,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時間懷表。


    時間懷表邊框是金色的,仿佛鍍了一層金。錶針外露,似乎方便用手來撥動。


    李泉慢慢地轉動了一下錶針,同時配合著灑了一把時之沙在自己周圍。


    窗邊顧妍若有所感,她忽然轉過頭,望向走廊這邊。


    走廊裏空無一人。


    她不禁又失望地扭回頭,繼續望向窗外發起怔來。


    ……


    李泉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裏。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被浸泡在一層蜜糖裏,而外界那個世界似乎與他隔絕了。


    隨著懷表指針倒撥回去,周圍的人和事開始飛快倒退起來,走廊裏出現的人全都是退著行走的,傳來的交談聲既縹緲,又遙遠,完全聽不清,想來即使聽清了也是顛倒的。


    走廊窗外,光照度也迅速變化著,仿佛快進的電影。如果他深處室外就會看見,太陽從西邊升起後,會從東邊落下。並且退得越來越快,不斷重複。


    時之沙既加快了時間逆轉速度,也大幅延長了時間懷表能逆轉的時間長度。


    李泉無法確認自己在這種狀態裏具體待了多久。


    或許他足足把幾個月倒退著經歷了一遍。


    又或許隻是一瞬間。


    似乎在下一刻,他就從那種奇妙的蜜糖狀態當中脫離了出來,周圍場景也如膠片被重新定格,然後重新恢復到了正常速度和方向。


    李泉驚喜地發現,自己果然回到了之前,因為,他看見了自己。“自己”正從教室走出來,來到走廊裏。走廊裏站著另一個他熟悉的人,美女警察孫曉眠。


    李泉見“自己”走出來後,並未躲開,而是就站在其身旁,他和“自己”相隔不到兩米距離,他處於隱身當中,“自己”則絲毫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近距離看著“自己”和孫曉眠的對話,這種感覺相當奇怪,就像在看自己記憶的投影,卻又帶著點陌生的熟悉。想必,哈利波特當時穿越回去看見自己時,應該也是這種感覺。


    “你熟悉你們班的姚菲菲同學嗎?”就聽孫曉眠開口問“自己”。


    “自己”臉上明顯楞了一下,問:“她怎麽了?”


    “姚菲菲的媽媽今早來找我們報案,說姚菲菲昨晚沒回家。”孫曉眠說。


    “不可能。昨晚我親自送她回家的。”“自己”立即說。


    “哦?”孫曉眠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你昨晚最後和姚菲菲同學分開是什麽時候?你跟她很熟嗎?”


    這時,李泉看見顧妍已經從教室裏走了出來,她聽見了“自己”和孫曉眠的對話,立刻臉上急得要哭出來了。她在二人身後打斷問:“菲菲出什麽事了?”


    “我記得這個場景……”


    李泉看到這裏心裏忽然一緊。他想起來了,這正是兩個月前,是那天早上自己和孫曉眠對話時的場景。警方早上剛接到姚菲菲母親報案,孫曉眠來到學校調查了解這件事。


    “就知道每次一見這個孫警官準沒好事……”李泉嘆了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逆轉時間,似乎沒能把握好尺度,回到這個時間點上,時間會很緊。因為這會兒姚菲菲已經失蹤了。


    “這位同學,你是姚菲菲的好朋友是嗎?”孫曉眠伸手撫了撫顧妍肩膀,用安慰的口吻柔聲說:“目前我們還不能判定姚菲菲出了事,這件事暫時還沒立案,我們這隻是例行調查。”


    “我和李泉昨晚親眼看見菲菲到家了,我們一起送的她。”顧妍說到這,眼圈已經紅了。


    接下來,李泉看見孫曉眠詳細地詢問了“自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而此時的自己心裏已經對事情有了不好的預感,隱隱嗅到了令人不安的氣息。他記得自己當時唯一想的就是要快點找到姚菲菲。因為當時學校已經陸續失蹤了兩個人。


    但無論是當時的他,還是警方,都不會想到事情真相是那樣令人深惡痛絕。


    “求求你們一定要找到菲菲!”


    李泉看見顧妍這時哀求地說。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學生,整個走廊擠得水泄不通。他不得不擠開人群走到一個角落裏,免得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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