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陰暗的地牢內一聲男人的慘叫響起。


    上官惠隔著玻璃麵無表情地看著被吊起來的男人,赤裸的上半身血液與汗水混合留下,一道道鞭痕無比刺眼。


    站在上官惠身後的上官青蘭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但想到安保部那犧牲的五十多條生命,眼裏最後一絲憐憫也逐漸消散。


    “青蘭,他得到過機會,卻沒有好好珍惜。”上官惠冷聲說道:“你不會這個時候心軟吧?”


    上官青蘭冷靜地搖了搖頭:“咎由自取,不值得憐憫。”


    “很好,要是受不了你就先離開吧。”上官惠拿起桌上的手槍:“必須由我親自動手,不然陳小姐那邊不好交代。”說完便推開旁邊的門走了進去。


    上官青蘭沒有說話,默默地跟在母親身後。


    “惠...”


    被吊在半空奄奄一息的男人恍惚間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的呢喃了一聲。


    上官惠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男人麵前:“為什麽要置家族於不顧?”


    “家族...是你的家族...並...並沒有...感情...”


    “教會...拯救了我...沒有痛苦...往...往生...極樂...”


    上官惠看著眼前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看到他的慘狀心裏沒有一點波瀾,要是小事她可能也就這麽算了,但謀劃襲擊陳憐,還不止一次,就這一點在家族至上的她眼中是不能原諒的事。


    上官青蘭聽到這樣的話也是徹底死心了,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父親了,現在他隻是一個被洗腦的邪教徒瘋子。


    “極樂教會的根據地在哪?”上官惠抬起手槍對準男人的腦袋:“說出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哈哈哈哈...”


    “人間苦短,往生極樂!”


    奄奄一息的男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眼裏充滿了虔誠與瘋狂,此時的他沒有一點虛弱的感覺。


    砰!


    砰!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上官惠回頭看著上官青蘭手裏冒著煙的槍口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今晚的舞會可不能遲到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充滿血腥味的地牢。


    “願死亡帶走你一切痛苦。”


    上官青蘭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


    ......


    上京市“恒遠”豪華酒店。


    “看著比我們住的酒店要差啊。”白眠下車後看著麵前的高樓說道。


    “恒遠豪華酒店雖說有官方背景,但不管是名氣還是投資程度都遠不及桃花源酒店。”陳憐帶著白眠緩步朝著酒店大門走去。


    上官青蘭提前等在門前,在見到陳憐的身影之後便快步迎了上去:“小姐,您來了,小女子來給您帶路。”


    “青蘭小姐看來放鬆了很多啊,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嗎?”陳憐感受到上官青蘭對她的態度不像之前那樣客氣,於是開口問道。


    “沒什麽,隻是覺得小姐說的對,有些人留著早晚會牽扯麻煩,到最後害人害己。”上官青蘭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到輕鬆。


    聞言陳憐挑了挑眉:“內鬼找到了,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上官青蘭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請放心,他再也無法對小姐您出手了。”


    “不錯。”陳憐嘴角一勾心裏十分滿意她的表現:“說說這場舞會是怎麽回事吧。”


    上官青蘭帶著陳憐與白眠進入一個房間內暫做休息。


    “今晚的舞會是由慕容家組織舉辦的,歐陽家與我們上官家還有許多公司都收到了邀請。”


    “小女子與母親都覺得事出蹊蹺所以邀請小姐過來一同參加,看看慕容家的人打的什麽算盤。”


    陳憐隨手接過白眠遞過來的酒杯抿了一口:“我記得我有說過不會出手幫助你們。”


    “這是自然,小姐隻需要享受舞會就行。”上官青蘭並沒有提出要陳憐幫忙。


    陳憐思索了片刻後明白了她的想法:“你這是要我做你的後盾啊。”


    “小姐明察。”上官青蘭微微欠身說道:“上官家已經開始對其他兩家動手了,雖然隻是些小打小鬧不值一提,但上官家終究應付不了兩家合力。”


    “之所以請小姐過來,一是為了讓您平複一下被襲擊的情緒,二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星雲科技是站在上官家這邊的。”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都不會發生大型衝突,歐陽家暫且不說,以慕容家明哲保身的行事方式,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後很有可能會發起合作的邀請,這樣一來上官家便會輕鬆許多。”


    陳憐語氣平靜地說道:“想法不錯,但別忘了他們與極樂教會的關係,說不準殺掉我也是他們的意思。”


    “小女子自然也想到這一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其中變數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上官青蘭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舞會開始後,小女子打算去找慕容家主,試探出他的目的。”


    “順便給他說我要對他動手是吧。”陳憐看穿了上官青蘭想要利用她的名義來收服慕容家的想法。


    “請小姐責罰。”上官青蘭低頭說道。


    陳憐輕輕一笑起身走到門口轉頭說道:“隨你去做,我隻看結果。”說完便帶著白眠走出房間。


    “感謝。”


    陳憐帶著白眠來到會場,隨意找了一處無人的位置坐了下去,正好舞會也開始了,但兩人都沒有去跳舞的想法,一個是沒興致。一個是根本不會。


    “陳憐,他們都在看我們。”白眠敏銳的察覺到會場內眾人若有似無的視線和議論的聲音。


    陳憐隨手拿了一盤蛋糕放到白眠麵前:“我們來民立國這件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不用理會,這個蛋糕好像還挺好吃的,試試吧。”


    白眠用叉子吃了一口:“太甜了,不是很喜歡。”


    “是嗎,我不信。”


    陳憐伸出手指把殘留在白眠嘴角的奶油擦了下來,接著把手指放到自己嘴中。


    “確實太甜了,不想吃就別吃了。”


    白眠臉色一紅低聲說道:“你是故意的吧!”


    “是啊。”


    陳憐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接著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旁邊走來的人給打斷了。


    “您莫不是星雲科技的陳小姐?”


    陳憐瞬間冷臉看向打斷她調情的男人:“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慕容信涵,慕容家的少家主。”慕容信涵點頭說道:“陳小姐能來參加我們舉辦的舞會真是讓我感到蓬蓽生輝啊。”


    “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陳憐回過頭用叉子攪拌著精美的蛋糕,沒有多給慕容信涵一個眼神。


    慕容信涵似乎沒有察覺到陳憐的態度,隨意地坐到陳憐的身旁,剛想說些什麽就被突如其來的殺意給震住了。


    “請你離開,我家小姐並不喜歡有人坐在旁邊。”白眠冷聲說道。


    “嗬嗬...”慕容信涵尬笑兩聲問道:“這位小姐怎麽稱呼?”


    “嘖。”


    白眠看著慕容信涵笑嘻嘻的嘴臉感到有點心煩,但想起陳憐的囑咐很快便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這位先生,如果耳朵不好使,那麽我推薦你來我們星雲科技看看,我們公司雖然專攻科技但在醫療方麵也是遙遙領先,肯定能治好你耳背的症狀。”


    陳憐饒有興致地看著白眠,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感到有些新奇。


    “不用這麽客氣。”


    慕容信涵當然知道白眠對自己的不歡迎,但為了完成父親的吩咐也隻能硬著頭皮聊下去了。


    “對於星雲科技在下也是向往許久,要是有機會肯定會親自過去做個體檢。”


    “看來在下與兩位優雅的小姐很是有緣啊,正好家父也是敬仰陳小姐許久,自從得知陳小姐蒞臨上京城便一直都想與您見一麵。”


    “有句老話說的好“百以孝為先”,在下身為父親的兒子,自然想為父親實現心願,不知陳小姐可否賞臉與家父暢談一番?”


    直來直往的白眠突然沉默了,她本就受不了這樣的說話方式,能說出陰陽怪氣的話也多虧了楚芸希的陪練和多年來在地溝區的生活,而現在麵對他這種說話喜歡繞一大圈的人,白眠已經有點繃不住想要動手了。


    陳憐則是想看看白眠會如何應對故此沒有出聲回應。


    三人之間的氛圍瞬間靜默了下來,大概過了半分鍾左右,慕容信涵有些忍不住想要開口時,上官青蘭突然來到陳憐身邊。


    白眠見上官青蘭過來幫忙了便不再理會慕容信涵,有些鬱悶地拿起陳憐酒杯喝了一口,接著便一臉幽怨地看著陳憐。


    陳憐對著白眠微微一笑接著把注意力都放到眼前的好戲上。


    “慕容先生,別來無恙啊。”上官青蘭打破了靜默的氛圍:“陳小姐是小女子個人邀請過來的,如果什麽地方冒犯了,還請給小女子一個麵子。”


    “上官姑娘說笑了,陳小姐舉止優雅談話間恰如其分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絲毫沒有冒犯之意。”慕容信涵依舊打著機鋒。


    “慕容家的人都是這個德性...”上官青蘭低聲呢喃了一句微笑著說道:“陳小姐來之前交代過,有什麽事與我們上官家談就行。“


    “家母已經與令尊見麵詳談了,我們這些小輩也好好聚一聚,就別擾了陳小姐的雅興,正好歐陽先生也到了。”


    剛走進會場察覺到有好戲而過來打算圍觀的歐陽少思愣了一下:“不是,我就過來看一眼而已,你們接著聊。”說完便轉身離開。


    “慕容先生,請吧。”上官青蘭微微欠身,有種你不走她也不走的態度。


    慕容信涵心知此時已經沒有機會了便順著台階走了下來:“陳小姐,友人邀請實是無法拒絕,日後有機會再細聊,這是在下的聯係方式。”說完便跟著上官青蘭離開了。


    “不是,我們就沒有想和他聊的想法吧,他怎麽這麽...”白眠想不出詞來形容慕容信涵。


    陳憐伸手撫摸白眠的後背:“要不我們走吧。”


    “走,必須走。”白眠站起身拉著陳憐向著會場大門走去:“這個地方待不了一點。”


    ......


    ......


    彷徨えるまま行け


    彷徨著走下去吧


    no paradise world, no paradise world


    極樂世界不在,極樂世界不在


    彷徨えるまま行け


    彷徨著走下去吧


    no paradise world, no paradise world


    極樂世界不在,極樂世界不在


    (《let it go as if you wander》——春ねむり)


    坐在車上的白眠隨著音樂緩緩點頭,剛才在舞會上煩躁的情緒漸漸撫平,看著窗外的景色與路邊的行人。


    白眠看到他們臉上幸福、美滿的表情,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想看到這一幕被破壞,接著又想到在這平靜景象下暗藏著的危機,白眠不禁開口問道。


    “極樂教會的人到底在追尋著什麽呢?”


    “你永遠也無法理解一群瘋子的想法,哪怕他們自己的意誌比常人堅定,但說到底也隻是自我感動罷了,不能得到大眾認可的信仰終究隻是異端而已。”


    陳憐無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對於極樂教會這樣的組織她向來沒什麽好感,在她心中極樂教會其實和反抗軍是劃等號的。


    同樣追尋著虛無縹緲的東西,同樣在各處挑起戰爭,同樣被好聽的口號給洗腦,隻不過一個是為了自我滿足,另一個嘴上說的是為了更美好的世界,但究其本質都是一樣的。


    “那你呢?”白眠轉頭看向陳憐問道:“你有沒有像這樣的信仰?”


    “信仰不會無緣無故產生,說到底都是人主動去相信的,所以你問我有沒有信仰,我會回答算是有,但不是出於對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盲目追求,而是相信著“自我”這一個最為真實的東西。”


    “我的每一個想法、行為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而我也是這樣相信著,在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不管他們說的多好聽,到最後其實最相信的隻有自己。”


    “所以不管是極樂教會還是反抗軍,還是說世界上所有類似的組織,他們的信仰在我看來都是一些愚昧的幻想罷了。”


    “有需求才有供應,人們不再相信自己,迫切的想要找到個可以慰藉心靈的對象,極樂教會就這麽誕生了,反抗軍也是一樣。”


    經曆過死亡的陳憐從始至終都相信著自己,不會把希望放在一個根本摸不著的東西上,從星雲科技公司到現在身邊百花齊放,這些都是陳憐自己努力的成果,這並不是喊兩句好聽的口號就能得到的。


    “相信的隻有自己嗎...”白眠低頭呢喃了一句後看向陳憐:“你也是這樣嗎?最相信的隻有自己?”


    陳憐沒有回答而是讓白眠把交給她的手槍拿出來,陳憐抓著白眠拿著槍的手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槍口。


    “你幹什麽!?”白眠想要掙脫陳憐的手但又害怕用力過猛傷到她。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這把槍的來曆吧。”陳憐無視白眠不解的眼神自顧自說道:“這把手槍是希姐送給我的禮物,就在公司成立的那天。”


    “我用它解決了第一個想要暗殺我的人,那也是我第一次殺人,在我人生最孤獨、對這個世界越發感到無趣時,是希姐一直陪伴在我身邊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存在著一點美好。”


    “對我來說希姐不隻是一個下屬、保鏢,而是一個可以托付真心的家人、伴侶。”


    “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要把它交給你了吧。”


    “白眠,我最相信的是自己但不止有自己,在我心中,你和希姐一樣,是我最為重要、信任的人之一。”


    “這把槍交給你,就相當於我把命放在你手上了,永遠都要記住這一點。”


    白眠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表情嚴肅、認真、鄭重的陳憐,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略微顫抖的嘴唇和心裏湧出的無限情意讓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這時候說什麽都不能表達我的感受吧,所以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了...’


    白眠輕輕一笑,早已蓄滿的淚水悄然落下,一個吻帶著她此刻的所有感受輕輕地落在陳憐的唇上。


    白眠的動作很輕柔但這個吻的情意卻無比厚重,從這一刻開始白眠徹底沉淪在陳憐的身上。


    從今往後世界上少了一個被稱作“血娘”的殺手,多了一個願意為了某人付出生命、永遠忠誠的保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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